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蕾跪坐在地上,视觉在好几秒后才缓和过来。
她只能无声地落泪,无声地将衣服穿好,举起颤抖的手将帽子戴好,她真想一头撞死,但她现在好像连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梁初蕾几乎是带着踉跄的步伐,许久才艰难地摸索到了门把,本以为除了门,会招来保镖或是秘书的讶异目光,但当开了门,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她勉强挤出一丝冷淡的笑意,祁阎这是故意为她清场的吗?对她真的太“体贴”了,或许她该“感谢”他才对。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停车场的,梁初蕾自觉得浑浑噩噩的,或者她累死在这里都没有知道。
当她骑着电动摩托出了公司门口时,再度傻眼了,竟然下雨了。
梁初蕾望着眼前的倾盆大雨,缓缓地弯起冷笑。
如果这是一场戏,那么眼前的雨幕真像极了八点档的狗血剧场,将她的狼狈渲染得更凄惨,难道连老天都站在祁阎那边了吗?
梁初蕾骑着车子闯进雨帘中,任凭雨水溅落在她的发梢和脸上,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好久没有淋雨了,这样也好,刚好可以免费替她冲刷去肮脏的身子,如果连受伤的心灵都可以洗礼就好了。
这时,有辆熟悉的轿车开了过来,梁初蕾将美睫上的雨珠眨落,微眯起双眸瞥了一眼,当确认是祁阎的车子后,冷然将眸转回,专心骑着自己的车子。
祁阎的轿车从她身旁不远处疾驰而过,将地上的水全都溅到她身上,一阵透心的凉意浓郁而升,她差点就要惊喊出声。
轿车于是在她前方停了下来,倒车回到她的身旁,梁初蕾看不出对方打什么主意,当然,她也不想知道。
车窗徐徐而落,映出了祁阎冷邪的脸颊,他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冷言下命令,“上车!”
梁初蕾不屑地冷哼,不发一言地骑着电动摩托加速驶去。
尊严,她最起码也要保留最后那一份尊严,难道连最后的尊严,祁阎也要剥夺而去吗?她绝不允许他那样做!
祁阎透过后视镜望去,那雨幕中的娇小却倔强的身影,心间有某种情愫一闪而过,想抓住却已经消失无踪,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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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梁初蕾全身湿漉漉地回到了西餐厅,还没进门,里面就传来一阵争执声。
“表姐,你怎么能让初蕾去森亚集团送外卖呢?”关子越此时心急如焚。
施以柔一脸无辜,“对方指明要初蕾去送啊”。
指明要她去送的?梁初蕾有点懵了,竟然是指明让她去送的!
“表姐,你就不能多想想吗?”关子越愈发恼怒了,“初蕾才来这里多久?又从没送过外卖,森亚集团的人怎么会知道她?”
“可是”,施以柔还据理力争,“对方说这次要是对贵店的东西满意了,以后都会跟我们长期合作的。”
贵店的东西?梁初蕾几乎被这五个字打垮了,原来祁阎不过将她当成了某样东西,以后还打算跟她“长期合作”,合作什么?就是刚才那种肮脏的内容吗?
发梢上的水珠沿着颈部往下流,梁初蕾感觉到全身都很冷,不,心更冷。
接下来,他们再争执些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此地不宜久留,她只想马上离开。
关子越的余光在不经意间发现了她的身影,忙追了出去,攫住了她的手臂,不可思议地望着满身狼狈的她,“初蕾,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成这个样子?”
施以柔跑出来一看,也立即傻眼了,“初蕾,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你怎么就这样回来了?”
梁初蕾浑身颤抖着,轻咬着下唇不吭声,她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
关子越见状,忙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揽着她的肩膀疼惜着说,“走,初蕾,我送你回去。”
走到关子越的小车前,梁初蕾却滞步了,许久都没有再迈步。
“初蕾,怎么了?”关子越柔声问她,“你衣服都湿透了,要赶紧回去换衣服才行。”
梁初蕾摇摇头,从颤抖的唇间溢出一句话,“我怕会弄湿你的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那个?”关子越打开车门,轻推她到副驾驶座坐下,“我马上送你回去,不然真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