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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拾贰月(2)

多多回忆起许多日子前,另一只小熊维尼在寻找罗宾的路上,把她从一张庞大的蜘蛛网上救下来。自此她记住了他的善良,维尼还跟多多说:以后要小心哦!尔后是咯咯咯的轻快笑声与嘴角漂亮地上斜。那片刻,多多还记住了他的天真。此时此刻,多多发现,小熊与维尼是如此相像,甚至连他们的善良与天真都是相同的。所以,她奋不顾身喜欢了小熊。

小熊跳舞,多多心疼多多在对小熊深刻的爱恋中度日如年。她的翅膀恢复后,迫不及待去花间采蜜。她清楚,只要有蝶儿轻舞飞扬的地方,都会有小熊圆圆的身影晃动。果真,她见到了蝶儿,也见到了想念许久的小熊。她痴痴凝眸小熊,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包围。

但是,当多多刚想驱前时,蝶儿却展翅飞走了。

小熊一路奔跑着,追随着蝶儿。多多瞧着小熊辛苦挪动他笨重的身躯,心头像有千万根针尖儿在钉一般。她冲上去抓住蝶儿,蝶儿别过头看到许久没见的多多,不禁大笑,抱住多多旋转成圈,缀满花纹的翅膀扑哧扑哧打出声音。

多多被蝶儿转得发昏。她停下来,扶着昏昏的脑袋却不忘说:你别飞啦,看小熊跟着跑多累呀。

这时候,小熊才满头大汗,呼哧呼哧赶上来。蝶儿瞥了瞥他,突然坏笑一下道:“小熊,为庆祝多多伤愈,我们来跳舞吧。”

小熊为难地挠挠头,多多忙制止蝶儿的疯狂念头。可是蝶儿撅起嘴巴摆臭脸。小熊开始勉为其难地扭动笨拙的身体。蝶儿扇动翅膀,大声笑:“哈哈,小熊你扭地好难看也。”

多多瞧见小熊眼角一缕复杂的伤心一闪而过。

多多心里的悲哀像暴雨来时淹没一切的势头泛滥成灾。她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下去,挥挥翅膀离开他们,飞得很远很高,直至连蝶儿和小熊的影子都见不到,咬牙忍住的泪水才敢滴落,飞在半空中,晶莹剔透。

多多最后的战斗秋天不可逆转地飞快临近。多多把自己搞得异常忙碌,冷不丁瞧见了第一片黄叶。蜜蜂王国的首领派出所有蜜蜂四处寻找最后的花蜜,要尽可能多地预备过冬食物。

一夜秋雨令空气中多了萧瑟气味,多多出门时打了个冷战。她心里猛然悬空,如同一滴水银从高空垂直坠下。她飞向小熊的花园,远远地,花园呈现出稀稀落落的颓败感。多多感到不安,她忆起蝶儿说过,只因小熊有漂亮无比的花园的话。那么如今花儿要谢了,蝶儿会抛弃小熊吗?多多心急如焚,心头的忐忑愈加严重。

园子四处静悄悄的,没有蝶儿的舞蹈,没有小熊咯咯咯的笑声。她飞近小熊的屋子,只见小熊跌坐在地上。多多从窗口飞进屋,急切地打转。小熊哽咽说:“蝶儿走了。她说我没有花,所以她走了,她要去寻其他的花。”

多多又气愤又心疼,她安慰小熊说:别急,我替你把她找回来。多多在空中一圈圈打转,可累了一上午,依然没找到蝶儿。她疲累地飞回小熊处,小熊不吃不喝坐在地上。多多说:“你不能不吃东西啊。”她飞向小熊的蜂蜜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多多想了想,嗖一声飞出窗,她一趟趟往蜂巢飞,勤快地搬来许多蜂蜜,装进蜂蜜罐。

眼见罐子将被装满,最后一趟,多多私自偷蜂蜜的行为被别的蜜蜂发现了。整个蜜蜂王国都出动,将多多团团包围住。首领威严地说:“多多,你竟敢私自偷取蜂蜜?”

多多昂起头,没有一点畏惧。为了小熊,多多可以摒弃一切。首领咄咄逼近:“告诉我们,你把蜂蜜弄去哪了?”

多多紧紧抿着嘴唇不吭一声,那瞬间,她的视线内只剩下小熊粲然的笑容,她的耳朵里只听见小熊咯咯咯的憨笑。

众蜜蜂逐渐愤怒,他们目露凶光。战斗的号角似乎有响起的可能。当其中一只蜜蜂按捺不住冲向多多时,多多决绝地将蜂针刺进那只蜜蜂的翅膀上。那只蜜蜂盘旋下落,众蜜蜂俯冲下去救他,多多是故意的,她并不想致自己的同胞于死地,她只想乘机逃离,将最后一点蜂蜜送到小熊处。

但多多早已疲累至极,此刻又失了针,她的飞行出了意外,急速跌落一棵树上。她闭着眼大口喘气。猛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喊她的名字。多多睁眼,离她不远处躺着一只蝴蝶,赫然是蝶儿,却是一副灰败脸色。

多多惊讶:你怎么了?蝶儿惨淡一笑:“我的生命到了尽头。”

多多骤然泪水盈眶:“不,蝶儿,你不会死的。

小熊一直在等你,不吃不喝等你。”

蝶儿扑一下翅膀:“我过不了冬天。我离开小熊,是不想他目睹我死去。”

多多的泪大颗大颗滚落。蝶儿说:“多多,其实,我早就已经喜欢小熊了,很喜欢……”蝶儿的气息慢慢微弱。多多喊:“你撑着,我去找小熊。”

多多挣扎着,她才飞出几米远,蝶儿就长久地闭上了眼。多多努力飞到小熊的屋子外,她支撑不住,摔在窗台上。她看见小熊爬上床,开始冬眠。

多多感觉越来越冷,她蘸着倾翻的蜂蜜在窗台上写下一行字:蝶儿喜欢小熊。

多多想:来年春天,小熊定会看到这行蜂蜜字。

多多结束生命时都在为传输蜂蜜辛劳,因为她认定她的蜂蜜里有爱。

12月11日恭喜,唐筛通过了

妊娠反应也不知道从确切的那天起,就不再出现了。只是每天醒来饿的时候会有反胃的状况发生。为避免那种难受,每次都在刷牙之前吃东西,吃饱了才去补刷。

老公说都吃完饱了还刷什么牙,牙齿里的脏东西都已经被吃掉了。我露出我的两颗大门牙示威道:“睡前刷得干干净净,哪来的脏东西?除非我梦游吃了大餐吧。”

差不多要开始补钙了,我没有让医生有配钙片给我的机会,自己选择了以前吃过,且效果不错的钙粉。上次医生给的孕妇奶粉优惠券同样没有使用,而是选择了松花粉来均衡营养,在胃口好的时候喝点鲜奶和豆浆。老妈也会煮各种杂粮粥、红枣白木耳汤、赤豆汤等点心给我当夜宵,感觉自己舒服得呱呱叫。

今天下午老公去医院拿到了唐筛报告,低风险,五项数值均为正常,虽然之前,我的直觉就告诉我不会有问题,但此刻,心头对于唐筛结果的小记挂才算是彻底了结了。我又联想起要老公去母婴用品店买胎心仪的事,老公拍拍额头惊呼忘记了。我撇撇嘴,他不惊呼我都知道他忘记了。他的记性就跟我这个爱忘事的孕妇一样,区别在于,他已经无药可救,而我只是暂时性的。

晚上上网跟老同学聊天说起唐筛结果,老同学就恭喜我,顺便还发了一些可爱的宝宝图片过来,说是多看可爱的宝宝,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很漂亮。我对着那些宝宝图片发了会呆,老公凑过来好奇地问我为啥发呆。

我反问老公:“你看这些宝宝可爱不?”

老公答:“可爱。”

我又问:“有趣不?”

“有趣。”

“好玩不?”

“好玩。”

“可怜不?”

“不可怜。”

“为什么不可怜?”

“现在的宝宝都有很多家人宠啊。”

“可是,他们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想走路又走不了,有想法又没人知,痒了也抓不了,痛了也揉不了,还要任人欺负。多可怜啊……”

老公很窘,起身离开我,边走边说:“要是这些他们都会,就不可爱不有趣不好玩了。”

想想也是哦,一个人一生,可爱有趣好玩并存的年代也就刚出生那些时光,长大了,会说话反抗了,会一个不顺心就玩离家出走了,会思考、会质疑、会茫然了,那就真的不存在这些天然的可爱有趣好玩了,由此可见,那些我眼中的可怜其实是美妙的,并且是短暂的一去不复返的美妙。

12月13日宝贝,你好!

有那么一下,真的有那么一下,是你吧?不是我的幻觉吧?好神奇的。大概也就短短一两秒的时间。

今天半夜,老公已经去睡了,我无所事事地躲在被窝里看那本《小猫杜威》——一只有名的图书馆的猫。我喜欢赖在温暖的被窝里静静看书的感觉,那是比之春天的午后蜷缩在飘窗上睡觉一样有满足感的事。

突然地,毫无预兆地,当我将左手放在凸起的肚子上时,你就那样,“咕噜”一下,小小的起伏感,是踢了我一脚吧,好似不满我将手的分量压在了你的身上,于是抗议了?是在说“别压着我,好重,拿开!”对吗?还是看见我来触摸你了,于是同我打个招呼?是在说“嘿,妈妈,你好!”对吗?

相对来说,你动得比较迟,因此也加重了我的期盼,在感觉到的时候,我的兴奋居然可以那么迸发。不管夜深人静,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拿起床边的电话拨打老公的手机。我知道老公的手机要兼职闹钟的重任,每天晚上都会放在床头柜上的。

不多久听到老公睡意浓浓的声音,我急切地喊:

“快过来快过来。”

“干嘛?”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大概很不乐意我打搅了他的美梦。

“宝贝宝贝……”我故意不将话说完,压抑着自己的兴奋。

听到老公下床,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然后就出现在我面前,披着一件外套稍稍紧张的样子:“宝贝怎么了?”

“TA,TA踢我了……”我狠狠抓住老公的手,两眼放光。

“你……说话大喘气干嘛,吓死人不偿命啊。”

老公嘟嘟囔囔地发泄他的不满,人却挨了过来,把大大的手掌覆盖上我的肚子。

等呀等,只觉得时间过了好久,可是,你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公直直抱怨说我骗他。我委屈地轻拍肚子:“刚刚TA是踢我的嘛。”

老公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终于耐不住,瞌睡虫再度侵占了他的意识。我挥挥手,赶他回房间:

“走吧走吧,估计宝贝也睡着了。”

老公回房了,我又朝左边侧躺下。这是医生说的,孕妇要朝左侧睡。当时我还很疑惑,问医生:

“不是应该右侧睡么?左侧睡不是会压迫心脏么?”

医生说:“你们的观点都是错误的,左侧睡是孕妇最佳的睡姿。”回家后查了资料,还真的是哦。所以,我早早地将右侧睡的习惯改了过来,同时也发现,随着肚子一点点大起来,仰卧已经不太舒服了,而右侧睡虽然没有不舒服,却会压迫到胎儿,所以尽量少采取右侧睡吧。

静静地看了会书,又忽地,感觉到你的动静。

我急忙用手去摸时,却没有摸到。我禁不住嘿嘿笑起来,我想你是故意的吧,等你爸爸走了才再次出现,你真的好神奇!

我摸着肚子说:“乖宝贝,你终于肯踢我了。你是忙完自己的事了,要来跟我玩了么?”

于是在手掌下,又感觉到轻微的咕噜的一下起伏,好像在回答我的问题。我赶忙揉了揉,小声说:

“宝贝,你好!”

12月15日孕妈妈还是远离各种宠物吧

今天傍晚,趁着天气好,老公拖我去公园溜达。

远远看见几个月没见的邻居大爷又在遛他家的狗狗,那只棕色的小个头串串,以前散步时,看到它就会迎上去逗弄一番,也是因为这只狗,我们才发现大家住在同一栋楼里的不同单元。

但是今天,我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了。

老公发觉了我的变化,偷偷问:“你很奇怪呀,怎么不逗那只狗了?几个月不联络难道你们自动‘分手’了。”

“我又不是白痴,跟狗狗分什么手啊!只是因为我怀孕了,孕妇是不能跟狗狗玩的。”我义正辞严地回答他。

“那也不用避开吧,不去摸就行了嘛。”

“因为,我害怕被它咬。”我还是一脸严肃地说。

“啊?”老公额头冒出若干黑线,“不至于吧,试试看呢。”于是,打算去招呼不远处另一只白色小狗。

我急了,狠狠拉了他一把:“干吗呀,别去惹它们啊。”顿了顿,我才不得已招供,“我梦见被狗狗咬了呀。”

前不久的某一天我从一个梦里哭醒过来,梦里说我在逗一只认识的狗狗,结果把它逗急了,把我咬伤了,那时候我怀孕近7个月,因此不能打狂犬疫苗,于是我快要死了,我哭着说一定要把你保下来啊。哭得很惨很惨,以至于哭醒过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心头的担忧就泛滥开,无边无际。

我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但是起床后好好回想了一遍,还是有点心生胆怯,并且下意识记住了这个梦。结果可想而知,老公大大嘲笑了我一番。

但不管他怎么嘲笑我,我依然固执着我的想法,毕竟别人家的狗狗与我的心灵不相通,我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它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什么时候会被惹毛。它也不会知道我是否善良无害。

就算是自己圈养的宠物,也会有无法沟通的时候,譬如我曾经就被自己养了大半年的仓鼠咬到,被迫打狂犬疫苗,被迫忌口了很久。

尽管我挺喜欢狗狗的,却已经是第二次远离它们。第一次是为了我家仓鼠,那时候我会用外带笼将仓鼠带去公园晒太阳,每次都要离那些狗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它们将我的仓鼠一口吞了,或者抓伤咬伤,那就是欲哭无泪的残忍了。

这一次,为了你,也为了自己。哪怕仅仅因为一个梦,有些荒唐也好,可笑也罢,我都那么做了,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也不敢拿这个小概率来赌我们的生命。

当然,孕妈妈最好还是离各种宠物都远一些,这不是没有爱心,只是对自己负责,对腹中的小生命负责而已。

12月19日宝贝,将来你会记得爸爸妈妈的生日吗?

今天是老公的生日,据说今年起他们公司每年会在员工生日那天赠送一个大蛋糕,算是公司的福利。昨天他就去蛋糕店问过,顺便加了点钱,将那个大尺寸鲜奶蛋糕换成了小尺寸的慕斯蛋糕。因为之前,我生日那天,买过一个抹茶的慕斯蛋糕,他没吃过瘾就没了,所以他内心怀满了对慕斯蛋糕的期待。

一大早就怕蛋糕送上门,而自己睡着,所以他早早起床等他的生日蛋糕,早饭都减半,说要留着肚子,样子像极了馋嘴猫。结果等到吃午饭,蛋糕还是没送来。老公又把午饭减半,孜孜不倦地留着肚子空间等蛋糕。

结果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半,蛋糕才被不慌不忙地送来了。老公迫不及待地解开华丽丽的丝带,打开华丽丽的盒子,看到了华丽丽的草莓慕斯蛋糕。

小心翼翼地开吃,吃完一块之后,他很殷勤地将剩下的大半只蛋糕端到我的跟前问我要不要吃。

我挑了蛋糕上的巧克力片吃,据说每天少量吃一点巧克力,宝宝出生之后会喜欢微笑,对陌生环境很少有畏惧表现。不管是否真的如此,我觉得少量吃一点并不会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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