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廷大张旗鼓地为张如月选亲折腾了一年也没个结果,倒是张如月成天和他瞪着眼气呼呼地,而且越发没大没小。心情好的时候尚叫声爹爹,心情不好时候就直呼其名,他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前两日倒是给他端来杯茶,他还感动了会儿,结果茶水倒是不烫不凉,只是明显咸味过重,很不客气的,张廷又罚她跪了一夜的祠堂。
每次同齐兮沅聊起萧却,张如月总能想起很多事情。正如齐兮沅所说,萧却确实算是相府的常客,只是这日已然是过了晌午,却依旧没见萧却身影。张如月虽然纳闷,倒也乐得清闲:“他可算是不来了,看来我前两人跪祠堂时候求祖宗保佑他别来烦我还挺管用的。以后我可以摆尊菩萨,天天拜,只求他少在我眼跟前晃悠。”
齐兮沅望前靠了靠,犹豫道:“如月,你真的那么讨厌萧却啊?”
张如月摇头:“不不不,我不讨厌他,我只是讨厌他来烦我。”
齐兮沅还不死心:“其实…萧却人还是很好的,你真的不考虑下?”
“不。”张如月坚决道:“半点没兴趣,只是我感兴趣的是个没兴趣的人。”
齐兮沅扑哧笑了起来:“你就是认死理,都多少年了竟然还能坚定不移。可要我说句真格的,你同你那相爷爹爹卡在一个爹字上便是困难重重,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当个老姑娘?”
“老姑娘怎么了?”张如月不服气,想想二十一世纪多少剩女,不愿意随便将就,坚持自己所想的,不也照样活得舒心。“赏意姐姐至今不也还未嫁么?”
“那不一样,赏意姐姐是……”齐兮沅吞吐道。
张如月心里跳了一跳,眼皮略掀了掀,秀眉一挑:“赏意姐姐,怎么了?”
齐兮沅噘着嘴不再说话,一个人捡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如月,我挺喜欢林姐姐的。”
“嗯,我也很喜欢赏意姐姐啊。”张如月回答。
“不一样的,如月,你和林姐姐情况不一样的。我看得出来,萧却对你绝对是真心的。”齐兮沅在一旁喃喃自语。
萧却来的时候,齐兮沅还呆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事情。
“她怎么了?”萧却问,见惯了嬉闹常态的齐兮沅再一看她失神的样子,还真不让人习惯。
张如月先是在内心悲号一声,才不情愿地扭头看着萧却,强扯出丝笑:“本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萧却听她这样问看起来很高兴:“是我来晚了你等得着急么?如月,你竟然这样关心我,我好开心。”
张如月:“我是说…我真希望你今天不要来。”
萧却:“……”
“那公主怎么了?”萧却问。
“哦。”张如月漫不经心道:“可能是你一直没来想你想的吧。”
齐兮沅终于回过神来:“如月,你再乱说小心我撕你的嘴。”
张如月赔笑道:“可不敢,我怎么敢同双唐长公主乱说。况且,你最爱听我说话,又怎么舍得来撕我。”说罢又扭头对萧却道:“你看,这不没事了。”
齐兮沅嘟着嘴:“还真是拿你没办法,怪不得丞相总是罚你跪祠堂,也只有他能治得了你。”
齐兮沅话音才落,萧却立刻接嘴:“你爹又罚你了,你放心,待你日后嫁到我们萧家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惩罚的。”
张如月翻个白眼给他,萧却不依不饶,笑嘻嘻问:“怎么样啊,如月?”
张如月不耐烦问:“萧却,你今年都多大了啊?!”
只见萧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回答:“前个月刚刚十九了,嗯,正是该娶亲的时候呢!如月,你终于想通啦?”
张如月深吸一口气,才道:“我只是想说你都十九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齐兮沅看他俩打闹倒也习惯,似乎是恍惚了会儿才出声问萧却:“每日倒见你跑得勤快,刚刚还和如月说起以为你今儿不来了呢!没想这晌午都过了,你竟然又出现了。你倒说说,今日怎来这么晚?”
齐兮沅这话刚问出口,萧却立刻堆了满脸的笑:“我告诉你们,可真真是件大喜事!”
“哦?”齐兮沅显然比较好奇:“是什么喜事?”
萧却凑到石桌前,也不管是谁倒的茶,端上来就是猛灌,把佩剑往桌上一掷,喜笑颜开道:“是我大哥要成亲了。”
萧却的大哥,不正是大将军萧城?这下,张如月也来了兴趣:“怎一直没听到这方面的消息?”
“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恐怕我大哥也是才知晓的,这门亲事,可是皇上亲下的旨意。陛下指婚,可算解决了我大哥的终身大事,要不然,不定他什么时候才肯成亲呢!”萧却得意道:“如月,待你同意嫁我,我也请陛下给咱俩指个婚,绝对不少你的风光。”
齐兮沅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问道:“那指的是哪家小姐?”
“你们是认得的,正是林御史家的千金林赏意小姐。今后我可得喊大嫂了。”
张如月心里一沉,再看齐兮沅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显然她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
齐兮沅跌坐到栏杆上在一旁喃喃道:“竟然是这个样子,怪不得那天父皇问我话,原来是为这个。是我害了林姐姐…”
张如月听出不对劲,急忙问:“什么,皇上问你什么话?什么叫做是你害了赏意姐姐?”
齐兮沅一手拉着张如月的袖子,一边失魂落魄道:“那日父皇喊我到御书房问话,问我觉得林姐姐怎么样。我只当是寻常问话,便答了极好。我真不知道原来父皇存了这样的心思,若我知道……”齐兮沅在一旁已说不上话来,只反复着:“是我害了林姐姐…是我…”
张如月安慰着齐兮沅,唯萧却不明所以,不乐意道:“齐兮沅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嫁给我哥就是害了她。我哥文武双全,身体健康,为人忠厚且外貌俊朗。怎么就娶不得林家的千金?!”
看萧说着气话,张如月在一旁一个劲儿地朝萧却使眼色,让他别再多言。
齐兮沅却突然跳起来大吼道:“她就是嫁不得萧将军!”
萧却被她吼得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齐兮沅,你不会是喜欢我哥吧?”
齐兮沅眼睛红了一圈,紧紧盯着萧却,咬着唇,只不说话。张如月轻轻摇了摇她的胳膊,她却像突然爆发了一样,狂怒道:“你滚!!萧却,我再不想看见你!”便提裙直跑出了后院。
萧却在旁一脸无辜:“我说什么了,不就是戳中她的心事,她这是干什么,不会是又去给我告状吧?”
张如月看着园口,略叹口气:“她定然是找皇上去了。”
只是看着齐兮沅刚刚的举动,再一想萧却的话,张如月心里又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