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从树林边上升起来了,放出冷冷的光辉,照得积雪的紫禁城分外白,越发使人感到寒冷。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照亮着粉墙环护的碧芸宫之中。
北房的西次间,在精致的宫灯映射之下,榻上铺着锦茵蓉簟,每张榻前有两张雕漆几,有海棠式的,有梅花式的,有荷叶式的,也有葵花式的……东边设一透雕夔龙护屏矮足短榻,靠背引枕俱全。榻之上,一头又设一个极轻巧的洋漆描金小几,几上放着茶吊、茶碗、漱盂、洋巾之类,临窗的东南角,是一架精致的梳妆台,其上陈设着精美绝伦的梳妆匣、香水、粉盒,司衣的宫女们端着折叠整齐的各式御用衣服,站立两厢恭敬等候。
稍时过了片刻,只见两位俊秀非凡的贵君搀扶着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的灵惜,只觉她腰束玫红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肚子微微凸起,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坐于梳妆台前,对镜细观镜中的自己,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娇媚妖娆,有时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
洁白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仿若透明般,洁净,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让人不得不喜爱,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虽说铜镜中淂自己,仍然,是妩媚,其,妩媚淂脸上,已无少女该有淂稚嫩,唇角不深不浅道:“二十二的年纪,对于本宫就好似过了半生一般漫长,平素里总是以为是在为家人而拼性博命,可未想到事到如今竟会被自个经心相教的亲人来算计,四郎,八哥哥,你们说我是不是活的太失败了。”
胤禛轻扶她的玉肩,一双眼睛里闪动着对佳人的怜惜之情道:“灵儿,十六弟是被他自个的野心给逼到了今个不忠不孝,不伦不剃的地步,就连密妃娘娘也未曾责怪于你,更不用说我们这些常年看着你为国泰安民费尽心计的爱人了,皇阿玛说这件事他自会处置的,你就安心吧!”
胤禩苦叹道:“灵儿,你屡次包容于他,以算是经了兄妹之谊,做为与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何尝不觉的心寒;想想十二弟与他并素关系也算的上交好,可他竟能为了自保竟可以暗中买通那些押送官兵护送犯官家眷之名,将他在工部所贪污的数十万两银子全以做假帐的方式累的十二弟险些枉送了性命,若非是你顿觉事情有异,命我彻查此件旧案,否则怎知这其中的内情会是这样的血腥惨酷,灵儿,你身怀六甲,不要多想了,早点歇息吧!”
灵儿虽是愁眉打结,可想到自个既将出生的孩子只得带着满烦乱的心绪在两个爱郎的搀扶之下想进寝殿内歇息。却恰在其间闻的外间传来了吵杂的喧闹之声,顿然多了几许不解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包天敢在自个的宫门外这般胡闹,稍时忧豫只得道:“有劳四郎,去看看究竟是谁这样失礼。”
胤禛只觉心神不安,微微转身道:“有劳八弟好好侍候灵儿,愚兄去看看究竟是谁这般没有规矩。”
胤禩微微点头,则见冷面爷脸色泛青,行至外间廊下,在宫灯的映射之下,见与内侍小白对峙的胤禄身着一袭白色锦袍,在黑夜的烛光之下,细腻的肌肤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神之中闪着阴沉犀利的光芒,让他莫来由感到了心慌,可想到心爱之人,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出了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令旁观的奴才见之皆不觉倒吸口凉气,纷纷恭敬而跪定了身子。
夜色的寒风悄悄吹起俩人的衣角,好似过了片刻,胤禛冷冷道:“十六弟,若我是你就该遵守皇阿玛的圣旨呆在自个的行云阁内好好反省自个先前所犯下的罪孽,而不是来这里胡闹,你该清楚若没有灵儿的真心相帮,莫论是你就是密妃娘娘也难道一死,你怎的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胤禄俊秀的脸上在闻的此言之时,竟不自觉的显出了一抹冷笑道:“这么多年上至皇阿玛额娘下至臣弟身边的贴心奴才都不至一次的对我说,臣弟的性命与文武之识皆是她尽心所赐,可在我看来她无论是待我还是待你们这些深爱她的男子而言都不过是在施舍冷饭,她的心里除了权势根本没有所谓的真心,她今个能逼我于死地,嫣知日后会不会这样待你,这皇宫的夜色真是太冷了,若是失去了斗志还怎生活的下去,四哥,你说可对。”
胤禛闻言道:“就算这皇宫的夜色冷寒之极,你也不该拿自家兄妹的血来暖自个的心,愚兄曾和你一样贪恋过权势,可争到最后才发觉得到的荣耀越多可心中的孤寂却越多,若非是认识了灵儿,或许我的这一生都会活在高处不胜寒的绝境之中,你要明白,当初是皇阿玛真心赞赏她们姐妹的绝世才华,用尽心计将她们给请进宫中,而且从头至尾也是我们这些当哥哥的痴缠着灵儿不放。此事无需你过问,但你要明白真正置你于死地的并不是灵儿她们姐妹,而是你自个日益蓬涨的野心,你真该想想自个这些年究竟害了多少人,虽说生于帝皇之家难免为了自保要沾染上血腥,可也没有像你竟然会勾结像穆沁这样一个叛乱朝庭的小人,肆以惹祸,你要记住皇阿玛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你该适可而止了。”
胤禄冷笑道:“四哥,亏你还自许为出众的政客,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以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注定了无论成败都没有了回头的余地了,我今个来此并不是来与你说这样费话的,我要与摄政王谈一件悠关天下命运的大买卖,你替臣弟传话吧!”
胤禛见他眼里竟显阴毒之色,莫来由的感到了心惊,只能命内侍进去禀奏,待等里间传话,宣十六阿哥进去。
俩个各怀心思的阿哥,一前一后行入雍容华贵的太平馆之内,初次步入里间的胤禄微微细观,只见里面按功用不同设置的黄梨花木家具与陈设则是皆然不同,内里天花和梁枋施以了青绿彩画,朱红门窗,大量使用金色装饰,以浓墨彩画烘托出华贵沉重的气氛。
灵惜只是身着一袭粉蓝色的宫装,外罩一件纱衣,看起来素雅,却显得华贵,缕缕的发丝在清风中微微显自己的舞姿,纤细的小腰上挂着一个玉佩,很是显眼,头发用一根普通的并蒂玉兰玉簪插住,晶莹剔透的小眼望着前方,既大方又似害羞,樱桃般的小嘴微微杨开,似笑似不笑的端坐于临窗的炕沿之上,却让心思缜密的胤禄感到莫名的胆怯。
好似过了片刻,灵惜见他以然未曾开口,只得浅浅一笑道:“禄哥哥,本王听说你要与我做个交易,若本王猜的不错得话你是想与安天乐本是罪臣之子的身份,来要协本宫帮助你找一个替死鬼来承担眉显铁矿局之案的全部罪责,那本宫告诉你我绝不会与虎谋皮,损害家国天下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