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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倒是大胆!

闻言,殿内之人个个面面相觑,唯有梓桐一人神情古怪地看了君卿夜一眼。

“皇上,奴才这就去请沙宫女。”怀南心急救人,马上提出去请人。

君卿夜似乎并未上心,嗯了一声。只是,他那凤眸之中,似又多了一些让人看不清也读不懂的东西。

夜已深,半月弯本已入睡,却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所惊醒,披了件外衫来开门,却见君卿夜身边的怀南公公一脸焦急地候在门外。

拢了拢肩上外衫,她淡声问道:“怀公公,夜已深,何事造访?”

怀南对她施了一礼,“沙宫女,多有打扰,只是人命关天,还请你马上跟咱家去一趟鸾凤殿。”

听到此处,她心跳如擂鼓,但面上却并无异样,佯装镇定道:“鸾凤殿?皇上要见我?”

“说来话长,还请沙宫女先跟咱家走,一路上,咱家自会讲明一二。”怀南倒也客气,只是心中焦急,不想浪费时间。

半月弯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就不再多问,只淡然道:“怀公公稍等,待奴婢换身衣裳,便马上随公公前去。”

“沙宫女请吧,咱家在此候着便好。”

点了点头,半月弯不再言语,只是缓缓地带上房门。

虽不知到底何事,但看怀南神色,半月弯倒也安心,若真是识穿了自己身份,怀南不会如此礼遇自己。她并未多想,只道是走一步看一步,到了鸾凤殿后,唯有见招拆招了。

一路上,怀南跟半月弯大约地说了说事情的缘由,当得知前去鸾凤殿只为救人之时,半月弯却是蛾黛轻拧。求医之人能让君卿夜如此上心,唯有一个理由。在锦宫中五年,看过太多的起起落落,想来,又有佳人承宠了。

入得鸾凤殿,并不见君卿夜身影,倒是那梓桐姑姑,将她亲迎至了内殿,指着榻上的女子道:“太医说她是风寒引发痨症,你可能治?”

“姑姑说笑,奴婢不过一名卑微宫女,又如何敢托大?”虽不是君卿夜本人问话,但梓桐必受命于他,况且榻上之人她还不及探看,话自是不能说得太满。

梓桐冷冷一笑,“我知你口齿伶俐,自是不会同我实讲。不过,你当知道,皇上能让你来,便是用了心,你若聪明,该知道如何做对你才是最好。”

“谢姑姑提点,奴婢自会尽心尽力。”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便是神医再世,也会有治不好的病,救不了的命,半月弯虽精通医理,但痨症并非小病,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梓桐不再多言,只用下巴往榻上示意。半月弯会意,施施然上前,望闻问切,好不认真。

君卿夜立在屏风后,微微眯了眼,透过半纱质的屏风,不时地观看着半月弯的身影,虽看不真切,倒也别有一番意境。自她入殿伊始,他便在这屏风之后落座,本不欲躲她什么,但思及之前种种,君卿夜仍对她心生好奇。

普通宫女、大胆宫女、神医宫女,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真实面目?锦宫美人万千,个个挤破了头地想要在自己面前好好表现,只有她似乎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他虽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惧意、恨意,但对她的表现,他心中不解。

若说不怕,她似乎又处处小心;若说太怕,她似乎又胆大妄为。如此神秘的宫女,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不得不说,她实在隐藏得太好了。

细思之余,他再度凝眸,透过纱屏却正对上她如雾的双眸,仿佛灼到了一般,她瞬间垂眸。而他,却于纱屏之后,牵起唇角微微笑了,心道:原来,她也并非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啊!

半月弯的心狂跳不止,果然还是大意了。入殿之时,不见他身影,以为他真的不在,便松懈了防备,倒不承想,他竟然就坐在屏风后偷偷看着自己。

一紧张,手便有些发抖,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把出床上女子的脉息,确实是太微弱了,要不是她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看上去几乎与死人无异。医者父母心,她自知再分心下去,便治不好人,于是静静收敛心境,暗自吐纳,待心境如初,方才再次诊脉。

这一探,她暗暗吃了一惊,此女子体内似乎还有一股子邪气在四下乱窜,痨症?看似是,实则不然。她暗自蹙眉,片刻,脑中似有灵光一闪,她再看向女子,女子面上被几缕乱发遮挡,无法看得真切。她缓缓抬手拨开女子额前乱发,待看清她容貌之时,立时了然。

在她恍惚的时候,女子微微睁了眼,接着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甚至都咳出几许血丝,半月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马上伸手为其顺气。待女子终于平静下来,她方才离开床榻,下笔开方。

梓桐一直静立一旁,见她终于起身,马上迎了过来,“怎样?”

“她的病甚为严重,奴婢自当尽力,生死与否,都要看她的造化了。”在锦宫,话不能说太满,要不然,脑袋就会掉得太快。虽然已知其病因,但半月弯嘴上仍旧留了分寸。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能治不能治,总得给个话吧?”梓桐心中焦急,事实上,这女人要不是长得像萱妃,她也不会费这个心思了。可如今连皇上都惊动了,要真救不回来,她就变成好心办坏事了。

半月弯写好药方,递与梓桐查看,“姑姑,医者治人病,不能救人命,若老天要收她,奴婢自是阻拦不住的。”

“你倒是能说会道,若是医不好,便早早开口,省得浪费皇上的时间。”嘴上的话虽严厉,但梓桐亦知,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除了半月弯,也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细看手中药方,竟发现不是什么特别药物,她顿觉不解,“如此便可治她?”

“是,如此便可。”

“你且实话告诉我,你有几分把握?我不是皇上,你也无须对我话说三分留七分。”梓桐严厉了起来,面色不佳。

半月弯垂头细思半晌,抬头之时,却是掷地有声地道:“奴婢治得了。”

她的话刚落下,屏风后的君卿夜便按捺不住拍手而出,“有趣,有趣。你这个宫女好生大胆啊,明知朕在此,竟然也敢答得如此肯定。”

半月弯轻盈地跪了下去,再次垂首道:“奴婢不知皇上在此,皇上恕罪。”

闻言,君卿夜再次眯起了凤眼,“你不知朕在此?如此睁眼瞎话,你也敢说?”

“皇上明鉴,怀南公公带奴婢入殿之时,并不见皇上身影,奴婢是真的不知皇上在此。”便是睁眼说瞎话又如何?半月弯虽然恨他入骨,但也懂得知己知彼的道理,君卿夜越是如此,便代表他越是好奇。

他虽残暴无情,却喜欢寻找刺激,是以,半月弯才敢如此大胆,故意顶撞他。这一招以退为进,很快便起到了作用,君卿夜收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指着床上女子问道:“你真能救得了她?”

“是。”

“整个太医院无人敢治的病,你都敢治?沙迷蝶,你倒真是让朕越来越感兴趣了。”君卿夜的双眸晶晶发亮,仿佛猛兽遇见猎物一般。

半月弯微微抬眸,却是更加坚定地道:“太医不敢治,只因两个字,怕死。”

君卿夜俯首,望向半月弯媚人的双眸,似笑非笑道:“喔,你的意思是你不怕死?”

不若方才的闪躲,她大方地迎接他的探视,“奴婢也怕,但奴婢更明白一个道理,皇上要的人,治得好是赏,治不好是死。所以,奴婢必须有把握,也必须治好。”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虞美人要是有你一半天分,便也不至于死得那般凄惨。”

他笑了,嘴角的那一丝讥诮在半月弯眼中显得甚为刺目,他此刻故意提到虞美人,只让人觉得他异常冷血。

“谢皇上赞赏,奴婢只是一介宫女,如何能与皇上的美人相提并论?”她再次垂眸,不再看他。

他却笑着走近她,单手托起她柔美的下巴,强逼她与其对视,戏谑道:“为何不可?朕觉得,你比她们任何一个都强。”

半月弯突然觉得可笑,若不是知时机未到,她真想亲口告诉他不要白费心机,他君卿夜便是千人所拥,万人所爱,也决不可能获得她的心。

冲动是魔鬼,面对着日日夜夜都想手刃的仇人,半月弯第一次失去了平日里的机智与淡定,不怕死地反问:“奴婢斗胆,敢问皇上一句,奴婢比起萱妃娘娘又如何?”

君卿夜的脸色瞬间一冷,托着她下巴的大手转而朝下,狠狠掐住了她纤瘦的脖颈,“和她比,你还不配。”

他的手越收越紧,半月弯的双拳也越握越紧,习武之人,本该条件反射般地做出反击,可此时的她却选择了默默地承受他的暴力。只因她心中还有一丝理智残存,她很清楚地知道,在她说了可以救那女子之后,他决不会马上要她的命。

由于窒息,她的脸越涨越红,他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仿佛不仅仅是要阻断空气进入她的体内,而是要生生扭下她的脖子。她凄迷地笑了,不若常人临死前的狰狞,也毫不表露恐惧和惊怕,只是迷离地笑着。

君卿夜的心猛地一颤,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为何这样熟悉?仿佛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双眼。他大手的力度突然就松了开来,半月弯如碎布娃娃般倒在地上,用力地、大口地呼吸着。许是吸气太过用力,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望着她,良久,终是冷漠转身,仿佛伏在地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普通物件一般,无情地开口道:“梓桐,送她去役房,朕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梓桐白着一张脸,唯唯诺诺地点头道:“是,皇上。”言罢,梓桐立刻唤来两名小太监,将扑倒在地上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半月弯,硬生生地拖出了鸾凤殿。

一出了殿门,梓桐就端起脸数落起了半月弯,“你的胆子还真是顶了天了,在锦宫里,想活不容易,想死不过一句话。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丫头,这一回,我算是看走眼了。”

咳了一阵,胸中撕裂般地疼着,但好在咳嗽已停止,半月弯垂着头,默默不语。

梓桐见她不答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到了目的地时,她又感慨般地说了一句:“自求多福吧!”

役房,在锦宫里算不得是金碧辉煌的地方,传闻中,被扔进役房的人,都是竖着进,横着出的。若真要说区别,不过是早出还是晚出罢了。

在役房里的人,或者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个个都被当成动物般使唤着,干不完的活,做不完的事,挨不完的骂,受不完的打。除非是铜皮铁骨,否则,进了役房,也就相当于半边身子已入土。

她是皇帝亲自交代送到役房的人,这里的管事也自是对她关照有加。自入了役房,她已两日不曾好好睡上一觉了,粒米未进的她饥肠辘辘,只随手紧了紧腰间麻绳,让自己不至于时时刻刻都感觉到腹中空空如也。

体力已透支,但她仍机械般地推动着身前的石磨,管事的说过,只要干完这些活,她就能回去好好睡一觉了。虽然睡觉的地方,也只是一堆堆的杂草铺就,但她并不委屈,只要能好好睡一觉就好,她懂得知足。

夜,渐浓。

整个役房都只听到吱呀吱呀的推磨声,半月弯仍旧在不停地推走着。直到从外面被锁上的大门晃晃悠悠地被人推开,她终于凄迷地笑了,“带吃的了吗?我饿了。”

君卿欢疾步而来,挡下她仍在推动的石磨,心疼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他忌讳,为何还要提‘萱妃’二字?”

半月弯终于松了手,将石磨交与他,反讥道:“不然呢?或者,你更愿意我现在就躺在君卿夜的龙床之上,是不是?”

君卿欢面上一红,反驳道:“弯弯,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你。你明知这役房是何种地方,入了这里,便只有一死。”

讽刺地一笑,她盘膝而坐,不再开口,只是伸手取过他带来的肉包子,泄恨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口气吃了四五个,她才终于停了手,而后再次来到石磨前,吱呀吱呀地推起了石磨,一边用力一边咬牙,“放心吧,我死不了。”

君卿欢劝说不成,似乎也动了气,不悦道:“死不了?若我不来为你送饭,你又能撑上几天?”

半月弯微微一笑,软声道:“你不是来了吗?至少可以多撑上两日了。”

“你……”君卿欢气到无言,重重甩袖,似乎真要离去。

半月弯此时淡淡出声,“有你的十四在,我自有把握能出得了这里。”

闻言,君卿欢停下脚步,“十四?”

“别告诉我那名女子不是你的人,就凭她长得和萱妃一模一样,有她在,我就死不了。”半月弯肯定地开口。事实上,在看清那女子的长相时,她已明白那女子必然是君卿欢的人,否则,决不可能那么巧。

君卿欢淡然一笑,“早知你冰雪聪明,不想竟是越来越精了。”

她早已习惯他的赞扬,并无其他感觉,只道:“有她在,你大可安心,只要我再多撑几日,君卿夜必然派人来寻我。”

“不解释一下吗?”

她确实不想解释。事实上,她并不认为君卿欢需要她的解释,只是,她也懒得和他打哑谜,娓娓道:“你用内力伤了她的肺,让她看上去似乎是患了痨症,闹得那些太医们无人敢为其诊治,也就理所当然地牵出了我。那方子,确实可以治她的病,但治标不治本,不出十日,她的病情必然恶化。我已对君卿夜明言,唯有我可治她,所以,只要她还在,君卿夜一定会让人接我出去。”

“十日?你倒是大胆,你可知在役房,有多少人可以挨过十日?”

她抬眸,冷眼看他,“我宁可赌上一赌,也决不做他君卿夜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了什么心思,你的小十四进宫,仅凭她的长相便已有了性命的保障,你却偏要让她半生半死地出现在君卿夜的面前,借以拖我下水。不得不说,你这一箭双雕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我是沙迷蝶,还是半月弯,都不会和他君卿夜沾上半点关系,也决不会为了报仇,出卖我的身体。”

她是白竹国的公主,虽已国破家亡,但她的傲气仍在,便是要做,也要做得干干净净,决不能辱没她白竹国的名声。她明知君卿欢有心让她接近君卿夜,但她却一直心存抗拒,便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她也始终不肯低下高贵的头。

见半月弯动了真怒,君卿欢倒安静了下来,许久方才又说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

“我早已表明态度,你从不试着为我着想。若不是感念你救我一命,我又何必在这锦宫苦等五年?君卿欢,我欠你一条命,大不了还你一条便是,你若是再苦苦相逼,莫怪我违约行事。”半月弯的动作越来越快,石磨吱呀吱呀地转动着,一如半月弯纠结不已的心。十年前,他于狼群之中救下奄奄一息的她,她还清楚地记得睁眼之时,阳光下,他俊朗的身姿,还有那纯净的笑容,她一直记得那笑容。

只是他似乎早已忘记他们年少时的承诺,他对她说:“弯弯,别怕,以后有我保护你,我保证决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她就是那样相信他的话,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那样的时候还会对她笑的人,她就那样地遗失了自己的心。

她早就知道他救下她,动机并不单纯,她也假装不知道。可是,当他亲手将自己送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她还是伤心了。可她没有哭,一滴眼泪也不曾落下,她的眼泪,早在那天夜晚,哭干流尽。抬起苍白的小脸,她坚定地告诉他,他要她做的,她一定会办到,但事成之后,她要的,是他君卿夜的命。

可没想到她还是受伤了,伤得那样的重。眼看着他一步步将自己推向君卿夜的怀抱,她不是不怨,只是她不忍心去恨。可今时今日,她的心痛了,为他的无情,为他的自私。帝王子女,从不会付诸真心,她早该明白的,只是,她管不住的却是自己的心。

没有只言片语,君卿欢只是走上前来,毫不犹豫地圈住她瘦弱的身子,温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弯弯,弯弯。”

她的泪在眼中打转,一圈又一圈,最后,仍是软弱地落了下来,无声无息。他要的她一直明白,只是,她的心好痛好痛,快要窒息。

他就这样抱着她,一动也不动,半月弯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手心,热热地灼烫着他的心。他于她耳边低语:“我知你委屈,弯弯,原谅我,原谅我!”

“我欠你的。”嘴上说着这话,她的眼泪却是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他颤动了一下,却是突然扳正了她的身子,两两相望间,他急切地道:“弯弯,若我许你江山,你可愿意为了我牺牲一次?”

牺牲,他终于还是用了这个词,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我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听到你如此开口。君卿欢,我到底高看你了。”

“你怨我恨我都好,我只求你帮我这一次,一次就好。假若我成功了,你便是我君卿欢唯一的皇后。”他终于连最后的一招都用上了,他知道她的心意,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连这一点也要利用。

皇后吗?多么诱人的字眼啊,可惜,她是半月弯,名利于她不过浮云,她是心中有他,可却不想这样得到。她笑了,笑得凄迷,“你不就是想要当皇帝吗?我杀了他,你便顺理成章地坐上皇位了,何须如此费尽心机?”

“杀了他还有彻儿。”

“那就杀了彻儿。”她咬牙,重重吐出这几个字。

君卿欢浑身紧绷起来,“他还是个孩子。”

她笑了,笑得讽刺,“孩子?没错,他还是个孩子,只是,你为何不说因为他是你君卿欢的孩子,所以你才如此紧张?”

闻言,他倏地一惊,正要开口,却听半月弯又道:“是不是很意外我竟然知道?或许,连君卿夜也不曾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竟然是亲弟弟的种。你猜,若是他真的得知此事,他会不会杀了君启彻?”

他不语,却是狠狠地抓紧了半月弯的手臂。他不停地加力,她却只是娇柔地望着他轻笑,直到手臂处传来裂骨般的疼痛,她方才拧眉开口,“你弄疼我了。”

“我不许你动他。”

她笑了,笑得明媚而残忍,“关心则乱,你真的以为我会杀了那个孩子吗?若是我想要他死,你以为,他还能活到今日?”

听她这么说,君卿欢终于明白半月弯不过是在试探自己。而他所有的面具,在她面前都毫无用处,他收了手,却是感慨着说了一句:“除了她,此生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但我方才所言,句句真心,你考虑考虑。”言罢,他转过身子,沉默着,不再看她的脸。

半月弯望着他的背影发愣,末了,却是在心底凄楚暗语:句句真心?何谓真心,其实你从来都不懂。

她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她更明白自己不该奢望,他想告诉她他让她当皇后之事并不是条件吗?她当然相信,但,他会如此,不过是因为除了那个人以外,任何女人于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所以,她应该感激他吗?感激他的施舍!

半月弯收起眼泪,继续推动着石磨前行。只是,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伤心,可事实上,她的心却在滴血。

早知不能爱,早知不该爱,到底是她太天真了啊!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她早该记住自己的新名字,半月弯,半月弯,不过是春梦一场,该清醒了。

“换个条件吧,皇后之位我不稀罕。”她淡漠开口,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她的脸上,看不见方才凄楚的模样,仿佛那些眼泪不过是别人看花了眼。

“除了爱,我什么都可以给。”似乎有些心虚,他诚恳地开口。

半月弯只是笑,笑得他心底发毛。

“后位我要不起,你的爱,我更要不起。但有一点,我也要你记得清清楚楚,为报你的救命之恩,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除了那件事。”不必说得太明白,她相信他懂她的意思,虽然他时常罔顾她的心意,可她还是要再强调最后一次。

是的,最后一次。

“弯弯,你一定要如此这般与我说话吗?”君卿欢的心再一次震颤起来。他确实明白她的心意,只是从来不曾正视,直到今天,他突然发现,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女人。

“你该走了,走的时候,记得锁好门,我不想再让那些畜牲找到借口饿我一顿。”她语调冰冷,淡漠的眼中有着目空一切的冷然。

他知道他伤了她的心,只是,为了这锦绣江山,他已铁了心。

他走了,木门被锁上的同时,也锁上了她的心。

芳丹苑内的八角亭内,两人一桌,执棋对弈,一个明黄耀目,一个玄色天青。

君卿夜手执黑子,试了又试,许久方才落子,笑道:“风赢啊,朕真是很庆幸你是朕的得力战将,现今不过一盘棋而已,便让朕为难好几次。”

“皇上说笑,末将又如何是皇上对手?皇上谦让而已。”风赢稳稳而坐,倒也平心静气,在君卿夜身边的众多臣子,也唯有他一人敢这么与皇帝平起平坐。

“唔!”又执一子,君卿夜淡淡摇手,“下棋之事,朕倒还真有信心赢你,不过,若是沙场之上,朕恐怕还得输你几分。”

“沙场无情,末将不过是比皇上多去了几次而已。”言下之意,要是君卿夜多去几次,自己也是赢不了他的。

这话是出自风赢之口,君卿夜不会多心,只笑道:“要不,下次战事吃紧,朕也插一脚去?”

风赢闻言慌忙摇头,紧张道:“皇上,万万不可,您乃万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末将可担当不起。”

君卿夜淡淡一笑,“说说而已,急什么?而今天下太平,又何来战事?”

听闻此话,风赢不语,却是淡淡瞟了君卿夜一眼。

“怎么?有话要讲?”

风赢思量再三,方才落子,故作悠闲道:“末将最近听了一些有趣的传言。”

君卿夜是何等精明之人,听得风赢如此一说,心中已有计量,却不动声色,只笑问:“喔?说来听听。”

“传闻皇上又得一美人,不过,却是一位病美人,据闻她那美艳模样,比西子更胜三分。”风赢开口,更是小心翼翼地观察君卿夜的表情。

“传闻而已,不足轻信。”

见君卿夜并不承认,风赢倒也没有再问,只平静道:“末将也觉得不可能,宫里又岂是瞒得住秘密的?若是皇上真的藏了个人,怕是几位娘娘早就闹上了,如今,太太平平,定是谣传。”

君卿夜闻言眯了眯眼,淡淡开口,“你是在提醒朕以防后宫失火吗?”

“皇上并未收纳那西子美人,又何来失火一说?”风赢处变不惊,只是狠落一子,瞬间于棋盘之上将君卿夜杀了个片甲不留。

君卿夜看着已成定局的棋盘许久,方道:“果然一心不能二用啊,朕竟然输了。”言罢,似想起些什么,又佯怒道:“风赢你好大的胆子啊,连朕也敢赢?”

风赢气定神闲地道:“下棋之前,末将已讨了皇上的话,赦臣无罪。”

“朕有说过吗?”君卿夜假作不认。

“皇上说了。”风赢平静应对。

对视良久,君卿夜复又大笑,“风赢啊风赢,你果然够胆量,朕喜欢你,哈哈哈!”

见君卿夜心情甚好,风赢也壮了壮胆道:“皇上,恕臣直言,您宫里那位,还是小心为上。”

君卿夜挑了挑眉,不悦道:“朕不是说了没有了吗?”

“若是没有,皇上便不会输给末将。”风赢自然是有把握才敢如此说,无论君卿夜是否承认此事,他也是劝定了。

“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啊,一个病得要死的女人,你们也要担心吗?”

“她是不是真的病得要死,末将不知,但她长了一张和萱妃娘娘一样的脸,末将就不得不防。”风赢的耿直是出了名的,也正是因为这个性子,君卿夜才对他如此放心,任他直言。

“朕心中有数,萱妃是萱妃,西子是西子,朕不糊涂。”君卿夜重情,但在这件事上,他却是有自己的见解的,不会随便找一个女人来做萱妃的替身。

风赢自是了解他的,见他表情淡然,也放下心来,便也不再直言相劝,正收着棋子,却又听君卿夜道:“你听了那么多传言,可曾听说过锦宫里出了位神医宫女之事?”

“神医宫女?”风赢蹙眉,似乎真的不曾听说。

“不知也罢,反正,进了役房的宫人,想活着出来,怕也是难了。”君卿夜悠悠而语,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他的口吻透着太多的可惜。

风赢自是知道这役房的厉害,听得君卿夜如此惋惜,倒也心生好奇,便多嘴问了一句:“既是神医宫女,为何又送去役房?她犯了何事?”

犯了何事?听得此话,君卿夜危险地眯起了眼,忆及当日半月弯的字字句句,心中仍旧不曾真正释怀。没有正面回答风赢的话,他只是淡笑着说了一句:“风赢你知道吗,神医宫女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沙迷蝶。”

听清他所说的三个字后,风赢手中刚刚拾起的棋子,却是猝然落到了地面之上,发出清脆而绵长的声音。

君卿夜眉头微锁,淡淡看向风赢,戏谑道:“你在紧张什么?”

风赢俯身拾起落地的棋子,自若道:“皇上,没有,末将只是觉得意外,还以为皇上并不知情。”

“她会进役房,只是因为她想与萱妃一较高下。朕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这一点你很清楚。”君卿夜缓缓说道,竟无半分隐瞒之意,眼前闪过那双如雾星眸,虽淡漠,却又隐隐勾动人心。

风赢呆愣了一阵,随即开口,“既送去了,该也是回不来的,皇上亦无须再担心什么。”

“不必担心,但不代表不必要知道,朕听说你自那夜之后,便着手在查她是吗?查到什么了?”不知不觉间,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

风赢淡淡望了君卿夜一眼,直言道:“末将是查过她,不过,让未将意外的是,除了查到她是五年前进宫的以外,其他一无所获。”

难倒风赢的人和事,都绝非一般,君卿夜冷冷道:“何谓一无所获?”

“沙迷蝶,父母双亡,年幼时被叔父收养,十三岁入宫,现今十八岁,可末将查到,她的叔父在她入宫后不久便重病不治身亡,是以,她的身世,她的一切,没有人知道,也无法查询。唯一能查到的只是她的祖籍,她是上京本土人士。”风赢之所以未曾向君卿夜禀报,只因查到的这些根本没有任何价值,要不是君卿夜追问,他也不会主动提及。

君卿夜眸中一冷,“还真是一无所获啊。可是,为何朕一直觉得她并不寻常呢?十三岁入宫,却能有妙手回春的医术,想来,她定是出身医药世家吧!”

风赢默默点头,“末将确实曾怀疑她是佑亲王的人,可是,宫中记载,她自入了兰陵殿,便未再换过地方。前十三位美人,都曾是她侍奉过的主子。可是,她又如何能预知到佑亲王的人都会入兰陵殿?难不成她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闻言,君卿夜淡淡一笑,“她自是不可能了。不过,有人却能。”

风赢离开后,君卿夜再一次犹豫了,去不去役房,已成为他目前最大的难题。他深知自己不应该再对她有所渴盼,可是,她那清冷而熟悉的眼神,始终让他无法释怀。

踌躇半晌,君卿夜暗暗说服自己,不过是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而已。

夜色凄迷,君卿夜走得不疾不徐,到役房之时,已过掌灯时分。

役房之中,仍有许多苦役在劳作着,突然间看到一名锦服男子进入,个个吓了一大跳。一人目不斜视地望着他看,许久方才问了一句:“这位官爷,敢问来此何事?”

扫视一圈,并未见半月弯的身影,君卿夜眉头微蹙,望向开口之人。这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宫中小官,并不认识他本人,是以才会称他一声官爷。

“你是这里的管事公公吗?”

“正是,敢问官爷您是?”这公公官虽小,但也是有眼力之人,一看君卿夜的打扮便知得罪不起,是以,言语间也颇为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沙迷蝶的女人?”

闻言,那公公眼神闪烁,更为小心地问道:“官爷,您找她有何事?”

“我有何事还轮不到你过问,只要告诉我她在何处便可。”君卿夜厉声道,不愿再与此人多言。

那公公见君卿夜脸色不佳,心知要坏事,马上跪了下来,“官爷息怒,奴才说便是了,奴才这儿前阵子确实来了一个叫沙迷蝶的丫头,只不过这丫头是皇上亲贬之人,奴才也是小心地看管着。可坏就坏在这丫头来到这里,什么活都不干不说,还耍起了横,奴才只是罚她一餐不许吃饭,她便大骂奴才,奴才不得已才把她关了起来。”

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君卿夜已不想再深究,只道:“她人呢?”

那公公微惊,假装镇定地问道:“还、还在屋子里关着呢。”

本以为过了六七日,她定是活不成了,不想她竟然真的还活着,君卿夜明知不应该再见她,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带路,我去看看她。”

那公公脸色大变,为难道:“官爷,关是关在屋里,不过,活没活着,奴才、奴才就不知道了。”

“狗奴才,你这是何意?”方才以为她还活着,不禁惊讶,可现在却又听到如此之言,君卿夜也真有些动怒,冷眸中隐现杀机。

“官爷息怒啊,这丫头性子倔,关进去后就大吵大闹,说不放她出来就要绝食。奴才以为她只是想吓吓奴才,结果,她还真是个牛脾气,愣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在屋里待着。前日奴才又听说她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所以……”那公公怕得罪了君卿夜,一个劲儿地编着理由,但总归还是吐露了她的处境。

君卿夜心知情况不妙,怒瞪着他道:“还不快带我去?”

“敢问官爷是何名号,奴才这里好做个记录,要不然,奴才也为难。”那公公面相虽猥琐,但他说的也是实情。

君卿夜也不为难他,只冷了声道:“兵部风赢。”

单是听到这四个字,那公公已吓得面如土色。虽没见过本尊,可这名号他也是听过不下百回的,这下见了活的,只吓得两腿发软,忙战战兢兢地道:“奴才有眼不识泰山,风大将军,奴才这便带您去。”

役房深处有一排小屋子,是专门用来管教不听话的苦役的土牢。那公公行至一处牢前,颤抖着打开了牢门,唯唯诺诺地对着君卿夜说了一句:“大将军,您请吧。”

君卿夜上前缓缓推开阴冷的牢门,一阵腥臭之味扑面而来,暗无天日的土牢内,瘦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扑倒在地面上,了无生气。君卿夜上前几步探了探她的脉息,虽微弱,但一息尚存。

扶起半月弯发烫的身子,他声音有些干涩地唤:“喂,醒醒,醒醒。”

除非自己赦免她的罪,否则,役房之中想要找大夫来看病,决无可能,再这么烧下去,必死无疑。

迷茫间,半月弯似乎听到了谁的声音,她的双眼张开一条缝,难得的光亮,对她来说却太过刺激,让她不由得再度锁紧眉头,“我死了吗?”她似在梦呓,微弱而沙哑的声音,透露出太多的苦涩。

君卿夜的心蓦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轻叹一句:“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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