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都快哭起来了:“小……小姐,将军在发热。”
思言一听,也顾不上肚子饿了,急匆匆就冲出门。那士兵急忙跟上,他一边走,还一边哆嗦着问:“将……将军不会也染上了吧。”
“不会的。”思言的声音也在发抖。她几乎是风一样刮进纪浩南的帐篷的。纪浩南正虚弱地躺在床上,满面潮红,虽然盖着厚厚的被子,却仍然在不停地打着寒战。只一眼,思言几乎就可以断定,他感染上了。这个人,铁打的汉子,从小到大没有生过病。习武之人,受伤也在所难免,可是他也很少受伤,不服不行。思言曾经很遗憾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没有机会在他面前展示一下自己超凡脱俗的医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以前她曾经无数次幻想,她的阿南哥哥生病了,然后她悉心照料,精心医治,最后南哥哥转危为安,她的医术让他起死回生,她的温柔让他死心塌地。多么美好,多么浪漫,这样经受了生死考验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吧。可是从小到大,她的医术总是用在那个三天两头出状况的人身上。现在,他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说倒下就倒下了,她真恨不得狠狠煽自己两个嘴巴子,没事显摆什么,生病有什么好的?
那天王大力一口血正喷在他脸上,她就应该警觉的。她拉了他进屋,当时就应该给他灌几碗药,可是当时她只是帮他擦了把脸,他说没事她就以为没事。都怪那个该死的二当家,不,是呼延靖宇,乱了她的心,结果她只草草给他吃了颗解毒丸,应该多吃几颗的。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悔恨。她太大意了。她这个猪脑子,什么时候了?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该死!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外流。她没料到纪浩南这时竟醒了。他满脸潮红,可是他的眼睛竟然炯炯有神地看着她,他竟然在笑:“言儿乖,不哭,这下你终于可以给我治病了,我保证听大夫的话。”他居然还记得她以前的唠叨,思言的眼泪流得更欢了。他急了,想伸手给她擦眼泪,又忌惮地收回了手。他咧嘴笑着说:“我病了,手没力。”思言知道他在忌讳什么。她自己擦干了泪:“你忘了吗?我是个百毒不侵的药娃娃呢。”
百毒不侵的药娃娃,这还是纪浩南给她取的外号。君子游只会叫她小怪物,只有他,叫她药娃娃。纪浩南笑着晕过去了。
思言走过去,仔细地检查。她的心越来越沉重,他真的感染了,而且他还中了毒。那毒本是慢性毒药,不会立即发作,但是疫症却诱使它提前发作,且来势汹汹。无论是哪一样,都可以要他的命。她在给他把脉,可是她发现自己居然把不到他的脉了,她的手在抖,他的脉相也太弱。她感觉自己正踩在刀尖上。纪浩南抽出手想安抚她,结果却被她发现了他手指上的伤痕。
“怎么这么不小心?”思言的音调有些高,声音有些抖动。她生气和害怕的时候就会这样。纪浩南强打起精神笑着:“昨天给小石头削刀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是一方主帅,怎么不知道爱护自己?”思言喋喋不休地说,她想用说话来转移她的惊慌和恐惧。
那个士兵带着哭声说:“将军一直很小心的,肯定是前天晚上坏的事!我就要找阮姑娘,可是将军不让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