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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这一段时间酷热难耐。每天上下班哲玛丽都全副武装,拼命和太阳赛跑,生怕给晒黑了。有时候她和任美美都对明星们的美白广告发呕,什么这那那这,全是骗人的,什么晒不黑,什么你本来就很美,就是要你白,全是忽悠人的。网上不是已经发布了好多明星的素颜照吗,不化妆,不PS,照样丑的没法看。只不过,人家具有做明星的潜质,人家的厚黑学练得很到位,最起码,人家会装嫩,人家心理素质好,人家面对着全世界的电视镜头说谎话,不会脸红。

星期三下午快下班时,天突然阴了下来,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下个不停。哲玛丽看着树枝乱舞,倾盆大雨乱飞,转瞬间,街上已经一片泥泞。她站在窗前,正寻思着该怎么去参加穆伟豪和他高中同学们的聚会,电话却响了起来。

“嗨,还在办公室吗?雨下这么大,我接你去吧。”穆伟豪的声音迅即传来。

“嗯,也好。那我什么时候出去。”哲玛丽的话语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穆伟豪:“那就十分钟后吧,我到你办公室接你。雨大,我有伞,你在办公室等我就行。”

哲玛丽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一直以来,都以为他和穆伟豪不过是各自无奈的凑合罢了,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对她特别的关心、温柔。她的内心忍不住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暖流。

其实,她本来是不想去参加他的什么同学会的。又不认识,而且人又多,这种场合,又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人家都是熟人,老同学,一见面,肯定会唠个没完,哪有功夫照顾她。可是,穆伟豪说了,同学们一再强调,有女朋友的都得带上,要不然是不给老同学面子。没办法,好说歹说,哲玛丽才决定要去。

饭店定在岳阳楼。刚到大厅,就有同学上前来和穆伟豪握手。这个拍肩,那个捶背,完全一副学生模样。今天聚会的同学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在外地工作和读研的,不经常见面,能在假期聚在一起,颇不容易。待穆伟豪介绍过哲玛丽,大家都亲热地叫她嫂子。大伙儿一起往楼上的包厢里去。

吉祥和如意厅都被他们包下来了。房间里的同学大概有十个,加上他们刚上来的五六个,坐两桌刚刚好。因为男同学多,女同学少,所以,女同学和带女朋友的都坐在哲玛丽和穆伟豪这一桌。其中,有小樊和他女朋友,有小赵和他女朋友,哲玛丽和穆伟豪,还有三位女同学。其中两位挺随和的,话也多,争着和他们三位的女朋友诉说几位男同学在学校时的光荣历史。只有一位女同学不怎么说话,只坐在一边,眼神忧郁,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哲玛丽扫了她一眼,觉得挺面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哲玛丽也是这样,不怎么爱开玩笑,谁说到自己,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没多大一会儿,开始上菜了。菜很丰盛,当然,这样的聚会,这样的场合,不会没有酒的。小樊想要开红酒,谁知几位女同学不愿意,说谁不知道你们三位能喝啊,当年在毕业时,你们几个那豪爽的样儿,虽然辣的不行,却还要再拿一瓶,只喝的老板都急了。说的几位男士都不好意思了。没办法,只好清一色的白酒。第一杯,门杯,通通有,好则酒不错,洋河梦之蓝。哲玛丽觉得,洋河的海之蓝和梦之蓝广告都做得很不错,使人有一种激情,一种飞跃,一种想要积极向上的、飞的更高的感觉。照例,门杯是都要喝的。哲玛丽端起杯,发现没几个女同学皱眉,知道今天遇到对手了,得小心点。

刚喝完第一杯,那边就有男同学过来倒酒,还不忘嚷嚷:“你们三个人真不像话,自己身边都带着如花似玉的老婆,还要霸占着这三个美女,让我们这几个光棍情何以堪,简直是太不公平了!嫂子们,你们也得说句公道话啊,为小弟们鸣不平啊!”说完,全屋人都哈哈大笑。然后就挨个倒酒,一人敬一杯,还要碰一杯。

轮到哲玛丽时,这位男同学格外夸张:“听说嫂子在政府上班,啥时候找你办事,可不要装作不认识哦!当然了,为了加深印象,我们得多喝一杯,你们有意见吗?”其他人跟着起哄,没意见,谁能有意见啊,你多喝酒,别人当然高兴。

哲玛丽估计眼前形式对自己大大不利,只想拖延时间,就对这位男同学开玩笑说:“多喝一杯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不知你能否答应?”

“哈哈,当然可以,小弟我是有求必应啊,嫂夫人您只管吩咐。”这位同学假腔假调,学着戏曲中的声音说。

哲玛丽:“那好,我就想问最简单的保准你知道的问题?”

“没关系,你尽管问,就咱这智商,在学校,就是因为知识面太宽,再加上我名字又叫唐世博,同学们都称我为博士哥。”这位同学洋洋得意道。

哲玛丽:“哦,那我就问一下穆伟豪在高中时有女朋友或者暗恋的对象吗?”

此言一出,屋子里一片寂静,本来热热闹闹的两个唧唧喳喳的女同学,也鸦雀无声。哲玛丽不知为什么,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穆伟豪,发现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那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同学们叫她林如嫣的那个女孩儿,红着脸,用一手托着脸,低头把玩手中的酒杯。一时间,空气似乎也凝固了,只听见空调吹着凉风的声音。

哲玛丽茫然了。她不知道随便开个玩笑,随便这么一问,就弄得这样僵。还好,唐世博及时反应过来,解了围;“哈哈,要说慕哥,那当年在学校,那可是英明伟大,豪气冲天,好多女孩儿都哭着喊着要转到我们班。知道为什么吗?当然是为了和帅哥接近呀!嫂子你不知道,他当年被称之为四大天王之五啊,是多少女同学心目中的偶像。嘿嘿,虽然慕哥黑了点,可是女同学偏说,嗯,我就喜欢这样的黑马王子!我晕!像我这样眉清目秀,学习进步,品德高尚,热爱集体,热爱劳动的四好青年,偏偏无人问津。你说,这女同学的审美眼光也忒那个了吧!”

一番话下来,大家都跟着哈哈大笑,重又恢复了刚才的其乐融融。哲玛丽也笑了,端起杯,一饮而尽。

不多时,她起身去卫生间,身边那个女伴要陪伴她,被她谢绝了。她关上卫生间的门,坐在马桶上,想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这时,听到男厕所传来的谈话声,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男人们说话声音就大了起来。

“唉,早知道不叫如嫣来了。你不知道刚才的局面多尴尬,还好我打破了僵局。你知道嫂子问什么吗?问咱们老大在学校时的女朋友?呵呵!看来,她真的不知道老大和林如嫣的事情!”好像是刚才倒酒那个唐世博同学的声音。

“也是。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一切都释然了,只是老同学罢了。”另一个接着说。

哲玛丽的心猛地一颤,脑海中林如嫣的形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呢?她绞尽脑汁去回忆。许是酒精辅助灵感来了,还是像李白那样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才思泉涌?她一愣,好像,那次,和任美美在冷饮店门口,看见穆伟豪带着的那个女孩儿,不正是林如嫣吗?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仿佛,一切都有了答案。

回到座位,哲玛丽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和各位说笑,轮番和前来敬酒的同学碰杯。几圈下来,有点晃。

这时,她拿起面前的酒瓶,站起身,说道:“各位,今天很荣幸和大家一起共进晚餐,并认识了伟豪这么多的好同学,铁哥们、姐们。他开车,不能多喝酒,我就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

说完,就把自己的酒杯满上,端起来:“为了表达诚意,按我们临滨的规矩,我先喝为敬。”然后,端起杯,一饮而光。大家都为她的豪爽叫好,鼓掌。

接下去她先为坐在自己旁边的小樊两个人倒酒,还美其名曰出门顺。两个人没怎么推辞,说声感谢就喝了。哲玛丽说了声谢谢,继续往下是三位单身美女,哲玛丽把三个杯子放在一起,一起倒满,然后转到她们面前。那两个女同学都爽快地端了一杯,轮到林如嫣时,她面露难色,哲玛丽也看出来了,她今天好像拿的很稳,喝得很少,也许是酒量不行。哲玛丽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微笑着。

这时候她看到林如嫣求助似的望着穆伟豪,就那么一刹间,还是让哲玛丽捕捉到了。

她放下手中的酒瓶,拿过自己的杯子,对着林如嫣说:“其实,我和很多男士一样,一向不喜欢为难美女喝酒。这样吧,美女,今天初次见面,我替你喝。以后我喝不了的时候,你可记得要替我说话哦。”

说完,不等林如嫣回话,就端起杯子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多半。然后,左手端着自己的酒杯,右手的那杯端给林如嫣,优雅地和她碰了杯后,一气喝完。林如嫣脸红红的,也将杯子里的酒干了。

轮到小赵两个人了,哲玛丽给他们倒的稍微少了一点,因为她看到他们两个人脸上都已经起了潮红。两个人心领神会,端起来就喝掉了。其他人起哄,不愿意,直说哲玛丽不公平,厚此薄彼。

哲玛丽也不解释,就站在自己座位上说:“好吧,你们说我偏向了,那么,漏一亲不漏一邻。我和伟豪碰一杯,也算自罚一杯,这样大家该满意了吧?”

大家齐鼓掌,连声说好。其实,哲玛丽已经喝得不少了,可是,为了一会儿回去时的安全,她还是把穆伟豪的酒倒了三分之二到自己的杯子里,替他喝了。

酒足饭饱,已是午夜时分。大家兴致很高,又是要去泡脚,又是要去唱歌。

穆伟豪说:“今天就算了吧!我看大家今天都喝的差不多了,改天我请大家玩吧!好不好?”

大家不再坚持,都随声附和着说好。哲玛丽和穆伟豪准备往车边去,几个同学过来送。

林如嫣和几个男同学在饭店门口好像还在谈话,穆伟豪打开车门,哲玛丽坐上去后,车子发动了,穆伟豪摇下玻璃,对其中一个男同学说:“一会儿你送她回家。”说完,也不等那个同学回答,就加速走了。

坐在车里,哲玛丽偷偷观察着穆伟豪,想从中嗅到点什么味道。可是,他的脸和平时一样,似乎很平静。然而哲玛丽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肯定涌动着某种不寻常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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