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莲此时庆幸今日是垂帘相见,否则自已此刻花容苍白,慌乱失措的样子传出外间怕是会引来多少流言。她没想到一向温文而雅的君钨竟会狠辣到这种地步,不由为易祈担上了十分心。想到此今日里定要给他一个严厉的教训,面上泛寒霜言辞越发冰冷的道:“君钨,想你被称为雅君子,理应是知书达礼之人,可知孝道为立世之本。你阿玛为友来求本宫施援手,当时本以为是小事一件。想不到你听得知之片言就对亲生阿玛下杀手,真是该死。来人啊,推出去斩。”
自有侍卫上前摘去君钨官帽朝服,就要将其往外拖,他却坦然道:“格格,容臣解释。”
“事到如今,本宫不想再听你的辩白之词,将他给拖出去,立即行刑。”
这可惊醒了原本在旁边不停喘气的豫亲王祈清,虽说他对君钨刚刚的行为也是愤恨之极,但毕竟是父子天性,只得跪求道:“钨儿纵然身范大罪,还请格格念他平时不无有些功劳,饶他一命。”
琼莲面色微沉但还是细心安慰道:“豫王爷,快快请起,他身范不孝大罪,纵然本宫怜他之才但却不能恕其过,非是本宫心儿狠,只因孝礼大如天,更何况,事到如今他并无半点悔过之行。”
君钨何特机敏立即跪行到豫王爷面前,不停磕头请罪,毕竟父子天性,俩人跪拥而泣。只是他将怨恨深深压在了心中,琼莲原本就不曾想杀他但还是冷眼道:“本宫念你知错而改,又念豫王爷爱儿情深暂且饶你一命,但死罪虽饶活罪却难逃,命你三日之内跪于祖宗灵牌之前,好好悔过。至于官封爵位先赐还,如再有过范,两罪并罚,提头来见。和硕诚亲王易祈,以后之言行均要慎重,万不可随性而来,懂吗?”
易祈未曾想到自已一句话竟惹得君钨在这宫闱之中险些闹出噬父的戏码,心里也不由胆寒。但不由更为她担心,更加下定决心要时时相守爱人身边。听得琼莲之言,心里自是感激佳人情深意重,敢紧恭敬跪下言道:“均是微臣失言失过,累及格格受惊了。”
君钨恨不得立即上前将其撕成碎片,心里已然不负刚才的惊慌,如今先让爱人平心才是重要,以后只要步步为营定会找到易祈的错处,到时定会用其血洗尽今日之羞。心里是杀机显现但他却脸上却是痛心疾首道:“谢谢格格宽宏大量饶恕罪臣,日后定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决不会再让格格为臣将心*。”
琼莲隔帘望其心儿叹息频频,想不到她们四姐妹均会为了情字费尽心,但口中却还是淡淡的道:“你们知错就好,起来吧!”
恰在此时,一名小内侍恭敬步入内里跪下道:“启奏格格,全公公已引领英王府云萝郡主在宫门外候见。”琼莲已然被君钨给闹的心烦意乱,本不想见但转念又想即是自已请她来了,岂能如此随心所欲,也只得耐住性子轻言道:“请。”
云萝在内侍的引领之下步入紫微宫内,望着那在精致之中又不失高雅的陈设,她是心乱如麻。实在猜不到这位朝中贵人宣召自已究竟意欲何为,未曾想已来花厅之中,她低垂着头莲步缓缓而行,却只觉有一道近乎锋利的眼神向她折射出恨意,她实在弄不明白自已从未离开深闺之中何以与人结怨,行至金阶她跪于金阶磕头道:“云萝参见和硕瑞莲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声骄音清沏如水之音传入众人的耳中,顿觉一震。琼莲虽说见多识广,身在宫中多的是奉承之音从未听过这干净之音。毕竟是妙龄之年好奇心甚重,亲切的道:“云萝妹妹,免礼平身,赐坐。”
自有内侍搬来紫檀木圆凳,云萝闻的那女性之音在三分娇媚之中又带着皇家千金的高贵娴静,一声妹妹让她心生暖意,但俏眸望望周围无论是身着朝服官袍的官员们还是那些宫女内侍们均恭敬立着,她自是不敢坐但转念想要是不坐就是抗旨,脑子里念头微转,才轻音道:“非是云萝不遵旨意,只是内厅之中极有格格上座,又有长者在此,奴才如坐下岂不是失了规矩礼法,格格如有事尽管吩咐,我自会遵令行事。”
一番话说的知情知礼,众人无不说好唯有君钨觉的她过于做作。琼莲随性自如,听的云萝之言顿然有了好感,就想见上一见,但毕竟有其它之人,她淡然的道:“豫王爷你所奏之事自有本宫做主,和硕昌郡王君钨你也先回府遵旨而行。”
豫王爷心是放下了自是领旨退出,君钨则怕琼莲另有算计想将他抛,明眸虽隔着珠帘却见她对其只是微微略点头,心里就知道了她定是有了主意,只得先退到紫微宫外。
君钨立在白玉石阶之上,不断来回踱着步,急的不断抬头朝里望。豫亲王祈清见他那慌乱的样子气反到平了不少,真不知自已前生作了什么孽,生的三个儿子虽说均是出内拔萃,却都为情所惑。本想拂袖而去但毕竟是自已儿子,还是训责道:“钨儿,这里可是宫闱深处,人多口杂,要是被外人看见你这行为岂不是给格格添烦扰,快走吧!”
君钨因此事对亲生父亲心里种下了恨根,但他不愿琼莲再为他伤了神,只得撩袍向外行,却是一步三回头,惹得豫王爷只得频频叹息。他真的已经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何苦将心来*。
而此时花厅之内,琼莲见易祈总是向帘内探望只得轻言道:“诚王爷,本宫想与云萝妹妹谈谈心,你在此怕是也不便,去书房处理公文吧!”
“是。”易祈恭敬领旨退出花厅,向琼莲为他特意安排的书房行去,步入内里,但只见窗几明亮,宫女们纷纷跪下行礼,他挥手众人皆退下了。自行坐于搬放在书桌后的紫檀木交椅之上,自有侍童替其送上香茗又自行墨砚了,易祈取过那公文又觉心神不宁就开口道:“敬茗,派个机伶些的宫女在花厅外守着,有什么事立刻来禀告本王。”
敬茗早已习惯主子这种关切过度的行为,见墨已浓了才恭敬领命向外退去。他这才专心的批阅公文。
而花厅之中,琼莲命宫女卷帘之后,才在侍女环儿的搀抚之下莲步款款而行,云萝鼻息之间是闻到了一种淡雅的特殊香味。她稍抬头但觉面前立定了位美丽多姿的女娉婷。
但见她在一袭桃红色旗装的称托之下顾盼流连之间尽显万种风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女人能将艳丽的红色穿的如此光彩夺目,而琼莲的美就宛如一株遥曳生姿的高山雪莲生植她的心中,从此喜怒哀乐均随她变化了。
云萝的姿容也让琼莲心里惊喜,见惯了宫中那些依靠脂粉珠簪堆沏出来的浮华之美,此时见她虽说也是锦袍脂红,但却让她从中看到了种格格不入的清幽莲香之美,顿时怜爱心头起,吩咐宫女们端来金盆妆盒,又替其找来较为素色的旗装。
亲自将其抚至已变为妆台的紫檀木交椅之上,先用绢帕替云萝原先的妆容均洗净,再亲自从妆台之上取来眉笔,淡淡轻描就已绘就了一双柳月眉,又取过那素色的脂粉,虽略施几下就让镜中的云萝变做了清新脱俗的碧桃花,俏目流波望着那为她理妆的美佳人,一阵暖流让她心儿喜,此一刻她宛如是个羞涩的新娘正在享受梳妆乐趣。
琼莲替其上了妆,又忙将云萝头上珠簪全部拆下,自行替其将长发梳理好,替其绾好玲珑髻,又自行从自已那些妆奁盒之中取出以珍珠金饰为主的珠簪替其插好,又以一朵米色镶嵌的各式金丝与小粒白色珍珠的碧荷替其固定予旗头之上,又有宫女替其换上米色真丝旗装,但只见五色金丝绣制的水中碧荷更将云萝称托的娇丽动人,换上新妆,琼莲后退两步细观望:见她宛如是洗去铅华的妙龄少女,窈窕身姿让她怜惜万分,虽说是同样生为女儿身,却不知怎的听的那声娇音就让其牵心挂肚,于是轻音安慰道:“妹妹,莫要再将双眉皱。想你我虽非同胞根,但均是别有隐情在心中,本宫于宫闱之中到也常感寂寞,妹妹可愿入宫陪伴于姐姐。”
云萝从见到琼莲第一眼开始,就觉的她非但娇艳聪慧,身上更有种皇家娇女的贵气。见她非但才貌双全更平易近人,对自已这样一个初次见面之人是关怀备至,亲自替其更换妆容。自娘亲过逝之后,本已为再无人疼她了,如今有了她心中那舍得再离开。听琼莲之言心里开兴,连忙跪下诚心诚意道:“云萝本如那水中浮瓶随风飘,如今蒙格格为奴梳妆顿觉暖意涌上心,奴婢不求富贵只求侍奉格格终生。”
琼莲将其给搀起,轻言宽慰道:“妹妹不要如此多礼,只要你答应姐姐自会替你做安排。陪姐姐下棋可好。”
“是。”俩人并肩向里面而行,众宫女内侍自行将花厅整理好就敢紧进内里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