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玄皇宫的东北侧有一座名为风云居的院落。其实这在若大的皇宫来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我一直很想进去。因为云逸说过,这个皇宫的所有地方我都可以随便出入,除了风云居。如果想进去提前跟他说一下。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开口了,他是可以让我进去的。可是我总觉得只有自己偷着进去才能配合上这神秘的气息。
而且这皇宫的所有角落,都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单只是这风云居,我留意过,下人也好,主子也好,从来没有人进去过。莫不是那地方闹鬼吧?
皇宫这种地方明的不好说,暗地里死的人肯定不少。说不定是哪个冤死的亡魂得不到超度,于是就变成了厉鬼,盘居在这里以报生前之仇。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总感觉风变得凉飕飕的,可是明明还出这大太阳呢。
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偷偷地溜进去。虽说我是个无神论者,可毕竟?死者以矣。我这样冒然闯进去扰了人家的清静,似乎不太厚道。
但是就这样回去我也有点不甘心。毕竟像今天这样云逸有事出门,云裳又没来找茬的机会实在是不多。要是放弃了今天,再想人不知鬼不觉得溜进去的机会可就没有了。
怎么办?一边是好奇心,一边是良心加性命,孰轻孰重似乎显而易见。但是我的好奇心因为压抑了太久,已非寻常可比。
于是乎,我报着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决心,一步三回头的朝神秘的风云居潜去。
当我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摞到了风云居的正门后,抬手轻轻地推开了半掩着的门。好像每一次路过时这里的门都是这个样子。难道在我不留意的时候这里也是没人来的?
推开门后印入我眼中的景色瞬间让我感觉自己置身到了另一个世界。
跟圣玄皇宫的华丽不同,这个地方所有的布置,从建筑风格到普通的花草,所有的一切?无不显示着这里的主人,或者说曾经的主人是个多么清新淡雅之人。
如果这里不是我知道地处西北塞外的圣玄皇宫,我一定会错以为自己来到了江南。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除了草原就是沙漠的地方,竟然会有一渠清泉缓缓的源源不断的注进一片莲池。池中的莲花虽已调谢,却也难掩那沁人的香气。
这里不应该用美来形容,应该是出尘。究竟什么样的主人才配的上这园子呢?我想这里的主人就算真的不是人,也只能是神仙了。
沿着莲池的岸边,我轻轻地踩着飘落的黄叶,心中寻思着是否还要寻觅下去。毕竟这份难得的清静是连我自己也想保护的。
“姑娘既然来了何不多留一会儿?”就在我决定离去之际,却传来这温柔如水的声音。
我寻着声音走过去,只见一白衣胜雪的女子正站在莲池的岸边,面露微笑。
“天仙下凡”这是她给我的印象。面对这样的女子,我发现连开口打破这份清静也成了亵渎。于是我选择安静的注视。?
“姑娘,怎么不说话?”白衣女子微笑的转向我问,声音依然温柔似水。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接道:“姑娘……”
可这姑娘二字一出口我便觉得不妥,面前的女子看上起比我稍微大上几岁,称呼姑娘理论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为什么我偏偏就觉得这称呼不合适呢?
“不如过来喝杯茶吧!”女子似是了解到我的犹豫,善解人意的变换了话题。随后她边走向莲池边的一座小亭子走去。而亭中的石桌上正摆着茶水,还冒着了了的热气。
我记得我原本是想离开这里的,可是女子并不强求的邀请反而让我无法拒绝,也许是我真的很想试试这样的人会泡出怎样不一样的茶呢。所以我也随着她一起来过了亭中,于她对面而坐。
女子用熟练而幽雅的动作沏好了两杯茶,先一杯递到我的面前,后一杯她自己饮。
“姑娘怎么会来此地?”女子在敬完茶后开口问道。
“我就是觉得这里挺奇怪的,平时都没什么人来。”其实我很想撒谎说我迷路了,可是看到她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温柔如水的看着我,我发现我说不了谎。那双眼睛像是可以解读别人的内心一样。
“因为我喜欢清静,所以他们一般都不来打扰我。”女子微笑的轻抿了一口茶。
我闻到杯中纯正的龙井所散发出来的兰香。事实若真如她说的那般,那么她究竟是什么人?其实在我的心中一直存在一个答案,这里是冷宫。虽然这里的布置还不至于简陋,可是这皇宫之中要么贵妃贵人之类的主子,要么就是宫女下人。
但是无论是哪类人,想一个人霸占这么大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然而这里是。除了这位白衣女子,我没有再见到其他人。
可是这样出众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被打入冷宫呢?什么人这么不长眼?难到是云逸?
“不相信吗?”
“唉?”不会吧?她难道真有读心术?
“对了,听口音你不像本地人。”女子并没有再解释。说实话,她的思维有点跳跃性。
“嗯。我是天虚国的人。”
“你是楚嫣?”女子的脸上露出了少见了兴奋。
“是,你是?”为什么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这么出名呢?真是让我困扰!
“姐姐,姐姐!”女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个熟悉的声音正由远及近而来。
当我闻声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云逸只身前来。他在看到我的时候错鄂了一瞬,随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完蛋了!虽然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我的反应便是躲起来,可始终没找到地方,除非我跳到莲池中,否则躲哪都枉然。于是,就成现在这样了。在人家家里做贼被逮了个正着。
怎么解释?迷路了吗?可是这个理由我都用过无数次了,太没新意了。说是人家请我来作客的?可是我到现在连这里主人的名字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这个客人也太不称职了。
不对!问题的重点好象不在这里。为什么云逸会来冷宫?还有他刚才一路叫着姐姐过来的,应该不是叫我的吧?
“我想来就来了呗!”想不出理由,本大小姐还就不想了,看他能把我怎么着了。
“不是说了,来之前跟我说一声的吗?”云逸的语气冷了很多。
“我是想说的,可是你又不在宫里,我怎么说呀?”这个时代又没有电话,就是有我也不会打的,本来就是准备背着你的。
“那你应该等朕回宫!”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说实话我有点害怕。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话的时候称自己为朕,也就是说此时我跟他变成的君与民,更甚至是一个皇帝跟一个阶下囚。
也真难怪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我总算明白这个道理了。
可是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云逸会如此紧张她?
“逸,不要责怪楚嫣,是我要她陪我聊天的。”白衣女子见我没有开口辩解,自己开口帮我解释。
云逸的目光在触及女子绝色的脸庞时变得不再冷漠,说话的语气也缓和多了。
“我错怪你了!”
我冲他微微一笑,“是我不是在先,皇上何需向我道歉呢?”是的,我根本不需要他的道歉,他的行为只是让我更加了解到自己不适合皇宫这个地方而已,也让我坚定了时间一到就离开的决心。
“好了,不生气就好,我累了,你们先回去吧!”女子说完就朝屋子里走去,不再理会我们。
看着她的背影,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的以为走在前面的白衣飘飘的人就是我多日不见的师傅。然后我自嘲的笑了笑。
“笑什么?”云逸不解的问。
“没什么。”我转身丢下一句,“先走了。”
云逸立刻追了上来,拉过我的手,“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没有!”真的没有。只是稍微有点感触,稍微有点想念而已。
但是云逸不理解,他坚定的认为我一定是在生气,“她是我姐姐,叫云烟。”
我转向他,没有接话。
“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也是最温柔的女子。我一直想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的上我这天仙般的姐姐。然而这样的男子真的出现了。追入爱河的姐姐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我们都以为她会一直这样美丽下去。”
云逸沉默了,我知道后面将会是事情的转折点。
“五年前,姐姐生了一场怪病。我们寻访了很多名医,病终于治好了,可是眼睛从此看不见了。”
“你说什么?”我激动的拉过云逸的衣袖,“你说她看不见?”
怎么可能?这样一双像是可以看到别人心中的眼睛竟然是看不见的。
云逸的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悲伤,我知道我是提及他的伤心事了,“那么她怎么知道我是女子?”当时我明明没有说话。
“听脚步声。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住在那里,除了让我跟云裳偶尔过去看看她,她很少见别人,更是从来不让人伺候她,凡事都是亲力亲为。起初总有磕到这里,撞到那里的时候,我们看着都心疼,但是她坚持要自己照顾自己,我们什么也帮不了。唯一可以给她的就是清静的环境了。”
“那个男人呢?”
“谁知道那个混蛋死哪去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把他千刀万刮!”提到那个男人,云逸的恨意从生。
我回握着他的手,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即使是看不见,云烟姐姐依然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