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苏州别菀之中的雪花渐渐变小了,那一株株高大得桔冠上竟是满树的白色,在阳光的映射之下透出几分油油的新绿之色,令立于陶然居精致华厅雕花窗前观景的俊秀贵公子平添了几许欢喜。
一名小内侍行入里间恭敬行礼道:“张廷玉大人,奉旨来见爷。”
“传他进见。”内侍自是退至外间恭敬将心神微乱身着一袭海东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给引了进来,闻得他请安之声,胤陶淡然道:“张大人,此番来苏州这一路上可思虑清楚了,日后该何去何从啊!”
张廷玉强自镇定道:“奴才经历了前番的教训,以知为臣之本分,日后只知尽心办差,再也不敢随意惹事生非了。”
胤陶微转过身,眼睛之中闪过一丝琉璃的光芒紧盯着他望之后才道:“张大人,你素来也知本贝子不喜多管闲事,可现在我遵从皇阿玛之圣旨下嫁给了莲儿妹妹为从一品的贵君,自得尽力帮称于她,你说可对。”
张廷玉只觉今个的这位爷似觉有些看不明白,暗自嘱咐自个可得稍时留神,表白上则连忙符合道:“贝子爷得偿所愿嫁于心上之人,自是天大的喜事,理该相帮。”
“张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时日也不算短了,你理该知道本贝子任何东西都可以歉让,但只要事关莲儿之事是步点都不容错之得,前番之事既以过去了,我也不愿意再予以提起了,但此番江南因莲儿之大婚重开恩科,本贝子得摄政王之举荐在格格面前保奏了你当副主考,是希望你与助我完成朝廷开科取仕的差式,若是你还敢自不量力,枉惹是非的话也莫怪我翻脸无情,将你送至摄政王那里,到时是生是死就看你自个的造化了,若是再连累到满门被伤也是自个造的孽,可听明白了吗!”
一番恩威并施的话语令张廷玉竟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之中惊出了浑身冷汗,未曾猜测到这位素来被百官们戏称为和尚的阿哥,心思竟也是这般高深莫测,稍是思虑之后则道:“奴才感激爷提携之恩,定当用心办差,绝不敢再生事了,请爷放心。”
胤陶冷笑道:“但愿你能警记今个自己所诉之言,若是日后你再办糊涂之事,可是在自寻死路了,领了令箭就将准备工作做将起来,切记格格说过前番行过贿之学士皆要按律消去应试资格,你可得查仔细了。”
张廷玉恭敬领命,取过内侍奉上的绿头签自行离去办差了,胤陶这才唤出自个亲信的小侍,暗中监视其行动,隔日回报。
所为天家无小事,端坐于凝香斋花梨石大案后用心批折的琼莲闻听旁彻为其磨墨的君钨提起此事,粉颊之上只不过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道:“他必竟也是久在宫闱之中生存之人,就算不屑于争权夺利,却也还是个政客,日后你们可得留心了,莫要让本宫担心了。”
易祈俊容之上显出一抹苦笑之色道:“怪不得你最终还是应旨娶了他,现今想来怕是我与君弟遭其算计吧!”
“宫闱之中呆了这些年,以然将人世险恶都以看够了,非是本宫要自轻自贱,只因我知道灵姐能将他派到本宫身边,就是别有所图,若是我自持贞洁怕是会令她将心思会用到你俩人身来了,到那时怕是会逼的本宫自轻了;睛儿的事怎样了?”
君钨苦笑道:“那个丫头原本就是个鬼灵精,怕是想用左右逢源的策略予以拖时间了,想来她确如富新所言是个心比天高之人,请主子明鉴。”
琼莲俏眸之光闪过一抹冷讽之色,却在很快转为了平静道:“你俩若是日后有什么适当的差式就交给他们去做,也让本宫看看他们究竟有几分能耐,可值的我们用心赞培,都去办自个的差式吧!”
俩人各自退至离其相隔不远的两张紫檀木书桌前坐定身子,各自处理起属于他们的差式,三人竟在这菀若涓涓溪流一般的静音时光之中忙碌开来了。
而走进相踞不远的渏兰居之中,环往四周,明媚的阳光从雕花窗外洒下来,那紫檀木的桌子上也洒满了阳光,桌上摆满了各式折子,旁边放着一方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似乎在暗安昭示着房间的主人不是一般女子。
挑起璎珞穿趁的珠帘,那一边是寝殿,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华贵而又不失典雅。却远不及外间端坐于长形条桌边,轻弹宫商的绝色女子,似乎在两个常年侍奉于她的俊秀公子眼里,眼里只觉身着一袭淡黄品月缎平金绣墩兰纹棉氅衣宫裙的睛岚,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更显得明艳不可方物,只是俏眸之中闪现的浅浅哀愁更令他们心生怜惜。
待等一曲《湘妃怨》终了之后,安天乐只觉自个的心恰似被她哀怨的曲声给揉碎了,待等一曲终了只得道:“格格毕竟是奉旨娶了四位夫君,就算民间之百姓议论纷纷,又当如何呢!”
睛岚道:“当初我家格格与康郡王相恋至深,可未曾想及碰及瑞爷与孝贝子对她近乎疯狂的迷恋,害得她险些因所谓的贞洁被逼坠崖,若非是侥幸是被人所救,还不知会闹出怎样的戏码,我真怕这样的闹剧还会掀起,将整个大清闹翻天。”
瑞平细心的奉上粉彩梅花的茶盅,待她接过品之后才道:“微臣虽是初涉宦海,经验浅薄,可依然能看的出四位贵戚公子皆对格格是情有独钟,这位女主子又是心计颇深之人,想来也不至于惹出乱子来。”
“你们不了解,莲儿格格看似在处置政务上果断干练,实则卸下权势的重负也不过是个随心所欲的女孩,前番不是发生过她独自去见逸帆之事,就怕这只是个刚开始,你们也知那几位爷的性子定难善了,但愿我是多思多虑了。”
俩个俊秀公子自是百般安慰于她,稍是片刻,三人才将心思转到公务之上,一边品茗一边祥商着折子上的事情,件件定妥不觉有错之时,才由睛岚启笔以柳体记录于批折之上,待等墨迹干透才由安天乐分出主次之分,交由外间静候的内侍送与不同部门的官员自行去办差了。
待等天色微暗,宫女们自行将摆放于四周的娄盏银制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又以琉璃罩上绘有各式不同风景画的灯罩盖之,把整个房间照亮的通明,更显出三人之间暖寐的气氛。
内侍小成子满面含笑恭敬行礼道:“侯爷,天色暗了,该用晚膳了,也免得伤了自个的身子才是予国不安呢!”
睛岚黛眉微皱道:“小成子,你侍候格格的日子也不算断了,怎得就改不了这随意夸大事实的毛病,若是传入翼王爷的耳里,怕是你又得挨板子了。”
小成子闻得易新之名号,浑身竟发颤领命之后,待睛岚吩咐了传膳才自性吩咐小内侍将摆放在东下角的紫檀木方桌铺以玫红色绣以粉梅吐蕊图的真丝餐巾摆放至中间,又摆妥了三张太师椅子,待三人坐妥,侍候他们净手之后才送上了精心制作的餐单,睛岚随以翻之后才随意点之道:“汤点就选清淡可口的火腿鲜笋汤、菜式就点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泡绿菜花、辣白菜卷;再上一壶汾酒,你们可有什么想吃得,可说将出来让小厨房准备。”
安天乐淡笑道:“侯爷得亏心细,以然点了我们爱用的菜又何需我们费心呢!”
睛岚闻言粉面绯红,不觉慎思之后道:“小成子,你可记得要提醒张公公让他定时侍奉主子,记的关照司膳房菜式得尽量清淡些,以免隐响她怀孕后的胃口就麻烦了。”
小成子恭敬领命,自命随侍的宫女们送上菜后才自行离去办差了,安天乐轻执一双乌木镶银的筷子为她布妥了不同的菜式才道:“候爷,格格那边自有几位爷会侍候,你得先顾着自个的身子,毕竟劳心过度会伤身得。”
睛岚手执一双象牙镶制着翡翠的筷子轻尝了口他所夹的姜汁鱼片之后尝尽之后才道:“皇上与瑞云格格临行前都再三吩咐本爵得尽心侍奉莲格格,我们为臣子自得静心办差以免让主子累心就不好了。”
瑞平闻之不断则笑之道:“奴才总算明白了皇上因何总是称赞四位格格御人的本事确是高人一筹,就说你与云萝郡主皆是才貌双全,自当奴才用心学习。”睛岚见她提起云萝不觉多了几许忧虑,思虑之后才道:“我听有人提起瑞成这些日子竟呆在静园,帮助云妹筹备静德与若烟的婚事,虽说他确是个能干之人,可也得顾忌下云妹是生活在一个三世同堂的大家庭之中,难有随性的自由,自得请你帮忙说上几句了。”
瑞平闻言顿觉羞惭,自是暗思定要想法劝醒他,以免影响了自己的情事就要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