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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兰儿(7)

兰儿一听说,老公公走了。她蹙起了好看的眉毛,长长地叹了口气,情绪十分哀凄。她心里一副空落落的样子,仿佛他公公带走了她的魂儿。

娘娘莫明其妙的看着兰儿。她为女儿今天的举动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康宁在石河村孔继儒家的一段时光里,一直称孔继儒为老兄。康宁皮肤保养得好些,显得面嫩些,而那田野里的风吹得孔继儒皮肤粗糙,看起来是比康宁大了许多。在他们结识以后,继儒并没有问康宁的岁数。其实做朋友嘛,需要的是交情,而不是岁数,问那些是没有什么必要的。当然,家庭的富有程度,也不是交友的条件,但这一家人,使康宁感到了自己从没有过的愉快。他和孔继儒一起走向村南的涧河畔,倘佯在河畔边野草野花的无人野径。有时候,他们踩过村人临时搭建在河上的季节性便桥,来到对岸的蒿梨岭。就是这座蒿梨岭与陕州甘棠苑的棠梨树一样,有着一个美丽的民间动情的传说。

但在康宁偶然的遇见兰儿姑娘以后,对这个姑娘有种前世有缘的感觉。乍到初见,就有一种内在的亲和力与十分温馨的印象。随着在石河住的日子长了,康宁就和继儒一起去石河滩拣奇石。有时和兰儿一起在十五里上下的石滩里拣奇石,当兰儿发现一块新的奇石,她立刻发出银铃般的声音,或者是一声清脆尖叫。康宁马上就被她那歌唱一样悦耳的声音吸引住了。他打心眼里佩服兰儿对艺术有着天赋的敏锐。像她这种乡村的女孩,并没有受过完整的教育。听她干爹说,兰儿的家境十分贫困,而且非常不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颠沛流离故土,五六岁的时候,妈妈病逝了。听说前几年,她的父亲也遭不幸,死在了他乡。兰儿是个苦命的女孩儿。

康宁不知道从那一刻起,对这个叫兰儿的女孩产生了依赖感,直白地说吧,是一种依恋。依恋到什么程度,就是说一天或者说一会儿不见,就有一种情绪上的变化。譬如:烦恼、烦燥、或焦虑、坐立不安,茶饭不思。康宁也没料到,他的这颗饱受伤残的心,已被无数根看不见,摸不着,拽不断的情丝牢牢地拴在这个他还不甚了解的迷人的姑娘身上了。他还没有想到爱情,但已经处在惴惴不安的爱情的边缘,心中充填着烦恼和丝丝的惆怅。

在石河的日子里,尤其在结识兰儿姑娘的这一段时间里,无论康宁在什么地方,无论他怎么百般排遣万般情思,但这情思无不萦绕在康宁的身上。他的整个身心无时无刻不在渴盼着兰儿对自己作出的每一个回应,那怕是最微不足到的话语,那怕是最不起眼的手势顾盼,在康宁的心里都充满着微微的甜蜜和一种不似痛苦而似痛苦的情感。

有一天,康宁和兰儿一起告别她家的人,来到离村子十四五里远的石河源头上。他们傍着这条奇异的河流,循着河边一条无法辩清路径的荒草野径,朝北边那隐隐着山脊的远方走去。康宁看出了兰儿今天有点刻意地打扮自己,头上梳着两条辫子,过去常见她用一条天蓝色手帕把头发扎成一根独辫子,显得那么端庄睿智。而今天,这么一来她显得是那么的青春,活泼。她一路上跳、蹦于路上的乱石之间,就像一只活蹦乱跳于山坡的小山羊。

兰儿一路上问这问那,问的问题都使康宁有点招架不住,在天快晌午的时候,他们才来到一个叫坻坞的地方,石河滩源头的山口,左首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这个小村子就叫坻坞。问村里人,他们也不知道这个村名字的来历。

这是一片宽阔的河湾,异石累累。确实使康宁和兰儿误以为来到异石的宝库。异石,这个名词是我国清人吴昌硕的一篇论奇石的文章里,把兰儿他们家称作花石的石头,称作异石。康宁想,这位清代大名人,认为奇石是异同于其他的那些石头吧!

他们捡了许多块异石,只因拿不动,才割爱了许多上好的异石。看着兰儿怪心痛的样子,康宁心下不忍,临走的时候多背了几块异石。刚走的时候,并不觉得沉,谁知远路没轻重。这样,没走上几里路,康宁身上的汗都出来了,脖子,脊梁上,膀子上,胳膊上,头上,脸上,浑身没有一处不在出汗呀!

前边的兰儿,刚开始走的时候,走得很轻快。走着走着,她背后的花布衫也被汗水湿透了,她转过身来对康宁说:“叔叔,咱们歇歇吧,你背那么多石头,恐怕有百十斤重吧!”听她说出这么体谅自己有话,康宁心头一热,泪水差一点就流了下来。在这一段时期以来,康宁的感情世界十分地敏感,几乎经不起她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的诱惑。这些微妙的肢体语言轻轻地撕碎了他心灵上的丝绸。那丝绸清脆的撕裂声,震动着,或者说弹拨着康宁的心弦。

兰儿小燕子一样飞临到康宁的跟前说:“你去河边水里洗下脸吧。”话音刚落地,伸手拉住康宁的手,就要走向河边。她又不好意思地说:“我听孔伯伯说,出着汗的热人,不能急忙使用凉水的,这样会得病的。那你别动,让我这么给你擦擦吧。”说着,她一边扶着康宁的腮旁骨,一手拿着平时扎独辫的天蓝色手帕,把康宁脸上的汗水,污垢轻轻地都揩干净了。康宁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兰儿,心中狂跳不止,就像一个正处在恋爱中的少年郎!兰儿的肌肤白晢如羊脂玉,一股细细地幽幽地肌肤香味儿,淡淡地飘入康宁的嗅觉里,使他有一种婴孩依偎在母性怀抱里一样,那种蜜一样的乳香,使康宁沉醉不醒。

夕阳的河畔,西天的胭红,使这石河滩像披上一件红嫁衣。这时候的兰儿,仿佛沐浴在轻纱似的晚霞中,就像一个美丽的女神。引得了康宁的无限遐思!康宁觉得他们好像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人间,一会儿在水边苇林,一会儿在结着累累硕果的果树下,他们在园中指点着,倘佯着——

“天色不早了,咱们走吧。”兰儿轻轻地提醒着康宁。是啊,天色已呈淡蓝色,是该走了,这里离石河村至少还有四五里地远呢。就这样康宁和兰儿,背着异石,艰难的走上归途。

那天晚上回到家,康宁由于汗出得太多,在屋檐下坐着凉快,坐得太久了,就在躺椅上竟睡着了。还是兰儿和孔继儒把他叫了起来。康宁起来后,一连“啊啾,啊啾!”打了两个重重的喷嚏,随即觉得头有点昏昏的,痛痛的。

吃饭的时候,康宁胡乱扒拉了几口饭,就去下边屋子里睡了。在他下去的时候,就听见兰儿对她爹说:“康叔叔像是风发了,又是打喷嚏又是眼泪。”她爹说:“一会儿让你妈给你叔叔冲一碗生玉蜀米糁子水,喝下去就好了。”

康宁晕晕怔怔的正在发烧的时候,兰儿把他叫醒来,又费好大劲扶他起来,喂他喝了民间发汗的土方子,就是那生玉蜀米糁子冲成的药水。喝了后,兰儿走了,临走时,她又把被子给捂严实,才无悄声息的出去。

大概是后半夜,康宁被冻醒了。可能是喝了那碗药水以后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汗,又被他不知不觉中掀掉了被子。当康宁重新盖好被子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感觉这阵子浑身又燥热起来,口渴头痛得厉害,浑身的每节骨头都是又酸又困。他意识到自己的病加重了,想叫人,可自己又起不来。不一会儿,他浑身就跟筛糠一样在被子里不停的抖动,后来又昏睡过去了。睡梦里的康宁,仿佛看见大地之神领着他,走在黄河的边缘上,一边是边挂石崖,一边的脚下是那浊浪恶涛。那浊浪恶涛转脸儿变成了吐着长长信子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嘴的怪兽。这些怪兽,有圆不溜湫的头,有长长的尖尖的头,有方形的头,它们都有双奇大而恐怖的眼睛。一个魔影仿佛在追随着康宁,时远时近,不即不离。他想甩也甩不掉,像被一条无影的绳索紧紧捆绑着。他无边的在地上爬,地上有泥有水,还有泥潭,水草。这水草中有游弋的长长水蛇,在水中疾速的游走,追逐着浑身无力的康宁。山林中的猛兽,也向他追来,它们眦牙裂嘴,白森森的獠牙,伸出有尺把长,离他越来越近,突然,一只豺狼纵起有六七尺高,几乎是在他的头顶,吓得他一脚踏空,向那浊涛恶浪的黄河坠下。康宁惊呼着,只差那么一点了,他绝望的地大呼:“救命!救命!”这时候,觉得有人把他唤醒:“康叔叔,你醒醒!醒醒!”是兰儿嘶哑着嗓音在喊,她凉凉的泪滴疼疼地打在康宁的脸上,他觉得清爽多了,仿佛附在身上的魔形,倏地远远的逃去了。

“康老弟呀,你可醒来了。你刚才烧得说胡话,把兰儿都吓哭了。”康宁慢慢地张开嘴,轻轻地抿着兰儿喂的热水。他渐渐地看清了站在床前的孔兄和他的媳妇。兰儿挨着床沿坐着,康宁却半依在她的怀里,这个当儿,他内心百感交集,热泪涌流。

康宁非常清晰的知道,自己这次得病,若不是兰儿的精心照料,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呢!康宁从内心里呼唤:兰儿啊,你是我的守护神,你就是我圣洁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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