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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要走了

初衔白到底还是喂了天印几口饭,因为她急着打发他离开。天印知道她的心思,纠缠无益,无奈之下终究还是把重伤中的珑宿拖过来做苦力。

初衔白有些同情珑宿,便道:“你可以让采莲照顾你。”

天印摇头:“我身边从不用女人伺候。”

她冷哼:“你当初倒是会使唤我。”

“那不是有所图么?”真难得,他还能说得这么正大光明,“再说了,我那会儿也没把你当女人。”

初衔白把手里的杯子在桌上重重一磕。

“我把你当……嗯……师侄。”

“哼,早点吃完离开,我要休息了。”她穿过屏风去了床边,随手拿起卷书靠在床头打发时间。

过了一会儿,天印大概是吃完了,传来收拾东西的声响和离去的脚步声。初衔白这才起身,打算叫采莲送水来给她洗脸,谁知转过屏风竟看见天印还坐在桌边。

“你……你不是走了么?”

“没啊,那是珑宿。”

“你怎么还不走?”

“我留下不行么?”

“当然不行!快走,我要洗漱了。”

“反正我又看不见。”

“……”

初衔白只好去唤采莲,门外却一个人也没有,再转头发现一盆热水已经放在桌上,看来采莲刚刚来过,定是被天印支走了。

她不想管他搞什么鬼,径自端着脸盆去了屏风后面。天印有所察觉,还关切地问:“重不重?琵琶骨会疼吧?”

初衔白根本不理他。

洗完脸出来,桌上又多了盆水,旁边放着药瓶和干净的白布条。天印冲她笑着:“我该换药了,能帮个忙么?”

“你是故意的吧!”初衔白走到门口叫:“采莲!采莲你回来!”没有回应,只好改口:“珑宿!来接你们掌门回屋!”

“别叫了,他们不会来的。”天印优哉游哉的。

“……那我叫折英来!”

“你要是想让她不痛快我也不介意。”

初衔白恨恨地走过去,用力扯下他眼睛上的布条:“你就是要使唤我才开心!”

天印但笑不语。

初衔白抿抿唇,拧了帕子在他眼睛上擦拭,一手托着他的下巴固定着他的脸,一手执着帕子,本很认真,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这张脸了,比起在天殊派时,他瘦了一些,轮廓线条越发明显,下巴也尖了许多,有时看他的侧脸会觉得比往常更加冷硬,但现在看又觉得实际比以前更为柔和。长睫轻掩,他的眼睛闭起来后的弧线很优雅,眼角上扬得明显,如他性格里那抹桀骜跋扈的一面。其实他说的没错,看得见才能记住。而现在看着这张脸,她才知道自己从未忘记过他,虽然她一直在努力。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天印忽然开口,初衔白才回过神来,她的手指正轻抚着他的脸,毫无意识。

“没什么。”她安静地给他抹好药,换上干净布条。

“我累了,先睡了,你自便。”

她净了手便转身朝床边走,表情的确很疲惫,但这些都抵不过内心的无力。仿佛一件努力了很久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却发现根本是徒劳。很累,要想彻底摆脱掉这样一个人,也许只能再失去一次记忆。

侧身躺在床上,耳朵却还听着外面的动静,他起了身,脚步声响起……她一愣,本是离去的声音怎么现在越来越接近?刚要翻身坐起,一双手臂已经圈住她,在她身侧躺下。

“……你都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没有啊,我只是去关房门而已。”

“……”真难为他,看不见还知道关门。初衔白气结地说不出话来。

“好了,睡吧。”他伸手摸索着,没摸到她胳膊,反倒摸到了她的脸,愣了愣,笑了起来。

初衔白拍掉他的手:“马上走!”

“别这样,我怕晚上有事,我眼睛看不见,一个人多可怜。”

“你可以找个弟子贴身伺候。”

“不行,毕竟是掌门,可不能被他们发现我的秘密。

“你有什么秘密?”

“其实我……”他皱着眉头,装模作样:“怕黑。”

初衔白来火了:“你当我三岁小儿?你怕黑?你连心都是黑的!”

天印愣了一下,竟笑起来:“这话回得真不错。”

“……”初衔白无力,要越过他下床:“算了,你喜欢睡这儿就睡吧,我走还不行么?”

哪知刚要越过去却被他趁机搂住翻身压住:“你怕什么?我现在看不见,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初衔白瞪着他,现在就压着她呢,这叫不能把她怎么样?

“我保证绝对不碰你,怎么样?”他松开手乖乖躺到外侧去了。

初衔白无言以对,但转念一想他可能是失明了还无法适应才会这样,干脆随他去了,反正这个借口也顶多只能用几天。她朝里挪了挪,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天印很快就睡着了,似乎比谁都疲惫。桌上的烛火没人管,终于燃尽熄灭。初衔白在黑暗里听着他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

后来实在困极了,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到后半夜又惊醒过来。天印一手捏着她的手腕,用力的让她疼痛。他自己毫无意识,似乎是做了噩梦,口中喃喃说着什么。初衔白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揉揉手腕,推了推他,叫不醒,又去拍他的脸,却摸了一手的汗水,连忙坐了起来。

“天印!”她摸着他的额头、脸颊,很热,出了一身的汗,怎么也叫不醒。她想下床去叫人,又被他拉住了手臂,想挣脱,他整个人都压了过来,山一样,怎么也推不动。

“算了,病死你活该!”她狠狠地低骂了一句,不管他了。

再次睡着已经快天亮了,天印始终死死压着她,所幸没碰到她伤处,不然还不疼得死去活来。

初衔白在睡着前再三叮嘱自己要一早就醒,不能睡太死,采莲一早会来伺候她起床,没多久折英也会过来,要是被撞见就完了。

但是很可惜,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立即转头,松了口气,他已经走了。

“姑娘,您要现在起身还是再睡一会儿?”采莲笑着进来问,不知道是不是初衔白多心,她觉得那笑颇有几分暧昧。

“现在就起吧。”

采莲过来扶她:“姑娘脸色不好,还是再睡一会儿吧,掌门走时特地交代了呢。”

初衔白如遭雷击,这会儿真是连杀了天印的心都有了!

吃早饭的时候尹听风又溜达过来了,心情似乎不错,甚至还跟采莲打趣了几句,惹得人家俏脸绯红,不好意思地走了。

初衔白边吃早饭边问他何时走。他说刚才看到天印,发现他气色如常,应该是稳定了,所以自己也快走了。

“反正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初衔白想起昨晚天印又是发热又是出汗的,恐怕反而是对恢复有帮助。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你要不要亲自去西域?”

“要啊,武林盟主的命令,各派都要遵守的啊。”尹听风很懊悔:“早知道我就早点退出江湖了,段飞卿那个臭小子就喜欢把江湖大任挑在肩上,还要拉我下水!”

初衔白道:“你擅长的是轻功,如果有危险,最好还是别逞强。”

尹听风满脸感动:“还是你最关心我,不过放心吧,天印跟段飞卿似乎商量好了对策,打头阵的不是听风阁。”

初衔白点点头,没说话,神情却丝毫不见轻松。

晚上吃饭,天印准时到达,带他来的珑宿伸了个头影子就不见人了。

“今晚吃什么?”他抬脸对着初衔白,蒙着白布条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天真。

她没好气:“自己尝。”

“好,等你待会儿喂我。”

“……”

吃完饭后跟昨晚一样,爬上她的床,死活赶不走。

“你又得寸进尺!”

“你每次说这个词,我就想起仙洞里……”

“住嘴!”

“好吧。”他轻轻笑了笑。

初衔白睡在里侧不理他,恨不能贴到墙上去。他也不造次,乖乖睡在外侧,很快就入眠。本相安无事,到了半夜,初衔白忽然被喘息声惊醒,睁开眼就瞧见眼前一团黑影。

“醒了?”天印问她。

“你干什么?”

“该我问你才对,虽然今夜特别冷,但你未免抱我抱得太紧了些。”

初衔白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手脚都缠在他身上,侧着睡容易琵琶骨疼,现在醒来就感受的更为明显,连忙要退开,他却反手搂住她一翻身,在上面压住她。

“既然醒了,想不想……”他埋首在她颈边,低低耳语,暧昧非常。

初衔白脸上滚烫:“不要脸,滚开!”

“这不怪我,都是你害的,我忍很久了。”他动了动腿,下腹的坚挺让她面红耳赤。

“……”

“不说话就等于默许。”他摸索到她的脸,找到唇的位置,立即吻上去,不给她机会申辩。

大概是眼睛失明的缘故,他省了前戏,直奔主题,初衔白好不容易摆脱他的唇有机会说话,张口却只是闷哼一声,他已经冒失的冲了进来,略微疼痛。

“你不是说不碰我的吗?”她气得几乎要叫起来。

“所以我早就告诫过你别再相信男人的话了。”

“……”

如果只是一天两天这样,初衔白还能安慰自己他是没有适应,但是接下来他显然上瘾了,开始只是一起吃晚饭,后来是一起吃早饭,现在是一日三餐,最后他几乎整天都跟她耗在一起。几天下来,连折英都习以为常了。尹听风本来还多留了一天,实在腻歪,忍不住溜走了,连招呼都没打。

初衔白自然不肯再让他上自己的床,但他有的是花招。最烦的是他精力好得很,几乎每晚都缠她,有一次完事后见她还醒着,竟好意思问:“要不再来一次?”

要不是她的伤处疼了,她绝对相信他会照办。

所有人都觉得二人关系缓和了,连折英都以为初衔白已经原谅天印了,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相处时,从心到身都是一场搏斗。

天印的心情很好,对谁都笑脸相迎,虽然眼睛缠着白布条有些损坏形象,但明显大家都比较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只有初衔白看出他有些不同。

她早就奇怪为何他会忽然这么黏着自己,之前他行事还算有原则,就算是用尽一切欺骗引诱也不至于强迫她,或者说强迫的不那么明显。而现在却恰好相反,她拒绝的再强硬,他还是会一意孤行,这恐怕不是双目失明这个原因能解释的了的。他现在的行为有些像在放纵,不顾一切地将她扣在身边,简直像是把现在当成最后的日子在过一样。

这晚天印再来时,眼睛上的白布条已经取了下来。

初衔白刚好抹完药,擦着手冷冷扫了他一眼:“眼睛好了?”

“是啊。”

“那你还来?”

天印紧挨着她坐着,捧着她的脸啄了一口:“没办法,我离不开你了,满脑子都是和你的销魂事……”

“你就不能说点正经的!”

“这不正经吗?”

“你倒是会装疯卖傻。”

初衔白丢开擦手的湿布,表情既气馁又愤懑。她从来就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天印一而再再而三的进攻让她没有招架的能力,但她就是死守着心防不肯低头。

天印看出她的不快,无奈道:“这几天惹你不快了?”他叹气:“好吧,我跟你道歉,你别怪我,其实我只是想多点时间跟你在一起而已。”

初衔白微怔:“为什么?”

天印静静凝视着她的双眼:“我要走了。”

初衔白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回神:“去西域?”

他点头:“就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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