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言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腿脚麻利的爹爹,张大了嘴,什么时候爹的腿脚这么利索了?
姓君的面子有这么大?爹这么快就被那三十车聘礼收买了?准女婿上门,他这老泰山也当得太没面子吧。他应该稳稳地坐在高堂上,等着女婿上来拜见,他倒好,巴巴地跑过去,生怕她嫁不出去似的,她真是太没面子了。
“还不快去?”大嫂用手肘碰了一下她,思言扭头看着她要笑不笑的样子,更加纳闷。这人在她家居然这么有地位了?好像她除了他,再没人嫁似的。是她记性不好,还是他们都忘了,她可是干净利落地拒绝了君家的三次提亲!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居然一点也不把她的意见放在心上?她有些委靡地站在原地,恨恨地瞪了一眼小白,小白赶紧低下头。唉,做鸟难哪!
远远地,思言看着那人一身锦衣缓缓走来。
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思言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了问题。今天他终于正常地走路了,再也不是鸭子似的左晃右晃,懒洋洋的,随时准备坐下来歪着的样子。每次看他走路,她都恨不得抽他一鞭子,好几次咬牙切齿地说要抽了他的懒筋。他却笑嘻嘻毫不在乎,甚至还老实地说:“哎呀,我这一身只有懒筋,就怕懒筋一抽更不行了,直接倒下去了。”想不到,这人直起来也是站如松,行如风,风流潇洒,卓而不凡。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他金冠束发,一身紫袍,简简单单,风流得体。这个人一向花里胡哨,臭美爱俏,不把自己整成一只花孔雀绝不出门。今日倒是有些让人意外,想不到,他居然也有这么雍容华贵气质非凡的时候。思言有些恍惚。
“君公子在哪儿?君公子在哪儿?”是公主二嫂乍乎乎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花枝招展的花蝴蝶飞出来了。思言这才想起,原来他们果然是亲戚!
花蝴蝶二嫂带着一阵香风飞出来,飞过阮家三位老爷,飞到门外,落在曾经的花孔雀君公子面前。
“小皇叔!小皇叔!”花蝴蝶生生止住了继续飞的势头,定在那里,兴奋地尖叫。
“小皇叔怎么来了?”二嫂的声音高亢、激动,震耳欲聋。她兴奋得拔高了声音,尖利得让全府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谁是她小皇叔?”大嫂悄声问。
思言懒得回答,因为她老爹和二位哥哥已经先一步告诉她了。
“宁王世子光临寒舍,真是蓬筚生辉啊。”阮老爷一开口,吓坏了一屋人,大嫂拉着思言的手,哆嗦着问:“他他他……是宁王世子?”
思言无声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大嫂张大嘴巴一副受惊过度差点晕厥的样子。
奈何惊吓过了头的大嫂还是不敢相信,又拉着她问了句:“君……君公子呢?”
兴奋得两眼放光的二嫂也拉着她的小皇叔四下里瞧,“君公子呢?”
思言看着君子游笑,倒要看看他如何应答。
看到她一幅事不关已纯粹看热闹的样子,君子游笑了笑,风度翩翩地走到阮太傅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个礼:“小婿君子游拜见岳父大人。”
这一声,声音不大,却似一声炸雷将这屋里的所有炸得找不着东南西北。宁王世子!君子游!一个是雍容华贵俊逸高雅的翩翩公子,一个是风流不羁恣肆张扬的花花公子,一个惊才绝艳风度翩翩若谪仙在世,一个嬉笑怒骂游戏人间如妖孽重生,谁能想到这两个气质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竟然是同一人!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阮太傅一动不动地看着君子游,听到他又恭敬地重复了一次,才如梦方醒般扶起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