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洁，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不好？”他镇定下来说道。
“什么约定？”她眨巴着还挂着泪珠的眼眸。
“你总是说你自己是克星，我不喜欢你贬低自己，在我心中，小家伙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我的眼睛现在失明了，我知道你更加的痛恨自己，可是我向你保证，我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
他握紧她的手，叹了口气，“如果我的眼睛真的好不了了……那我也无力挽留你，自己都成了废人要你照顾，哪还能照顾你。”转而，他的语气又坚定起来，“可如若我的眼睛好起来了，你哪儿的都不许去，你必须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羽洁泣不成声，这个约定完全对他不公平。
即便他是放手让她走，也是因为自己无法照顾她。
“你说，这样好不好？”温柔的声音带着淡淡地哀求。
她拼命地点头，才想起他已经看不见了，“恩，好的。”
“你今天要出院了吗？回去好好休息下吧。”
“不，我要留下来照顾大叔。”
步卓凌最后还是说不过羽洁，只得答应让她留下来照顾自己。
就在羽洁轻轻地靠在他怀里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她一抬眸，就看见一身清雅装束的徐雪儿，她手中提着她亲手煲的汤。
看见羽洁的时候，她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羽洁连忙要离开步卓凌的怀抱，可是步卓凌的手臂却将她梏得紧紧的。
“大……爸爸。”大叔转口叫成了爸爸，“你妻子来了……”
步卓凌没有任何反应。
徐雪儿在门口站了几分钟，然后大方得体地笑了一下，她走进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卓凌，这是我为你煲的鸡汤，爸爸说你最喜欢喝鸡汤了。”
步卓凌依然不说话，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神，可是从他紧抿的嘴唇可以看出他对徐雪儿的冷淡。
徐雪儿仿佛并不觉得尴尬，似乎已经习惯了步卓凌这样的态度。
羽洁倒是觉得尴尬死了，好不容易才从步卓凌的双臂中挣脱出来。
她看向羽洁，微笑着问，“你就是羽洁对吗？我常常听卓凌叫到你的名字。”
羽洁点头，看着徐雪儿澄澈的眸子，无地自容。
“那你好好照顾卓凌，我就先回去了，记得让他趁热把烫喝了，到时候我再来拿东西。”她交代完转身就离去。
至始至终，步卓凌都当她是不存在的。
“大叔，这些年来，你一直这么对待她的吗？”羽洁于心不忍。
“这没什么。”他冷漠地说。
“可是大叔，我看得出她是个贤惠善良的妻子，你就不要对她这样么冷淡了。”她也是女人，知道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拒绝是什么滋味。
而且，邹子去世以后，她明白了更多的道理。
我们在爱着一个人的同时，却伤着另一个爱自己的人。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从前绝对不会以那么恶劣的态度对邹子。
“羽洁，我的心里只有你。”
“大叔……”
她当然明白，事到如今，她怎么可能还会质疑他对自己的爱。
这天傍晚步卓凌说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羽洁搀扶着他在轮椅上坐下，然后推着他去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羽洁低头看着他，夕阳照在他身上，虽然眼睛上覆盖着一块白布条，可是他依然如此英俊，也让她如此心疼。
步卓凌抬手抚上羽洁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羽洁，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什么香味？”
“栀子花的香味，你最喜欢的啊。”
羽洁努力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点头，“是啊，我闻到了。”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可是没有看见哪里有栀子花呀。”
他轻拍她的手背，“没关系，等我眼睛好了，我们就回家，家里一院子都是栀子花。”
回家？好让人向往的两个字。
可是大叔，你的眼睛，真的能好吗？
白浩那天来的时候去见了医师，羽洁偷偷地跟在后面，她听见医师说，“机会很渺茫。”
“羽洁？”步卓凌叫了几声，才将羽洁拉回神来。
“啊？哦，怎么了。”
“走累了吧，休息下，到我前面来。”
羽洁在他面前蹲下，抬头看着他，从前让她着迷的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没有了，一想起来，心就抽痛。
温暖的大手抚摸上她的小脸蛋，指腹轻轻地探索着她的面目轮廓。
“虽然看不见你了，不过能够这样触碰到你也是值得开心的。”
羽洁微笑，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微笑。
她趴在他的双腿上，他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夕阳西下，好一幅温馨的画面。
良久，羽洁抬起头来，“大叔，柏源他……”
“他今天应该已经出来了。”
“今天出来了？”羽洁不明白，“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