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逆一怔，旋即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轩辕壹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之前一直没说而已。
在紫氤峰上，为了保护楚楚，情急之下他强行突破了自己的境界，成就天尊，当然代价就是他的气海来不及仔细雕琢，粗劣不堪，就像当初他在雪崖上血战白暮，强行突破散仙境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没人能帮他医治气海了。
轩辕壹轻轻叹了一口气，但脸上并没有很失落失望的表情，而是依旧坦然淡定。他看着苏逆，缓缓开口：“我曾经说过，我能保证你突破天尊之前的每一次破境，都是以完美气海破境，不过你也明白，那是天尊境之前。那时候就算你失败了，我也可以帮你找到各种天材地宝，我肯定能帮你毫无副作用地重铸气海。不过你现在也是天尊了，天尊境的气海太强大，即使是我，也没可能将它重铸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轩辕壹问道，但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的意味。
苏逆点点头：“我明白。意味着我的气海从此只能是这样粗糙低劣的模样，意味着我可能此生再没有机会踏入混元大罗金仙境界。不……应该说，可能连神王境界都很难达到了。”
“但你并不绝望，也不泄气。”轩辕壹淡笑着说，他看得出来，苏逆并没有因此失去信心，也没有丝毫后悔之意。他很欣慰，他的徒弟现在真的很强大了，不只是实力，还有心境。
苏逆也淡淡一笑，平和淡然但又不掩骄傲自信地说到：“是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这么做。而且我相信世事无绝对，说不定哪一天就有办法修复我的气海也说不定。”
“也是我的错，当初如果在检查你母亲灵魂的时候多留点心眼，再检查一下那两个侍女就好了。”轩辕壹叹了口气，这件事，他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明明自己用机会阻止这一切发生，但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招致了今日的灾祸。
当初苏逆带回苏黛、苏兰、苏雪三人时，他就曾为防万一，去对苏黛做了一次灵魂检查，最终检查的结果却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也想明白了，问题可能是出在苏兰苏雪两个侍女身上，他竟然忘了检查她们二人的灵魂，这不得不说是他自己的失误。
“你把这次去紫蕴仙岛的事情和我原原本本说一遍吧。”轩辕壹想了想后，还是问起了苏逆的经历，他也很好奇，自己的徒弟到底经过了怎样的洗礼，让他的心境有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逆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便开口将自己前往紫蕴仙岛的前前后后，和轩辕壹述说了一遍。
听完苏逆的讲述，轩辕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当初没能查出苏黛灵魂有问题，原来她的灵魂真的本来就没有问题，只是她比平常人多了一个灵魂，而且两个灵魂可以共处，这样他又如何能探查得出来？
不过他依旧有错，若是当时多个心眼，探查一下两个侍女近期的记忆，就可以得知真相了。这却是他弥补不了的失误了。
不过后悔只是短暂地，毕竟这一切已经发生了，该如何面对才是重点。
很快，他便重新笑着看向了苏逆，说到：“突破心魔，道心无垢。不愧是我的徒弟，你这一步可是又走在了无数天尊之前。你可知道就算是有些神王，也是没有突破心障的。”
“迈过这一步的人太少了，嘴上说谁都行，当心魔真的来到面前，能看破的人又有几个呢？境界越高，越多人反倒更难放下，更难看破。”轩辕壹赞叹不已，“能跨过这一步，我想，纵使你不能依靠完美气海突破大罗金仙，但破境成神王，也不会是很久后的事情了。最多二十年，你必定会成神王。”
突破心障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真正面对时才知道有多难。而且这种事情不是境界越高越容易渡过的，反倒是有不少境界高的人，拥有的越多，心障反倒越强，越难以看破，难以放下。能在高境界时还能看破心障的人，无一例外，都成为了惊世奇才。
“也许吧。”苏逆微微一笑，随口说到。
“修行上有这样的自信，为什么偏偏在做领袖这件事上却没有自信了呢？”轩辕壹话锋一转，又说回了先前的话题。
苏逆抿着唇，迟疑片刻，说到：“如果只是做好我自己……如果只是说修行，我都有自信，哪怕不行，足够的努力总是有用的。”
“可这种事情，真不是努力就能最好的。”苏逆说着，无可奈何地苦笑了起来，“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震慑所有人，我能给他们什么呢？靠一张嘴？靠所谓的人格魅力？我真没觉得自己用那么特别。”
“师父，我最近总是在想，我们生而为人，有什么特殊的呢？所谓的天分吗？这样的天才，纵观历史长河，总会有一个时代有这样的人，在这样广阔的天地里，在这样漫长的时光里，我们真的太渺小了，我甚至怀疑，所谓的永生是真的吗？如果是，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来自远古的混元大罗金仙呢？既然没有所谓的永恒，我们现在所做的，总会被历史抹除，这样的无力感……这样的渺小感，真的是……真的是……”
苏逆长叹一声，不甘地苦笑着，吐出了最后那几个字：“真的是让人不甘和绝望啊……”
轩辕壹没有说话，很久都没有，苏逆都有些感到奇怪，他看了看轩辕壹，得到的回应，只是一个有些莫名的笑容。
“哦？他们已经把消息传达出去了，桃源的人正在集结，大概还需要准备一柱香的时间。正好，咱们边走边说吧。”突然，轩辕壹眼中一亮，笑着对苏逆说起了他刚刚神念收到的消息。
苏逆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跟着轩辕壹向前走去。
他们一路向上，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揽红山的最高处，在这山巅之上，夕阳下的桃源，那绝世的美景尽收眼底，蔓延到天际尽头的桃花，宛若火焰般绚烂。
苏逆看着这景色，竟不觉有些痴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轩辕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苏逆一愣，这才回过神来，轩辕壹是在说刚刚的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