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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撕破脸面

“皇上冤枉啊——”蒋遂着急的大喊声彻底打破沉寂。

“放肆,朝堂之上也容得你大呼小叫!”林默冷冷喝道。

“皇兄别生气,臣妹说蒋遂包藏祸心是有原因的。众位朝臣应该都知道皇兄您前几日受伤卧病在床,这点相信蒋大人也十分清楚。可蒋大人既知皇兄圣体违和,依旧出言讥讽,实乃大不敬之罪!”林纤尘狠狠瞪蒋遂一眼,义正言辞的为他扣了一顶大帽子。

“皇上冤枉,臣并没有出言讥讽。”蒋遂着急解释。

“没有?”林纤尘冷笑挑眉,“蒋大人此言代表本公主耳聋啦,难不成本公主还会冤枉你不成!”

“微臣并没有这个意思。”蒋遂吓得满头大汗。

“蒋大人也老了,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已经记不清楚了,本公主体谅你乃父王太傅,也不为难你,我会向皇兄请求让你回家安享晚年。”林纤尘无情的转头凝视林默。他敢用这颗棋子加害端木一族,那么她就会在他面前亲手废掉他苦心经营的这颗棋子!

林默面色僵硬,手指发颤,眼角一扫冷冷抬头望着他的那几位朝臣,最后疲倦的闭眼,再睁开已经古井无波,他轻扫一眼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蒋遂,随手吩咐:“就按七公主的意思。蒋太傅一生为大商鞠躬尽瘁,赐号永乐公,今日起搬入永乐公府,安享晚年。”

金口一开,生死决定。蒋遂颤颤巍巍的抖两下,还未谢旨便整个人软到倒在大殿之上。

“蒋太傅!”平日与他素来交好的一干朝臣全都围了上去。

“宣太医,退朝!”

林默狠狠瞪林纤尘一眼,转身离开,头也不回,背景决绝。

林纤尘站在原地冷冷望着被朝臣围着的蒋遂,再意味深长朝点墨一笑,悠哉回院。

院门口,林默早早守候,上次见到的那个侍卫统领低头跟在他身后,伫立如木头。他看着她,心冷眸冷。

林纤尘咧嘴一笑,对上林默阴沉的眼,依旧没心没肺的笑。

“皇兄趁了心愿还不高兴吗?”她问他。

他脸上一青,放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

林纤尘挑眉,大步踏入院子。院中间石桌茶几一如从前摆放。

她在身着一边坐下,静候他坐下。

林默眉头一蹙,缓缓坐下。

他伸手准备斟茶,林纤尘拿手挡住,顺手将他的茶杯抢过来,防在手中把玩:“皇兄身体还没好,饮茶会影响太医开的药。”

“你还会关心我?”他难得讥讽。

“……”林纤尘的心不受控制一疼,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如此确信她想加害他?

“今日早朝让你看了我笑话,你开心吗?”他笑着问,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笑话,我怎么没有看见?”她故意转头打量四周,一副茫然状。

“林纤尘,别和我装傻!”林默头也不回,伸手拔出侍卫统领腰间的佩剑。一剑扫来,剑光带出点点血迹,停于林纤尘脖间。

林纤尘微微一愣,随即冷笑连连,淡然自若的望着他:“林默,注意你的刀刃,我若死了,对你绝无半分好处。哦,对了,你本就想让我消失在这个世上,我的要挟对你无效,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你当我不敢!”刀刃破开血肉,林默满脸寒霜。

脖子上传来丝丝痛意,鲜血潺潺流下沾湿林纤尘大半衣裳。她眉头微蹙,心底想要抓住的最后一丝温暖也消失殆尽。她失神,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又惊又怒:“你敢,敢得很,你不是很早就打算那么做了吗!”情绪控制不住失控,她恨恨望着他。“养心殿大火是你命人放的吧,你故意调开侍卫让点墨好趁机把我救出去实则是利用点墨,利用那场大火制造混乱趁机将我抓起囚禁。你想人不知鬼不觉骗过天下人的眼睛,可你没想到我会去养心殿救你吧!”

林默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失去。他满腔复杂的望着林纤尘,双眸幽深似海,暗藏汹涌。

“你不知我早已猜到,我进入养心殿,你来寻我声音却是从我来的方向传来,当时我就疑惑,如今你可有什么要与我解释的?”林纤尘声音淡淡,垂眸等待。

“……我做事不需要解释。”沉默半晌,林默忽然收剑,撇过头不再看她。

林纤尘笑,早就猜到他会那么说。她点点头,笑容比哭还难看:“对,你确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林默,你一次设计不成又生一计,在我醒来之后明知道我会关心你的情况,你特地命宫女告诉我你带伤上朝将我引入朝堂。我坐在帘子后面的时候你定是在皇位上窃喜吧,难为你与蒋遂窜通,将我引出,想借此引出端木家在朝堂势力,再让蒋遂反打一耙,铲除端木家在朝堂的势力,你如意算盘拨的好,可却不想我已对你心寒,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在我眼中多么可笑!我将计就计拔掉蒋遂,你可心痛,毕竟你让他故意与你作对那么多年,可是套到不少对你不满的朝臣的情报。”嘴角微微上扬,林纤尘不加掩饰的讥讽他。

林默额头青筋凸起,发狠的盯着她,似要将她看清。

林纤尘疲倦的闭幕,不想看他恨她的样子。半晌,她凝眉,轻叹出声:“林默,你可有想过有一天发现宁贵妃的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默浑身一震,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凝视林纤尘,然后缓缓摇头,脸色苍白几分:“不可能,除了你,还有谁会害我母妃!”当年之事他都已经查的非常清楚,母妃的死绝对和她有关!

见他如此坚定的回答,林纤尘冷笑不答。

“你休想骗我,你想扰乱我的心,借机逃跑,我不会让你得逞!”林默腾的起身,大声道。

“是的,我想搅乱你的心,你最好别相信我。”林纤尘懒得睁眼看他。

他见此气结,转身甩袖离开。

“林默,你最好派人把院子看牢了,省的我不见了你要后悔!”睁眼看他愤怒的背影,林纤尘心情扭曲般大好,脸上笑容灿烂,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有多开心!可是胸口如同钝击,闷得厉害。

林默前进的脚步一顿,片刻,又迈开步子。

林纤尘唇角一勾,默不作声的扫过跟随在他身后自始自终没有出声的“侍卫统领”。

夜晚,暮色笼罩大地,天阴沉的下起了雨。雨水不是很充足,飘飘渺渺挥洒于空气中。

林纤尘躺在床上假寐,听雨露滴落叶间。被子被掀开,一个冰冷的身体钻入被中,逼得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一转头她就看见“侍卫统领”那张僵硬的脸,嘴角抽了抽,她好不容易才忍下一拳揍过去的冲动。

“侍卫统领”在假寐的林纤尘身边躺下,镇定的伸手撕掉那一层人皮面具,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小白脸,勾起唇角,笑得如同一只偷腥的猫咪。

“你个不听话的女人,我不让你离开你不听,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秦宁阎想伸手摸摸林纤尘脖子上的伤口,又怕碰伤伤口,只得尴尬的悬空。

“你怎么混进宫的?”林纤尘转过头,扫一眼他尴尬的手,心下一软,本想推开他的手转而握住他温热的手,心头异样的情愫让她眉头轻皱。

“那日大火,我利用你身下的地道进了宫,之后我悄悄杀了守在你院子监视昏迷的你的侍卫统领,聪明吧?”秦宁阎咧嘴,笑得高兴。

“傻,非常傻,你就一个人?”林纤尘有些担忧。秦宁阎假冒侍卫统领一日还可,时间久了怕是会被林默发现。

“就我一个人。”秦宁阎空闲的手搂上她的腰,霸道的依偎在她肩膀。好久没有闻到她身上让人心安的气息,他慵懒的闭上双眼,一派享受状。

林纤尘腾的坐起,怀疑她的耳朵出错:“你说什么,你真是一个人!”

秦宁阎面容扭曲的捂住下巴,含泪望林纤尘,满眼无奈。林纤尘这才惊觉肩膀巨疼,而他的下巴一片红肿。

她想她与秦宁阎的下巴定然素来有仇。要不然这个可怜的家伙为什么每一次和她呆在一起下巴就会受伤?

秦宁阎毗牙裂齿的时候,林纤尘还可以看见他上次被她故意撞掉的白牙已经被一颗恶俗的金牙取代,金灿灿,晃得她的眼睛泛花。

“你没事吧?”她怯怯伸手想要摸摸他红肿的下巴,后来想想此人非常小人,说不定会想方设法报复她,她现在对他好将来他报复了她也得不到半分好处,所以也就讪讪收回手。

“你谋杀亲夫!”秦宁阎双眼泛着泪花,窝在林纤尘身边,故意装作没看见她伸出来又收回的手,双眸如泣如诉,哀怨异常,心里却乐成一片。几句调笑,他们就彷佛回到大秦皇宫那段时光,他拿她逗趣,她对他拳脚相向。

“别想转移话题,你怎么一个人进宫,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林纤尘满脸严肃实则心虚的岔开话题。

“有什么危险,林默不敢对我怎么样。”秦宁阎自信满满的回答。

“他是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大秦几十万大军还压在边境,但你就不怕他抓了你威胁大秦撤军?”林纤尘眉头直皱。

“不怕。”秦宁阎低低一笑,双眸澄澈。

“既然你心中有数,那我也不多问。不过秦宁阎,如果有任何危险,你马上回大秦!”这是她对他的底线。他可以留下,但必须离开。

秦宁阎眉头一挑,目光似墨玉悠悠流转,散发阵阵迷人光泽。他心里高兴,忽然觉得此次冒险进入大商见她十分值得。至少他现在可以确定,他打定主意要拐走的她此时心里有了他的影子!

抱着她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他用力将她扯如她怀中,低头朝那想念多日的红唇吻下!

察觉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的力道,林纤尘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秦宁阎拖曳着向他怀中撞去。徒然间,唇齿相依,他霸道的掠夺她口中的空气,雄性气息骄傲的叫嚣着扑面而来,熏得她面红耳赤。

林纤尘一愣,随即。他的吻如此浓烈,让她想要跟着沉沦,但越是这样,她心中叫嚣的警报越是响亮,她毫不犹豫的抬脚朝他肚子狠狠顶去。

早就猜到林纤尘会暴怒,秦宁阎恰到好处的闪身,躲过她的攻击缩到床脚。抬头,他摸摸嫣红的唇,低低一笑,一双眸子似水雾桃花,分外妖娆。

秦宁阎说:“纤尘,你关心我我真开心。”说完,他就得意的笑了,狭长的眉眼眯成一条缝。

心砰然一动,林纤尘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秦宁阎的笑容就像梨花一般纯白似雪,林纤尘不明白明明如同狐狸一般狡诈的他怎么会有那么澄澈的笑容,晃的让人移不开眼。

一夜好眠,清晨起来,身边还残留温热。林纤尘鬼使神差的低头闻了闻秦宁阎留下的温暖,唇角勾笑,心情也变好许多。

打开窗户,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她眯眼看清楚院子中一身蓝衣傲然站立的那个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阴雨过后,阳光乍暖,映着他眉梢淡淡露水,婉转轻盈。

转身,唤来宫女一阵不长不短的梳洗挽发,再捧着温热的茶壶,林纤尘不紧不慢踱出房间,一步步向他靠近,脸上绽放明艳的笑容,心里却不知道该对他生怎样的情。见到他本该欢欣雀跃,她心头想的最多的却是秦宁阎去哪里了。

点墨独自一人在林纤尘的院子里站了半宿。她在朝堂上冲她那意味深长的一笑让他无法心安。一整夜,任凭冰冷的雨水落在她身上,那冰冷的液体浸透他的衣裳,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雨天,她也是一个人跟着小林子傻傻趴在墙头偷看他。

她怕撑伞会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不敢撑伞,整个人傻乎乎的任由雨水淋在身上,惹得他又惊又怒,愤怒的打开宰相府大门放入院中恶狗将她赶走。她拉着小林子狼狈逃跑时是什么感觉,点墨不由得好奇。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也似她这般心寒?

“纤尘……”瞥见她的身影,点墨目光灼灼,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

林纤尘躲避着,装作不知,在石桌边桌下,优雅的摆上茶壶。宫女恭敬的送来剩余的茶几,她没说话,斟了两杯茶,神色平静的将其中一杯放到他面前,这才平静的抬头望他:“点墨大人在我院中莫要拘束,随意坐。”

他纤长的身躯猛的一震,唇角划过一丝苦笑,转瞬即逝。何时她对他变得如此冷淡?

点墨收敛情绪中的不自在,优雅的在林纤尘对面坐下,双眸紧紧凝视她。

林纤尘默不作声,举杯轻抿一口茶水,苦涩的滋味在舌尖流转,她却没有半分反应。

一壶茶抿尽,他依旧不言。林纤尘无奈的看一下日头,琢磨着午膳时间就要到,他再不走等会就要看她用膳。虽然她脸皮厚,但被人看着用膳总归觉得不舒服,所以她决定打破沉静。“点墨大人再不说话回去可不好向皇兄交差啊。”她轻笑,嘲讽道。

点墨闻言,身体不由自主的震荡了会儿,所存的那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他多想考口告诉她一切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但话到嘴边嗓子却疼得厉害。他只能颓废的垂眸,遮掩她满眼的失落。

看着他垂眸,遮掩眼神,不想让她看清楚他的表情,林纤尘眉头一皱,不知一向冷漠的他忽然这般姿态目的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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