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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原委

把阿苏抬回金船之后,我让秦海他们把阿苏朝着阳光绑在主桅上面,然后在他身前布置了一道可以加强道术威力的阵法,再让秦海他们抬来一张桌子,设了个法案。一切准备妥当以后,我撤去阿苏身上的封魔阵,阵法刚一撤开,阿苏便挣扎起来。我急忙向他施了一道清心咒,再摇动法铃,施展引魂咒,把阿苏吓得几欲离体的魂魄收归原位,最后再将他的魂魄固定,施过一道催眠术,让他好生歇息。

原本本我还担心这些样做会没有效果,甚至还准备要以离魂大法把他的魂魄抽离出来,放到布偶身上,再以养魂术滋养七天才放回去的,哪知事情的进展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施法完毕之后,阿苏已恢复了平静,沉沉睡去。我让秦海他们找间舱房,把阿苏妥善安置,坐在椅上捂着伤痛的左腿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欲去把阿四唤醒。小玉却一把按住我,转而拜托两名水手去把阿四抬上甲板,以免让我再次走动,加重腿伤。

两名水手依言去后,小玉心疼的轻抚我的伤腿,挽起裤腿看时,见我的左膝竟已肿起老高,便自滴下泪来,温柔的吹着我的膝盖,问我疼不疼。说实话,之前去找阿苏还有施法的时候,由于心急,我还真没感到怎么疼,可施法之后,心情一松,便痛得我直冒冷汗,如今见小玉心疼得滴下泪来,心头一暖,竟又不觉得怎么痛了。我笑了笑,捧起她的脸,为她拭去泪水,告诉她没事,施道符也就好了。

本来像是镇痛这种方法,若非得已,是不能常用的,因为人不知道痛楚以后,难免会忽视了伤处,反而会因此加重伤势,可看到小玉心疼得掉泪,我也只能这样了。施符镇痛以后,小玉又让我取出那瓶药膏,说要再为我敷些。我本来是很心疼那些药膏的,但想想那些药膏虽好,却终是身外之物,再加上几十年也未必便有这样的伤,为免小玉忧心,也就由得她了。

过不多时,两名水手已把阿四抬了出来,平放在我身前的甲板上。我拿起正阳剑,念动道诀,将阿四身上的禁制解开。阿四“啊”的一声一惊而起,坐在地上向左右一望,瞬间明白过来,焦灼不已的问:“阿苏呢,阿苏他怎么样了?找到他了吗?”我俯身过去,抓住阿四的胳膊,拉他起来,说道:“别担心,阿苏已经救回来了!”“喔!”阿四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转而见我的膝盖肿起老高,小玉正在为我敷药,指着我的腿又问:“你的腿,这……这是被我打伤的吗?”

“不是的。”我摆了摆手道:“你先去看看阿苏吧,一会儿我还有些事跟你商量呢!”“嗯!”阿四一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反回来,说:“那个畜生,没揍他就不错了,还让我去看他?不去!”我知道阿四心里其实是挂着阿苏的,只是一时气恼,又有点磨不开面子,嘴硬而已,便又劝了他几句。阿四叹了一息,道:“唉,算了,谁让我是他四叔呢?我去看看这浑小子,一会儿就来。”说完问了地方,便自去了。

我望着阿四的背景,摇头一叹,转而看着那艘已经施下结界的破浪号,想着怎么才能把船长那帮人找回来。阿四去了没多久,便转了回来,按着我的肩深深了说了“谢谢”。我拍着阿四的手说:“多年兄弟,就不说这些了,其实阿苏偷船逃走,也有我的责任在里面。好在阿苏已经救回来了,要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阿四听了这话大感惊奇,便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是不想提起这个的,但一时说漏了嘴,只好把在岛上发现的一些阿苏的不合理的事情告诉了阿四。阿四听了以后又把阿苏大骂了一通,说是家贼难防,自己把他当亲儿子看,他居然早就处心积虑的要把自己丢在岛上。我又劝了阿四一番,便有水手端来椅子,秦海也跑来问我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吩咐秦海先把锚下了,等我找回船长那帮人再说。

秦海犹豫了一阵,欲言又止,但终于应诺去了。我见秦海对于寻找船长那帮人的事情,虽有隐情未吐,却并没有表示反对,暗想船长他们估计也是有惊无险,便放心了不少。这时阿四腹中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我知道他这几天全靠道术维持,早就饿得很了,便让小玉去做点吃的,转而向阿四说了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当阿四听说我的腿是因为追寻阿苏,在风中被折断的时候,对我又是一番感谢。

直到小玉弄来酒菜,我跟阿四的话还没有聊完,我们边吃边聊,之后又商议起怎么救船长那帮人,还把已经发生的事情大略总结了一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说起这个,阿四便要到破浪号上去拿那个玉手印,我止住他说:“船上现在施了结界,在没有找回船长那帮人之前,最好不要再动船上的东西,免得又横生枝节。”阿四点头应下。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水手们吃过晚饭以后,便自各回舱去了,留下我们三人在船头聊天。

打入夜开始,我和阿四已经没有什么好商议的了,却依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入夜以后,我的伤腿便有些发冷,小玉体贴的为我取来一条薄被盖上。这时我又想起阿四逼我出山寻宝的原因来,之前他曾说过是为了一句气话,但左右又没有话题,我便又向他问起逼我出山的原因来。阿四犹豫了一下,带着几分后悔告诉了我他逼我出山的真正原因。和我之前想的差不多,果然他是在跟人斗气。

原来,去年冬天,阿四在一个酒楼喝酒时,听见有人嘲笑我,说我是因为黔驴技穷,再也找不到大墓,为了在这一行里留个好名声,所以才退出江湖的。阿四气不过,便去找那人理论,没想到那个人一翻白眼,振振有辞的说,“牛皮谁不会吹,你说他厉害就厉害了?是骡子是马得拿出来溜溜,要不然谁知道他本事怎么样?要想让人心服口服,总不能靠你白话吧!”

阿四被人这么一说,自然问人家要怎么试。那人便说,“那好说,我倒是知道件宝贝,反正这么多年也找不到,你既然说“隐盗”那么厉害,你让他找到了,我就服他!而且,找到的东西也归他!要是找不到……哈哈!这隐盗的名头嘛,还不如改成“隐龟”的好!怎么样?要不要赌一把?”阿四自然不愿服输,接下赌约,拿了那人的一张拓片,便来找我,之后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听到这些我由觉得有些好笑,暗想阿四搞这么多事情出来,竟是为了这么一桩没来由的财约。总不能因为别人一句话,我就真的成了“隐龟”了吧!再说我既然已经退隐,名声什么的,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跟我又有什么相干?可现在事情走到这份儿上,若不把长生花找出来,还就真对不起我这隐盗的名头了。而且,我也很想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长生花了。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的心情又放松了不少,笑着说阿四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那个要面子、不服输的脾气,是不是应该找个老婆,生个孩子磨磨性子了。阿四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老婆嘛!去年过年时倒是找了一个,只是不知道兄弟看不看得过眼。”之后又说不是因为他好面子,而是气不过别人看不起我!还告诉我说,其实掳走我的妻儿,不过是让她们去陪陪弟妹,之所以要弄成掳走的样子,不过是想吓吓我,逼我出山寻宝而已。

听到这里,我捶了阿四一拳,笑骂他居然敢耍我。话一说开,我和阿四笑了一阵之后,又没了话题,再次陷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当中。直到夜深,阿四都没要回舱休息的念头,我知道他是在等着阿苏醒来,为免他一个人独处时胡思乱想,我也就只好这样陪着他了。聊着聊着,忽听阿苏舱里传来一声惨呼。阿四一惊,急忙向阿苏舱里跑去。我也急忙站起身来,由小玉扶着随后跟去。

到了舱里,只见阿苏又是一副惊恐的模样,但好在已不再喊打喊杀了。阿四急得不行,抢上去捧住阿苏的双肩,大叫:“阿苏!阿苏!你醒醒,我是你四叔,我是你四叔!”不叫还好,这一叫,阿苏怕得更加厉害,不断的把阿四朝外推,大声惨叫着向后退去。阿四急得没有办法,回头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走上前去,试着唤醒阿苏,但结果跟刚才一样。

我叹了一息,把阿四拉到舱外,刚一出舱,阿苏的声音便小了许多。我料想这可能是阿苏在船上被吓得太重,见到我和阿四以后,又心中有愧,所以才会这样,便劝阿四先回去休息,等过个两三天,阿苏应该就会没事的。阿四心知也只能这样了,无奈的长叹一声,独自回舱去了。我望着阿四的关上仓门,心情再次变得沉重起来,取了一道符篆让小玉去给阿苏贴上,让他好好再睡上一觉。

小玉接过符篆去了,这回阿苏的反应缓和了许多,比我和阿四不在时还要小,等小玉出来时,舱里便已传出了阿苏沉重的鼾声。我把舱里守护阿苏的两个水手唤了出来,吩咐他们在舱外守护便可,免得阿苏醒来后,再受到惊吓,同时让他们准备一些吃的,等阿苏醒来以后,从门缝里给他递进去。我和小玉回到主舱,刚一关上门,小玉便向我问起阿苏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我心头便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按理说,在我一番施为之后,阿苏纵不能完全康复,但也不至于这样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在现在看来,他多少算是恢复了一些神智,至少能区分出我、阿四和小玉来了。要不然,他对我们三人的反映也不会不一样。但他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复过来呢?要是永远不能康复,或是从此落下个病根,那我可就有些愧对阿四了。万一他醒不过来,那船长那帮人怎么办?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样子还是得从那面铜镜入手,找出事情的究里,才把阿苏彻底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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