晚风比白天要刺骨,但我感觉不到冷,也仿佛听不到任何的喧闹。刘明辉从自己的悲痛中挣扎出来,注意力全转移到对我的好奇上。
“你也是?你失恋了?”
我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极力想打个圆场:“对啊,刚得知我偶像有女朋友了,所以我也失恋了呗。”
“你偶像?谁啊,我居然不知道。”
“韩国欧巴,说了你也不认识。”
他嗤之以鼻:“都让你别看韩剧多读书了,再说了,你那能和我一样嘛。”他重新沉浸到自己的悲伤中去。
“杨怡然是我初恋。”他低下头。
“我知道。”
“哎,你没恋过你不懂这种感觉。”
“哟哟哟,这是开始煽情啦?”
“什么啊,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懂,失恋了难过伤心呗,你要是太难过,你就哭一场,我保证不会笑话你,行不?”我看他认真起来,又有点可怜,语气便转为安慰模式。
“也不是难过。我说不上来,徐娇。就仅仅因为她是初恋,所以有种特殊的感觉,其实我们俩之间感情早就破裂了,早就想分开了,但真正分开了又觉得……”
“遗憾?”
“对,遗憾。”他抬眼看我:“就是这个词。总感觉我的初恋不该是这样子,但偏偏就是这个样子。我不是说她不好,而是我们在一起时一点都不轰轰烈烈,甚至没有故事,就只有每天在一起说说笑笑吵吵闹闹,我感觉她对我只有喜欢,我也一样,我们之间没有'爱'。但我总觉得初恋不该是这样。”
“你后悔了?和杨怡然在一起。”
“有点吧。我不是后悔我喜欢她,她挺好的。就是有点后悔没有给她一个甜蜜难忘的初恋,也觉得我们俩在一起这个决定太草率,对彼此不负责任。后悔我没想明白,没想周全,就承诺给她未来。”
“未来?太远了。”
“是啊,太远了。”
“所以啊,未来那么遥远,指不定会有什么变化呢,什么事都不要计划,顺其自然就好。你和杨怡然,都坦然一点,当做彼此是对方生命里的过客就好,别太在意了,就不难受了。”我拍拍他,又有点害羞自己对他的安慰这么肉麻。
他果然又开启嘲笑我的模式:“够诗意啊徐娇,词还是一套一套的,不过这个情哥哥领了。走,请你吃夜宵。”说着他起身。
我也跟着他起来,但并不想结束和他的聊天,因为我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还没有告诉他:“对了,跟你说个好消息吧,于潇潇和何青阳在一起了。”
“什!么?”他一脸的惊讶:“不会吧?快给我讲讲怎么回事?”
“就……于潇潇喜欢何青阳很久了,然后表白了呗。”我故作轻松。
“不会吧!深藏不露啊她。然后呢?何青阳答应了?”
“对啊。”
“不会吧?”他再一次放大分贝。
“你至于这么吃惊嘛?”
“不是,主要是何青阳他……算了,我真是快搞不懂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我苦笑一下,这时候我们口中的男女主从教堂里出来了,于潇潇自然的搂住何青阳的胳膊,何青阳则有点害羞,一直在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该走了,天越晚越冷。”这一点都不像刘明辉,他静静地,甚至有点冷漠的看着何青阳,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开着玩笑,一句话也没有问。于潇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和我一样眼里充满迷茫。可能是因为失恋,让刘明辉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吧。
晚上我和于潇潇背对背躺着,我装作入睡,但她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起来,让我心绪不宁。
“你不是说不想和何青阳表白吗?”我还是说了话。
“嗯……你没睡啊?”我感到她转过身来:“我就猜到你会问我,因为我不想在错过他了,徐娇。每次我看到他和莫西林在一起我就难受的要死,我觉得我太遗憾没有告诉他我的心意,如果是我先告诉了他我喜欢他,他会不会就不会和莫西林在一起,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遍。”
“那你不怕面对莫西林吗?她是你的朋友,不尴尬吗?”
“不知道。莫西林本来也就没有认真的和何青阳在一起。我和她一起在她家的时候,何青阳约她出去她都说自己没空,她有时候看起来对何青阳一点都不感冒,但有时候有感觉她是喜欢他的,她会为了何青阳给她准备的惊喜感动,我第一次见她露出那样的表情,一起玩的时候会讨何青阳的欢心,在生活上也关心他。我有点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她知道我和何青阳在一起了,应该不会太在意吧。她要是真的生气了,我也只能放弃她这个朋友了。”
“你就那么喜欢何青阳嘛?为了他要和朋友决裂。”
“对,我太喜欢他了,喜欢的快要发疯。我不知道我自己竟然会这么在乎一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吸引我的目光,有时候就一个小小的眼神,我就心动好一阵。他和莫西林在一起后,我觉得天都要塌了,我难过了很久,他们只在一起一个月,但这一个月对我来说真的是天昏地暗,每次我自己独自回家都会想起他载我的那段日子,我甚至会流泪。”
“于潇潇”我也转过身,面对着她:“你变了。”
“是嘛?哪里变了?”
“你变得……怎么说呢,没有以前有棱角了,你为了何青阳变得温柔,变得明媚,甚至没有了以前那种高姿态。可能爱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吧,我没有想过你也会因为他哭,那天你来找我,我到现在还记得你无助的表情。不过现在听你说你会为了何青阳和莫西林决裂,我有点不明白,值得吗?”
“你不懂。徐娇。”她说,我仿佛看到她嘴角上扬的弧度。
她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个于潇潇,轻而易举就会对别人说“你不懂”的那个于潇潇,像是所有人都无法揣测她的心似的。
那一晚我久久不能入眠,一晚都翻来覆去,看着月光洒进来,我掉了泪。可能于潇潇这样做才是对的,她有自己的感受,所以做出了改变,我也有自己的感受,但我什么都不想改变,我只想就这样,单恋或者暗恋,就足够。但为什么心会痛呢?为什么看到他和于潇潇在一起要嫉妒呢?是我自己懦弱,造就了只能看着他渐行渐远的结果,谁都怨不着。何青阳,我又一次,为你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