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又上了一道杏仁茶。高媛一向喜欢喝杏仁茶,忙拿起一杯就晚喝。
“呸,今天这茶甜得有点腻。”高媛有些扫兴地放下茶碗,扭头正看见思言在发呆,不禁问道:“姐姐为何不吃?可是菜不合口味?”
“可是菜式有问题?”高明瑾心细也注意到了,扬声问道。
思言点点头,桌上的人遂都停了筷。
高媛拔起一根银钗试菜,钗子并未变色,满脸疑惑。
思言指着一桌子的菜说:“做这一桌子菜的人真是用心良苦啊。”
“何以见得?”君子游不解地问,因时间仓促,这一桌子菜都没什么山珍海味,都是很普通的家常式,用心在哪里?所有人眼中都有同样的疑问。
思言一脸凝重地解说:“鲤鱼与甘草、赤小豆不可同食,鳖与红苋菜不可同食,驴肉不可配金针菇,黄鳝、狗肉不可同食,猪肉与菊花不可同食。”她的话没说完,大家都倒抽一口冷气。这一桌子都是什么菜?
红烧鲤鱼、清蒸鳖、驴肉火锅、油焖黄鳝、狗肉褒、尖椒皮蛋、凉拌金针菇、蒜蓉红苋菜、赤豆羹、喝的是甘草二花茶……单吃都没事,合起来那都是一道道催命符啊。这人真是下了功夫的。
思言又端起那碗杏仁茶,轻轻一嗅,品了品,皱着眉头慢慢地放下:“这茶,也吃不得了。”
“有什么问题?”高媛才刚喝了一口,马上紧张地问。
“这是苦杏仁,有毒。”思言轻声说。
高媛吓得一下子打翻了茶碗。
高明瑾重重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今天的厨子是谁?把他给我找来。”
不一会厨子急匆匆地被找来了,纪浩南和阮思齐发现不对,也入了屋。
厨子是个中年人,他一脸惊慌:“小人给各位大人请安。”
“你在这府中当差多少年了?”高明瑾问。
“回大人,两年了。”
“这菜是你做的?”
“是小人主厨,还有几个伙计一起帮忙做的。”
“府里没钱了吗?连狗肉也端上来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本王。”高明瑾踢了他一脚,怒火冲天。
“小人冤枉,这菜从采买到烹饪,都是小人严格把关,绝对没有毒药。小人吃给王爷看。”他慌慌张张地解释,一脸惊恐万状,思言见他不似知情的样子,便上前询问:
“这菜谱可是你拟的?”
厨师摇摇头说:“今天我去买菜时,正好遇到春风楼的一个厨子,我们是旧识。我正发愁不知该做些什么,是他帮我一起参谋拟的菜谱。”
高明瑾知道这个厨子也是无心之过,只得严厉地对他说:“回去后好好钻研一下食谱,回头让阮姑娘给你列个食物相忌的单子,再有下回,定斩不饶。”
他挥挥手让他走了。厨子出了一身冷汗,逃也似地下去了。
“这菜没法儿吃了,都撤走,重新做!”高明瑾气乎乎地说。
“那倒不必,就撤走几样相忌的就行了。”思言指着几样菜式,示意下人们撤走。纪浩南一言不发,出了这样的大事,他这个当家的实在罪责难逃。
“传令下去,严查春风楼。”他厉声吩咐。上次刺客之事,春风楼似乎就牵连其中,这一次居然又犯到了他手上,实在是欺人太甚。
“又是春风楼。”呼延靖宇冷笑着哼了一声,“倒是小瞧它了。”
“哦?这却是为何?”高明瑾好奇地问。
呼延靖宇便将之前刺客的事说了一遍,高明瑾听罢一脸担忧。
“看来,荣王日子也不好过呀。”高明瑾感叹道。自古天家父子相忌,兄弟阋墙,北燕皇上年暮而皇储未立,各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呼延靖宇木秀于林,正是树大招风,人红遭忌,他也深有体会。
“小王自幼失母,后宫无人相依,宫外又无外家可靠,况且父皇又严令皇子不可结党营私,小王孤军奋战,处境的确艰难。”呼延靖宇苦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