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我心中一片茫然:人还活着,工作丢了,以后该怎么办呢?我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把这个噩耗告诉王亦婷。我不打算博取她的同情,也不打算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建议,我只是单纯地认为我有义务告诉她我已经辞职了。
这一次,电话一打就通。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开口了:“郝惟锁,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的。”我一阵激动,心想她莫非听到我辞职的消息,要打电话过来安慰我?“我决定听我爸爸妈妈的,回老家发展。我已经跟单位领导辞职了,明天会去单位办理离职手续。”
我木然,捏着电话怔怔地发呆,心想这该是最好的结局吧?电话那头王亦婷还在说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过了一会,絮絮叨叨的话语变成了一句一句的喊声:“喂,郝惟锁,你在听吗?你在做什么,你说话呀!”我自嘲地笑笑,挂断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看着苍白的天花板,恍然惊觉自己做记者还不到四个月时间,就不得不离开这个行业,心里就苦涩涩的不是个滋味。电话在枕头边“呜呜”的震动,是王亦婷打过来的。她很有耐心地拨着一个又一个电话,我没有心情接听。最后,电话“嘀”的一声响,王亦婷发来一个短信,质问我昨晚搂着我肩膀的那个女人是谁,和我什么关系?我实话实说地回了一条短信,说那是个妓女,是我的一个通讯员。王亦婷很快发来一个短信,说:“我明白了,郝惟锁,我们缘尽于此,你多珍重。”女人的好奇心真重,既然打算缘尽于此了,何必还去管其他女人姓甚名谁是何职业。
我昏天黑地睡了不知道多久,被电话吵醒。我本来不想接,但是又担心是通知我协助调查的电话,只得慢悠悠地拿起电话一看,是陈菲菲打过来的。我揉了揉眼睛,接通电话,说:“有什么事吗?”
陈菲菲说:“我刚刚办完离职手续,房子也退租了。现在天色已晚,明天才有车回家。我现在无处可去,能不能到你那里住一个晚上?”
我翻身而起,看看简陋的房间,终究没好意思同意她过来,说:“算了吧,我这里房间很小,床也不大,我怕两个人挤着也睡不下。”
陈菲菲无所谓的哦了一声,说:“那算了,我另外想办法。”
我挂断电话就后悔了:到嘴的肉,我这饿狼怎么舍得如此丢掉呢?正在后悔莫及差点把脑袋锤扁的当儿,陈菲菲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手忙脚乱接通电话,听到一个又软又糯,如沐春风的声音:“大记者,我到酒店开了一个房间。明天就要走了,你过来陪我说会话,好吗?”我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忙不迭地点头答应。陈菲菲吃吃笑着告诉我酒店名称和房间号。
我色心似箭,飞也似赶到目的地。站在门外,我整整衣襟,理理头发,调匀呼吸,这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门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天籁般的声音穿过门缝传来:“谁啊?”
我淫笑着回答:“江南一鸭,请问小姐需要服务吗?”陈菲菲吃吃媚笑着说:“需要。”门被轻轻打开,裹着浴巾盘着头发的陈菲菲站在门口对我微笑,胸前的****白皙而张扬。
我全身像过电一般,眼睛想看又不敢老看,只得强作镇静挥了挥手,说:“嗨,我可以进来吗?”我脑袋晕乎乎的,看到陈菲菲微笑着让开一条路,就贴着她的身体滑进了房间。一股幽香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钻进我的鼻子,霎时间我觉得眼眶热乎乎的。门后侧有一面镜子,我特意看了一眼镜子中的我,眼睛红得吓人。陈菲菲顺手关上门,低头给我倒了一杯茶,我于是瞥见她白皙而深深的****,某个部位便热腾腾的举旗致意。我弯腰坐在床边,满心希望它意气风发,恨不得它能一举破裤而出。
我强按住勃勃翻涌的淫心,一本正经地问她:“明天的车票买到了没?”得到肯定地答复后,我继续问道:“田希丽这些好姐妹们没有送你?”
陈菲菲悄无声息地坐到我身边,一只柔软的小手抚摸羽毛一般轻轻抚摸我大腿上,所过之处,我感觉到我的大腿肌肤如涟漪般耸起粒粒鸡皮疙瘩,这死妓女在我的耳边吐气如兰:“今天下午,我的几个好姐妹给我摆酒践行。田希丽酒后吐真言,说她也觉得累了,打算再折腾一年半载的就收山,回乡下过安稳日子去。”
她浅浅的呼吸如同进攻的号角,使我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欲望浪潮汹涌,一波又一波地冲击我的心理防线,我好不容易凝聚起的理智顷刻间土崩瓦解。我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塞进裤裆,陈菲菲善解人意地握住了我的小兄弟。我双手齐出,抓住了她的两座饱满山峰,淫光满面地说:“那个小婊子话是这么说,除非年老色衰无人问津,否则打死我也不信她会从良。”
陈菲菲迎着我的双手挺起胸膛,喘息着回答:“我看她是真心的。这个行业虽然来钱快,但是既耗身体也耗精力。俗话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波更比一波浪,比我们年轻貌美的同行一茬一茬地往外冒,我们很快就会失去竞争力。田希丽本来还指着凭借博士头衔再捞几笔,结果老板从俄罗斯请来几个洋妞,整出了几个洋博士和海归博士,嫖客们图新鲜,田希丽的生意也不好做了。”
我被陈菲菲富有弹性的胸部顶得春心荡漾,一口封住了她的嘴巴,含混地说:“管他娘的田希丽再搞几年,先让我好好搞搞你再说。”陈菲菲使劲地抱着我,依依唔唔地回答:“郝惟锁,加油,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我的记者生涯画上了句号,我成为记者之前做的两个重大决定最后也都没有实现。我终究没能在报纸上曝光健康人医院,这是我身为记者的最后一天,也是陈菲菲身为妓女的最后一天,我们两个欢天喜地地上床做爱,春风无数度,动作之大力道之猛,差点把床弄垮。
我们两个几乎折腾了一宿,直到凌晨四五点钟才精疲力竭的相拥而眠。日上三竿,我们不约而同醒过来,又是一次抵死缠绵,方才心满意足地各自起床,梳洗打扮。我把陈菲菲送到车站,目送公共汽车驶出站台。陈菲菲贴着车窗对我使劲摇手,这个该死的妓女忽然泪流满面,搞得我这个便宜嫖客好奇之余,心情也变得非常沉重。
车站之外,人流熙熙攘攘,我漠不关心,好像自己成了这个城市的局外人。我漫无目的随心所欲地往前走着,忽然感到彻骨的悲凉,陈菲菲辞职了,她有明确的人生目标,而我似乎已经完全迷失,不知道自己未来究竟会怎样。电话又呜呜震动起来,是王亦婷打过来的。我略作犹豫,接通了电话。
王亦婷说:“郝惟锁,你辞职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苦笑一声,这女人一旦不讲理还真是让人无语,昨天她压根就没给我机会讲话,今天倒怪起我来了。
我懒得和她争辩,说:“对不起,昨天心情很糟糕,不想让你也跟着难受。”
王亦婷有点不开心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我说一声,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我无奈地咧咧嘴,告诉你有用吗?“说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我嬉皮笑脸地说:“亲爱的,你让我强奸一次,我就告诉你我把你当什么人,好不?”
王亦婷不依不饶:“郝惟锁,你别给我嬉皮笑脸。你说,你是不是听说我要辞职,于是你才去辞职的?”我不由慨叹,女人的想象力真丰富啊。我当然不会傻到澄清她的想法,含含糊糊“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王亦婷明显有些感动了,低声说:“郝惟锁,其实我很想你的。只是……只是那天晚上……我差点崩溃了,你知道吗?我一晚没睡,等你来个电话解释。可是你……”她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的鼻头酸酸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我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继续油腔滑调:“女孩子家家的,就是心眼小。和通讯员沟通感情,这多大点事,至于撑一个晚上不睡觉吗?”
王亦婷叫了一声:“郝惟锁,你不是人。”她忽然转换语气,软语央求我说:“既然辞职了,那就去我老家吧。我们今天一起走,好吗?”
我不想她担心,也就不能告诉她为了我的清白,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个城市。可能因为这两日连遭变故,我有些魂不守舍,鬼使神差地随口回了她一句:“再说吧,让我考虑考虑。”
王亦婷失望地哦了一声,说:“好吧,你考虑好以后,记得联系我。”我后悔得肠子都断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那个时候,年少的我血气方刚死要面子,无论如何不肯改口说“好,过几天我就来找你。”我将错就错,懒洋洋地回答:“你放心,我考虑好就会告诉你的。”
我挂断了电话,眯着眼抬头看看深秋耀眼的阳光。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梧桐树叶翩翩飘落,我的心情如秋风一般萧瑟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