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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吾命为何 三年之前

三年前,东南海域的一座岛屿上,爆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九洲的人们知道那是天神在围剿世间最庞大的一伙恶魔,却不知道那场战争究竟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有一些人,曾经传出过一些说法,说那一天天地变色,雷霆轰鸣,大海如同沸腾一般,掀起了遮天巨浪,他们说听到了无止境的雷鸣之声响彻天际,还有足以斩破苍穹的金光和闪电四射纵横。

但在苏逆的记忆里,最难忘的还是最后的那短短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

轩辕壹一剑撕开了被阴云和暴雨遮蔽的天穹,让天空不再为桃源而震怒;又一脚踩平了万里浪涛,让大海不敢再阻挡他们撤离的脚步;又绽开充斥天地的无穷金光,让光明为桃源指明了前行之路。

“我以身为引,气海为基,用桃源为大阵,封印你们五年时间,五年之内,你们再无法踏出桃源半步!”

在轩辕壹喊出这句话的前一瞬,苏逆的脑海中,一道同样来自轩辕壹的神念传音陡然响起。

“乖徒儿,赶快带着你的队员去找迦楼罗他们,我还有事情要和你们交代,快!”

苏逆听到这番话,猛地一个翻身站起,已经写满了疲惫的双瞳中,顿时又燃起了某些光彩,他只怔了那么短短数息时间,在轩辕壹决意封印天神的话喊出的瞬间,他便同时下令了。

“快!快起来,跟我走,快一点!”苏逆焦急地喊道,同时赶忙将身边的楚楚、徐夜瞳等人一一拉起来,而后不顾他们的疑惑不解,直接带着众人向着迦楼罗、白尘几人那边狂奔而去。

虽然体能、灵力都已经告罄,精神也疲惫到了极致,但楚楚等人还是忍住了疑问,拼着最后的力气,随着苏逆一路狂奔前行,终于,大约不停歇地狂奔了盏茶时间后,他们看到了迦楼罗几人。

迦楼罗等人也正抬着头,看着被轩辕壹的灵力渲染成圣洁金色的天空,眼中流露着止不住的伤悲,还有不掩饰的崇敬。

天穹之上,好像有一片金色的沙漠倒映在了天空中,金色沙砾有若滔滔江河,奔腾翻涌无止境,渐渐地,裹住了整个桃源的天空。

“迦楼罗前辈!”苏逆高声呼喊道,他这一声,立刻将迦楼罗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看见是苏逆到来,迦楼罗等人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原先紧绷的身躯也放松了下来。

待苏逆带着自己的队员近前,迦楼罗才欣慰地拍着苏逆的肩膀,说到:“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那就准备撤离吧,轩辕壹他……已经为我们铺平了前行的道路,走吧,不要辜负了他的牺牲。”

“前辈,师父他……他刚刚和我传音了,说还有重要的事情交代。”苏逆气喘吁吁地说着自己先前得到的消息,待他说完,迦楼罗等人、白尘、敖龙青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是什么……”迦楼罗正要开口询问,就在这时,一道平静而又略显虚弱的声音在苏逆、迦楼罗、龙照烛、敖龙青、白尘几人的耳畔同时响了起来。

“都齐啦,那我就准备说最后的话了。”

这是轩辕壹的声音!

苏逆等人赶忙循声转头看去,却猛地发现,四周的其他人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这些桃源的绝对核心人员,在一片完全被金光笼罩的空间里,面面相觑。

不只是他们,还有灵瞳、段晨两人的身影,也在这金色的无垠空间里出现了。而在所有人面前的,正是一袭白袍的轩辕壹。

“小壹……”灵瞳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很快平静下来,淡笑着走上前来,她虽然笑着,可眼中那深邃的悲伤和痛楚,却被那晶莹的泪光照得一清二楚。

轩辕壹脸上带着几分愧意,握住了灵瞳那枯瘦的手,他沉吟片刻,先开口对灵瞳道歉道:“对不起,娘,孩儿不孝,今后不能再在您身边尽孝了。”

灵瞳干瘪的唇瓣微微颤抖了几下,她饱经风霜的脸庞上,神情微僵了那么片刻,而后又坚强地挂住了那一抹微笑。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自己的孩子的手上,又多用了几分力道。

“师父……”苏逆眼底刚刚涌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碎,看到轩辕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以为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可刚刚轩辕壹一句话,就又打碎了他那一点点期冀。

轩辕壹看着苏逆笑了笑,这才开始说起正事来:“好了,徒儿,生死有命,这是我选的道路,我便不会后悔。能换来桃源数百万人的幸存,这就足够了。”

“至于我自己,已经是回天乏术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我用最后的力量维持的神念幻境,现在的我们,实际上是在神念中交流,你们所看到的,也不过是我的一缕残念罢了。”

“我燃烧了自己的气海,强行篡改了因果,暂时将世界的掌控权从维序者那里夺了过来,可以说是用生命换来了这短暂又完整的混元大罗金仙之力吧。真是可惜啊,要是能真的掌握了这一切该多好……”

轩辕壹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但旋即便摇摇头,又恢复了平静淡然的神色,继续说到:“罢了,不过都是妄念,都是过去了。徒儿,娘,还有迦楼罗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们的一切,都在未来。”

“我之所以还要留着一抹残念,就是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或许……我们以后应该向着这个方向走,才有重新与天神对抗的力量。”

“徒儿,这一切的关键,还得在你身上。”

轩辕壹此言一出,苏逆的神色顿时一凛,他赶忙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认真地回应道:“师父,您说吧,我一定会记住的。”

轩辕壹点点头,开口说到:“以前的我一直走入了一个误区,我希望通过走到足够高的层次,再以力证道,推翻天神的统治,打破这错误的世界。”

“可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如果我们能先认识世界,哪怕它是错误的,也能先将它的全貌看清楚,会不会才是正确的呢?”

苏逆反应相当迅速,他立刻便听明白了轩辕壹话中的意思,当即反问道:“师父,您是说……要我们先去探寻有关世界的真实的秘密,这样更有助于我们提升能力是吗?”

“正是如此。”轩辕壹点了点头。

“那我们应该从哪里出发,去探寻世界的真相呢?”苏逆随即又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轩辕壹为苏逆的反应和洞察力赞许地点点头,而后继续说到:“这就是我所要交代的事情了。从玄圣帝那里,我了解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我能早一点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的话,这一战……也许我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了。”

“玄圣帝提醒了我,生命越长久的人,所知道的事情往往会更多一些,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我曾经非常关注的部族,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部族,一个所具备的秘辛和知识的传承,不比来自上古时代的玄圣帝少的部族。”

“你说的是……上古遗族?”年龄最大的白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即便忍不住惊呼起来。不只是他,除开苏逆之外,迦楼罗、龙照烛等神王,还有灵瞳也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苏逆挠挠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上古遗族……那是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那是一支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部族。”轩辕壹向苏逆解释起来,“你应该知道,玄圣帝与天神的统治,始于万年之前,但万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几乎已经没有人知道了,玄圣帝是怎样成为了混元大罗金仙,怎样得到了世界认可,怎样获得了'权柄'的力量,还有上古时代终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才会导致混元大罗金仙出世,导致世界巨变,这一切都是谜团。”

“我和白叔以前曾经探索过这些秘密,但是由于上古时代的部族、国度都已经随时间消亡了,天神的改朝换代也来得太快,根本找不到资料的留存,我们最后只研究出了一件事情来——虽然上古时代的部族几乎已经全部灭亡了,但依旧还有一支上古血脉在延续,还有残存的上古部族的人,生活在九洲世界的某处。”

白尘也肯定了轩辕壹的说法:“不错,无论是迦楼罗的上古遗血的力量,还是一些上古秘技、修行功法的残篇流传,都可以证明还有人在传承上古时代的智慧和血脉,还有一些其他的证据,我就暂时不多说了,但总而言之,我们可以肯定,上古遗族是存在的。”

苏逆看了看其他人的神情,尤其是本身就身怀上古遗血力量的迦楼罗,很容易就能看出,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只有自己是刚刚才知晓。

“可即使是知道他们存在,又该怎么去找呢?”苏逆还是非常冷静,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九洲何其之大,要想在九洲找到一个完全隐藏起来的部族,简直就像大海捞针,我甚至觉得,师父穷尽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上古遗族,就是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在一个类似桃源的地方躲了起来。以天神那手眼通天的能力,都花了上百年时间,最后还是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了桃源,凭我们想要找到上古遗族,更是难如登天。”

轩辕壹却摇了摇头:“不,我们虽然不清楚他们究竟身在何处,但我起码有一个怀疑的方向——北地冰原,那里是生灵的禁地,即使是我,也没能完全探索整个北地冰原,但以上古遗族的力量,说不准能在那里生存。那里还有很多奇特的自然现象,很适合隐藏部族,如果实在找不到他们的踪迹,那就去北地冰原一探吧,哪怕是找不到,我相信也能在那里找到一些和上古遗族相关的秘密。”

轩辕壹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别无选择,要让反抗军的道路继续走下去,他们必须如轩辕壹所说,走一条全新的道路。上古遗族的秘密,虽然难探索,但终归是有了一份希望。

“还有一件事。”轩辕壹说完这些后,又转头看向了苏逆,看着这个让他无比关切、无比满意,又无比疼爱的弟子,他写满疲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招呼苏逆走到他的身边来,伸出手拍了拍苏逆的肩膀,笑道:“乖徒儿,师父最关心的,就是你的事情了。”

“我说过,对我来说,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最让我自豪的决定,就是收你为徒。看着你这样一路成长过来,为师真的很欣慰,很骄傲。”

轩辕壹说得很平静,但他的眼底,却还是抑制不住地蒙上了一层水雾。而苏逆自己,也不禁抑制不住心底的悲痛,咬着唇低下了头,不想让轩辕壹看到自己那脆弱的样子。

“师父……”

轩辕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到:“抱歉,师父今后无法继续指导你修行了,但为师相信,以你的聪慧,以你的勤奋,你一定会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即使曲折一些,但你也一定会踏上比我更高的巅峰。”

“我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你现在的气海问题,这将会是制约你踏入神王境的一大阻碍。”

“当你在天尊境的修行达到了极限,要寻找破境入神王的道路时,记得去南海一趟吧,一路向正南方前行,直到你可以看到黑暗星海出现在你的视野中,看到有星辰在迷雾升腾的海面上流淌时,从那里潜入海底,在那里,你会收获十分关键的东西,如果你能有所收获,那就是你破境入神王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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