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泽的样子变了，肌肉扭曲着，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一张清秀英俊的年轻面孔。
他的眼睛也在发生变化，从清澈慢慢变得深沉，然后深邃，漆黑而深不见底，就如同一个深沉的黑洞，吸引着人们的心神，整个人都吞噬进去，连光线都无法逃离。
他的腰板挺直，他的身躯正变得伟岸，就如同一个巨人，正在缓慢的成长，成长，成长，最终成长为顶天立地，叱咤风云的庞然大物。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当这句话说完之后，越泽就仿佛完成了蜕变一样，整个人就仿佛变成了世界的中心，一个焦点，一个巨大无比的光源，闪耀着璀璨无比的光芒。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愿意不愿意，情愿不情愿，都不得不落在他身上，根本脱离不开，就算是精魄境强者也是一样。
庭院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越泽的身影，一眨不眨的，他们的脑子都仿佛变得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蝼蚁，都是蝼蚁，根本连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越泽目光缓缓的扫过众人，所有人都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内心深处，竟不由自主的膨胀起来，膨胀到了一种极端的高处，俯瞰着世人，高高在上。
“这就是大大的奖励啊！感觉真好！”
越泽迷醉在这种高高在上俯瞰世人的目光当中，那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让他陶醉，让他痴迷，让他忘乎所以。
他忽地回想起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你既然迈过了这道坎，就算真正获得吾等承认。按照承诺，你将获得一份奖励！”
“霸下，霸下，是你么？我听出你的声音了！”
“你要不要这份奖励？”
“奖励是什么？”
“可以让你拥有半个小时吾之目光，让你感受一下，吾等是如何看待世界的。自然，限于你身体强度的缘故，这种感受是打了折扣的！”
“拥有目光？这算什么奖励啊？能不能换一种？”
“你确认需要更换么？”
“呃！不用了！”
“或许，让你太早感受这个真正的世界，会乱了你的心障也不定！”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如同敲在心脏上一样，振聋发聩，越泽忽地清醒过来。他蓦地闭上了眼睛，从那个斑驳陆离的世界抽身出来，心脏噗噗噗的跳个不停，剧烈无比。
随着越泽眼睛的闭合，所有人都仿佛从梦幻中回过神来，迷茫无比，面面相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忘记了越泽所说之话，记忆里似乎出现了一段空白。
“可恶！小子，你刚才究竟做什么？”
实力越强，对于越泽目光的抵抗能力就越强，那些精魄境强者都神色惊疑不定，看着越泽，就像是看一个怪兽一样。绝域楼的王长老更是嘶吼出来，面目狰狞，杀机十足。
缓缓的吐了一口长气，越泽再次睁开双眼。他先前忘乎所以，彻底将霸下赋予的目光释放出来，这才造成了如此惊人的场面，如今有了心理准备，勉强控制着释放了小小的一丝，却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渊渟岳峙，巍峨不动，有如高山。
“我说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老贼，你就认命吧！”
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越泽并不想浪费这些宝贵的时间。他也不想废话多说，铮的一声，抽出了两两剑，剑尖直指王长老。
“他这是要做什么？要跟精魄境后期强者动手么？”
“他疯了！真的是疯了！”
“就算他刚刚突破中枢境，实力大增，但中枢境初期到精魄境后期，中间却是有着天大的差距，只有疯子才会做他现在这种举动！”
所有人都是哗然，议论纷纷，都道越泽已经彻彻底底的疯了。
“该死，小子你做了什么？”
越泽轻轻的挥了挥剑，那一直躲在角落里的班森脑袋便突然间掉了下来，一腔鲜红无比的热血就喷了出来，漫天的血花飞舞，妖艳无比。
绝域楼当中，就站在班森旁边的那名精魄境老者又惊又怒，瞪着越泽，大声吼了出来，竟隐隐透着一丝的恐惧。因为他根本看不出来越泽究竟是如何攻击到班森的。
鲜血飞溅，红光冲天，刺鼻的血腥气味向四面八方扩散。人们都呆住了，看越泽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疯子，一个怪物。
“老贼，轮到你了！”
越泽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借助霸下的目光，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已是迥然不同，什么中枢境，什么精魄境，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找死——”
王长老怒气勃发，狠狠一掌劈了下去，越泽所在的空间，就如同一块铁饼一样，坚固无比，压缩到了极点，却仍在向内坍塌，那股汹涌的力量，仿佛要将越泽整个人揉成肉酱，根本逃脱不得。
他这种做法，就跟当日莫高天在跃河边上所用的手法一模一样，只不过莫高天温和一点，王长老的手法更加狂暴罢了。
越泽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身子微微颤动着，就如游鱼一般的滑向前方，所有力量都滑不溜丢的离开了他的身子。他挺剑一刺，坚固的空间就像破孔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你……”
王长老惊骇莫名，他的手掌被刺穿，他的喉咙被刺穿，一丝莫名的颤动自那冰冷的剑尖传来，一下子崩溃了他所有的抵抗。精魄境后期实力，面对眼前这个妖孽少年，竟是丝毫不起作用。
“妖……妖……妖……妖……妖……”
剑尖抽了出去，王长老捂住喉咙，瞪着越泽，吐着血沫，连说了五个妖字，这才轰然倒地。
“王长老——”
莫高天一把扶住了王长老，悲鸣一声，回头看向越泽，眼神却是无比复杂，痛恨，恐惧，后悔？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看着莫高天苍老的面孔，越泽心头掠过一丝的涟漪，但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莫高天对他表达过善意，但彼此立场不同，终究是要反目成仇的。
“我只有一句话，请大家转告天下人，朋友，或者敌人，选择权在你们手中！”
越泽眸子里蓦地亮了起来，他的声音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小梅山，深刻无比的铭印在人们的心头之上。
三大巨头都没有出声，只是神情复杂的看着越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一个妖孽。震山宗的桑安却是呆呆出神，脑子里一直闪现着越泽方才出剑的动作，眼睛越来越亮。
手挺长剑，越泽昂首阔步，所到之处，人人都心头发寒，纷纷低头让开了道路，不敢直撄其锋芒。
就连被杀了长老的绝域楼中人，也是噤若寒蝉，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来。
越泽忽地顿住了脚步，恰好是停在了六指毒士苏平安等人旁边。苏平安心中一寒，连忙带着众人退开数丈，让出了老大一片空地，一条宽阔无比的道路直通山庄之外，没有人敢站在这条道路之上。
越泽歪着脑袋想了三息，苏平安的心也跟着悬了三息。
“还是死吧——”
越泽喃喃的说道，身子已是出现在苏平安等人当中，长剑闪动，都是轻飘飘的直刺。简简单单的直刺，但每出一剑，就有一人倒下，毫无例外，就算是精魄境强者也一样，逃都逃不掉。
“为什么？”
“大概是看你们不顺眼吧！”
苏平安捂住心口，很不甘心的问了出来。但越泽的回答却让他想要吐血，无比委屈。仅仅是因为不顺眼就大开杀戒？这种事情，就算是以狠辣无情著称的他们，也做不出来啊！
瞬息之间，苏平安带来的数十人当中，就倒下了十五人，连带着苏平安自己，一共十六人。越泽或许是感觉满足了，便停了下来，然后继续施施然的向前走去。
哗啦啦的一声，通往山庄之外的道路上，人群再次清空了一大半，都是能退多远就退多远，简直比兔子还要迅速，还要机敏。
“无法力敌！”
“我们的人就白死了？”
“退吧！”
小梅山上，一处山巅，两道身影静静的站在上方，眺视着下方的庄园。越泽忽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闷哼一声，踉跄的退了两步，旋即化作两道飞虹，飞快的离开了山巅。
越泽毫不在意，只漫不经心向前走去。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那山，那水，那花，那草，落入眼中，化作了交叉纵横的一道道痕迹，融入了他脑海深处。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又是山，看水还是水！
各种各样的感悟涌上心头，让他贪婪无比的吸收着，感悟着，体会着这个世界的真谛。尽管这些东西现在的他根本无法理解，只能囫囵吞枣的吸收，藏于脑海当中，以求得日后的细细琢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