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微微扬起下巴,看向我,目光幽深似深不见底的寒潭,清冷,深邃,露在外面的皮肤似白玉凝脂一般,如若不是他长得实在太高,我一定会猜想他是不是女子,他抖落手中的花瓣,向我招了招手。
我迟疑了一下,迈步向他走去,他比我高许多,我需要仰视他,盯着他的面具看了许久,忽而觉得这样很不礼貌,便又将目光转向别处,揉了揉额头,问他道,你是谁?我……又是谁?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看着我道,你叫木莲,我,叫帝君华。
我想他的这个名字真是狂傲得很,不过,他确实配得起这个名字。
我问他,你为何要戴着面具?
他笑笑,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我继续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朋友?亲人?还是别的什么关系?
他的回答让我愣了一下,他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解地看着他: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家在哪里?我的家人在哪里?
他嘴角的笑僵了一下,良久,道,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但是你有你自己。
我失落地低下头,咬了咬嘴唇,看着自己右手上戴着的银铃,无意识地轻晃了几下,忽然头疼得厉害,堪堪扶住身旁的一棵花树,揉了揉太阳穴,只是那么一下,又不疼了。
抬眸时吓了一跳,银色面具就在我的眼前,面具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我,轻若鸿羽的呼吸清晰可闻,微哑而魅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可愿做我的妻子,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我听到这样的话,心头像被人用锋利的刀刃割了个口子,疼得厉害,伸手将他推开些,尴尬地笑笑:那个,我跟你好像不熟。
他轻笑出声:我开玩笑的。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整整三年,我一步都没有出过这个院子,令我不解的是这里竟然四季如春,没有季节变化,院中的花树始终繁茂,树常青,水常流。
帝君华经常来看我,怕我一个人孤单,有一回还给我带了个宠物来,不过我对他给我的宠物表示不能接受,那是一条通体像烈焰一般火红的小蛇,我天生惧怕这种没毛的软体动物,只看一眼浑身的骨头都酥了,要是将它留在我的身边养着,我恐怕要瘫痪了,当下拒绝了他的这番美意。
他想了想,道:既然你不喜欢,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就把它剁碎了埋到花树底下当花肥吧。
我赞道:好主意。
他愣了下,然后毫不迟疑地捏着那条蛇走出了房门,果真将那条蛇埋入了花树底下,我跟着愣了下,呃,我是开玩笑的,心中略有不忍,但是最终没有阻止他的这番作为。
埋好了蛇,他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袍,回头看着倚在门框上的我,嘴角习惯性地勾起,笑道:下次,我再给你找个大点的宠物来。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