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的深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悄无声息的从茫茫屏山之中穿出,来在梧桐关南门。孟夷人做梦也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能活着穿过屏山,因此这南门城楼上并未布置多少兵力。
段星用牙咬住钢刀背仔细倾听,城上鸦雀无声,静谧的骇人。唰的将十几丈长的飞抓甩上城楼,牢牢固定在城墙之上,飞起身形攀着绳索迅速攀沿上去,兰絮红袖紧随在后登上城楼。
两名守城的孟夷兵士还未缓过神来便已身首异处,一命呜呼。几人冲到城楼下方合力拔起门闩推开城门,杜锋带领三千兵马犹如神兵天降般冲进城中,杀了孟夷人一个措手不及。
两个时辰后战事以孟夷守将哈文被俘,孟夷兵士五千余人尽数覆没而终结,梧桐关重回大顺治下。
东进寒岭、北渡洛水的孟夷军队瞬间没了粮草供给、兵力补充的根基,原本岌岌可危的秦虎朱聪得知消息与成阳关诸将奋起合围,几日下来斩杀擒获孟夷兵将六万有余。
卢胜杰下令杜锋摔众两万主动出击,一举夺下离梧桐最近的孟夷属地枫、漠二城,整个大顺西境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捷报传回京中,圣武帝龙颜大悦,依军功颁召嘉奖,将奇袭梧桐勇夺敌城的宣武将军杜锋由从四品下破格提升为正三品的云麾将军,裴冀、秦虎、窦可轩等将均擢升一级。
段星与兰絮见事态平稳便悄然离开军中返回蓟川,红袖整日里随着杜锋征战沙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闲暇,自是不愿返京,便执意女扮男装留在军中。卢胜杰得知也奈何不得,便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她去。
潮汐轻声念罢,将书信折好递到卢老夫人手中,笑道,“如今红袖姐姐与杜将军在边城比翼双飞,奶奶,这下您可安心了罢!”
老夫人手抚着孙女传回的书信慈爱的笑道,“安心,安心!只要你们这些孩子过得好,老婆子也就别无所求喽!”
丫鬟荷春拿着一摞厚厚的大红礼单一挑门帘进来禀道,“老夫人,又有人送了贺礼来,您看!”
老夫人攒起眉头,自从边关捷报频传,便不时有人以恭贺之名行巴结奉迎之实。她一向不喜这些,便冷冷吩咐道,“让他们都回了罢,就说老身做不得主,待大将军回府再说。”
荷春称是,转身出去回话。潮汐笑看着她的背影,打趣道,“反正都是些刮来敛来的不义之财,奶奶,咱们不收白不收!”
老夫人用食指轻戳她额头,宠溺的笑道,“你这个财迷心窍的丫头!哪像是堂堂尚书府的千金!”
“千金不千金的穷富自知嘛,”潮汐咬断绣线,抚着绣架上华美的丝缎感叹道,“这些日咱们的功夫总算没白费,看来很快便用得上了。”红袖能争取到属于她的幸福,自己是打心眼里替她高兴的,只是自己的幸福又在哪呢。
老夫人慈爱的拉过她的手,轻声问道,“告诉奶奶,丫头心里是不是也装了人儿?”潮汐的性子极为内敛,什么心事都装在自己心中,不像红袖,直来直去爱憎分明,反而更让人忧心。
潮汐笑看着老夫人,轻轻点头转而又淡淡摇头。知她定有难言的苦处,老夫人亦不深究,只轻叹一声道,“这世间的****便如流水般剪不断、理还乱,可丫头要记得,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一生的悔恨,是你的就将他牢牢握在手中,容不得半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