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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幻象

我们在沙滩上支起大锅,把阿苏收集来的兽皮放进锅里熬制。熬皮这事极为费时,我又以法咒加大火势,过不多时,十来张兽皮已被熬成了黑色的胶状,皮上的毛发被灼出一股浓烈的焦臭,但大家都没当回事,反而凑得更近了些。我们继续熬制,直到把那股焦臭褪尽,胶质也变得油亮透明。这时秦海他们已经捉到了不少鱼,最让人振奋的是,他们居然还抓到了一头海豹。他说,这海豹的皮和脂肪可是熬胶的好东西。

我高兴的夸了秦海几句,又支了一口大锅,用同样的方法把鱼皮、海豹皮、脂肪一起熬成胶状,再分别用兽皮胶和鱼皮胶涂在油布上试了一下。效果很不错,特别是鱼皮胶制成的气囊,柔软而富有韧性,不像兽皮胶那样硬梆梆的,一挤就碎。找到方法以后,我们都高兴极了。为了让气囊更加牢固,我们用了两层油布,里里外外都涂上鱼胶,又用油布卷成管状,做成了可供咬在嘴里的呼吸管。

多亏在秦海那帮水手当中,有两个手很巧的人,天黒之前,我们一共做出了四个十分牢固精巧的呼吸气囊,别的都不大实用。但这样已经足够了,海底通道那么窄,顶多也就够两个人同时进出。要是不够,以后还可以慢慢再做,虽然油布不多了,但船上的帆布可还多得很,估计比用油布做出来的更加结实。在我们制作气囊的这段时间里,其余的水手也弄了许多一头削尖的木棍,还将尖端那头从中间剖开少许,加上一个小楔子,这样就可以牢牢的固定在通道里了。

天黑的时候阿苏垂头丧气的回来,不用问,肯定是没有打到小兽。想这小岛孤悬海外,有些小兽已是不易,哪能说打就打到。当他看到我们已经做好了气囊时,颓丧的表情一扫而空,变得兴奋起来,但望向我的眼神里却带着愤怒。估计他是认为我今天早上故意排挤他,如今在气囊一事上又没帮上什么忙,担心我们找到洞里宝贝以后,他会分不到什么东西。

我暗叹这小子整天不想好事,以他和阿四的关系,只要他好好做事,我们怎么也不会亏待他的。吃过晚饭,船长来找我,问我们究竟在干什么,我很坦然的把石洞的事情都告诉了他,答应他如果洞里真有宝藏,到时会分他一些的,但他必须一起做事才行。船长很高兴的答应下来,一改这些天来的沮丧,跑去吩咐他手下去了。至此,这小岛上藏有宝藏一事,已是众人皆知。

天色渐晚,我让大家都早些去睡,布置好符咒和那些空酒瓶等待子时的到来,因为制作水下照明之物,需要将阴火注入瓶中。很快月移中天,我念动法咒,在阵法中召出阴火,再将阴火引入酒瓶,又在每一个瓶子里打入一道巽风符以做禁制,避免阴火烧穿酒瓶。之后我再用阴火将瓶口烧软,在撤去阵法的同时,飞快的将软化的瓶口封住,这样就做成了几个发出幽幽蓝光的可供水下照明的瓶子,只是每隔七天需要再用符咒催动一次。

我轮番施为,将一共三十多个空瓶子全都做成了照明瓶,万事倶备的时候,已经深夜三点多了。我和小玉回屋没睡多久,阿四便来叫我去探宝。我把小玉留在屋里,告诉她这几天都在探路,没什么好看的,让她多休息一会儿。我和阿四来到海边,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我安排了一下,仍旧让秦海和昨天那几个水手跟我一起,阿苏则带着剩下的人负责把海船上的余水清干,还有负责饮食一类的事情。

阿苏和船长都不愿意,我告诉他们说,现在只是在探路,需要水性极好,还很可能遇上危险,人多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修好海船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还得要把那根主桅弄出来。阿苏知道我是故意要把他留在这里的,但一时又找不到随行的理由,只得应了下来。至于那船长,在听我说到探这种宝藏可能会遇到阴物时,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安排好事情以后,我们朝石洞而去。

到达那里的时候,潮水还没有消退,洞口被淹在水下一米多深,好在有做好的呼吸气囊,还有昨天留下来的绳索,所以这点水算不上什么阻碍。我们先花了整个上午的时间,把带来的木桩沿着洞壁钉好,再系上绳子,方便以后进出。快中午的时候,海水开始下降,小玉和一个水手划着小艇为我们送来饭菜。吃饭时,小玉悄悄告诉我说,我不在的时候,阿苏老是去骚扰她。我听到以后很生气,却又不好发作,便让小玉留在探宝这里。

吃过午饭,我安排大家好好休息,当海水消退到可以直接进洞时,才吩咐大家开工,我和阿四还有小玉依旧留在船上。秦海和那个几水手轮换着进洞探路,我趁现在人少,把前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阿四。阿四听到以后十分生气,首先向我保证我的家小绝对不会有事,他之所以这样做,乃是另有原因,又大骂阿苏那小子不识抬举,自己带出来,本来是想让好好历练,多学些本事,将来继承自己的衣钵,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心术不正。

我对阿四是绝对放心的,趁机问起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阿四欲言又止,只说让我放心,不管寻宝成不成,等回去以后,一定会把我的家小还给我,还会给我一个惊喜,反倒弄得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又劝阿四先不要去责备阿苏,毕竟他人还年青,又没有真正做过什么,一切都等事情办完了以后再说。阿四本不同意这样,但在我和小玉的劝说下,勉强答应下来。

正当我为了结了一桩心事而高兴时,忽听洞内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号,还伴有一连串的咳嗽声。我大惊失色,抢先冲进洞中,见坑洞边上,秦海正从背后抱着一位被吓得面无人色,胡乱挣扎的水手。那名水手不断的发出令人心颤的恐惧的号叫,间中还从口鼻当中咳出带有血丝的海水,明显被水呛得不轻。边上几名水手想上去帮忙,可那名水手双手双脚胡抓乱踢,弄得其余几名水手根本近不了身,估计这名水手是在水底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拔开边上的水手,抢上前去,掏出一张宁魂符,念过咒语,啪的一下拍在那名水手的胸前。那名水手瞬间安静下来,随及脑袋一垂,晕了过去。我们先控出他肺部的积水,再将他抬到船上,脱去他的衣物,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才用水把他激醒。那名水手刚一醒来,便慌乱的挣扎着后退,还用手去抓自己的脸,嘴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乱叫,“啊……啊……我的脸……我的脸……手……手……啊……”

秦海他们飞快的将他按住,要不然这名水手估计会在惊骇之下掉到海里。我急忙拿出一张静心咒,施法化成符水以后,让秦海给他灌下。过了一会儿,那名水手渐渐平静了下来,神智也恢香了清醒,他惊恐的看了看我们,一把抓住秦海,心胆俱裂的说:“海……海哥,千万别去!千万别去!有……有鬼……”怎么可能,不是有正阳剑吗?怎么可能遇上阴物?我们好不容易安抚住那名水手,慢慢的问清楚了所有情况。

原来,水底通道那五个岔道是一字排开的,秦海他们先从左手第一个岔道开始找起,并沿路留下木桩绳索和照明的瓶子。初时也还没什么,可当那名水手再往前游时,忽觉身子一空,一下子摔在地上,起身看时,竟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大镜子前面。他好奇的看了看镜子,突然感到有一滴腻腻的东西掉在脸上,他伸手一摸,竟然连肉带皮的把脸给摸了下来,露出皮肤下面血淋淋的肌肉、还有白森森的颌骨与牙齿。

他大惊失色,伸另一只手再摸时,却看见自己刚才那只手上的皮肉迅速腐烂,连带着整个手掌都一起腐烂。他心胆俱裂,急往镜中一看,见腐烂从他的腮帮、手上迅速漫延,很快两只手就成了一对鸡爪一样的白骨,脸上的皮肉纷纷掉落,露出两颗偌大的、充满了惊恐的眼珠,还有惨白的头骨。与此同时,镜子里泛出无数腐尸向他扑来,拖住他咬食他的身体。后来坑洞上方的秦海感到绳子乱动,就把他给拖了上来。

幻象!这一定是幻象!对于这个我十分肯定,在祖上流传下来的那两本书里,有这方面的记载,也留有破解之法。但凡这种幻象,要么是用阵法形成,要么是用施了符咒的宝物形成。从这幻象产生的位置来看,是阵法的可能性极小,因为这个坑道与大海相通,肯定会有些海生动物游进洞里,更加上海水的流动,时间长了,阵法肯定会被破坏掉。只是不知这产生幻象的宝物会在什么地方?有了阴阳境的经历,我再不敢肯定宝物就在那个岔道里。

阿四拍了拍我说:“兄弟,要不要我们先下去看看!”随后他又附在我耳边,不无喜色的道:“有这么厉害的东西,通道那头的宝贝就可想而知了。”我点头应了下来,暗想在解决这个幻象之前,怎么也不能再让秦海他们去冒险。我问清了从坑洞口到那里的距离,和阿四备好潜水用的东西,又化了两道静心符和阿四喝下,准备去探一探那个幻象。小玉很担心,我安慰她说阴阳境那么厉害,我不也破阵出来了吗?她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才答应让我去。

正当我们要动身的时候,秦海却说让他和我一起去。他说他很想看看那个把他兄弟吓成这样的幻象,还说他的水性在这些兄弟里是最好的,有他带着我,在水里也不会出什么事情。阿四起初还不愿意,说秦海又没见识过这种事情,去了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要是被吓住了,还得让我拖他回来。我想想秦海说得也在理,毕竟这是在水下,比不了以前盗墓,何况有前车之鉴,大家心里都有了准备,应该不至于被吓住,就劝阿四先让秦海陪我走一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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