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便有含烟楼的乐师舞娘轮番调教新来的几名女子,潮汐混在其中倒也学的有模有样。说不辛苦是假的,跳舞习琴本应从小培养,象她这般年纪才开始似乎有些迟了。看着自己通红的指尖,潮汐不禁暗自感叹。
身侧的绿衫女孩被唤作楚秀,今年十九岁,模样长的颇为秀气,听说是父亲去世后狠心的继母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便将她卖到了含烟楼。夜里常常听见她悲悲切切的哭声,扰的潮汐时常睡不安稳。
“啊!”楚秀再一次摔倒在地,负责教舞的梅姨气的头顶升烟,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打在她身上,怒道,“你故意惹老娘生气是不是?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贱婢!”
其他女子早就习以为常,冷眼看着不敢言语,生怕一不小心便会惹来祸端。楚秀不敢反抗只是抱着头啜泣,任那手腕粗细的棍子打在自己身上。
潮汐心中不忍,明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握住梅姨手中的木棍冷冷喝道,“住手!”
梅姨一怔,想不到竟有人敢为楚秀出头,恶狠狠的道,“放手!要不老娘连你这个小蹄子一块打!”说着便用力往回拉扯被潮汐握住一端的木棍。
潮汐冷笑一声,“怕你没那个胆子!”握着木棍的手突然松开,梅姨始料未及腾腾腾倒退几步跌坐在冷硬的石板上。
众女子哈哈大笑,潮汐上前扶起伤痕累累的楚秀,关切的问道,“你还好么?能站得起来么?”楚秀忍着痛轻轻点了下头。
梅姨又羞又气,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恼羞成怒道,“来人!把这两个贱婢关进柴房,三日之内不准吃东西!”
便有打手过来拉扯二人,潮汐冷冷道,“放手,我们自己会走!”
许是震慑于她凌厉的眼神,两名打手并没强求,任由她搀着一瘸一拐的楚秀向柴房走去。
梅姨拾起木棍瞪着一干女子,阴狠的道,“你们以为自己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么!谁要是脑筋还不清醒,老娘就让她去柴房跟这两个贱蹄子作伴!”
众女子偷眼看向她身后火红的身影,乖顺的垂首站立,梅姨浑然不知正口沫横飞之际,却听得身后娇媚的声音响起,“阿梅,教训教训也就是了,若真打坏了她们难道你去台上选美不成?”
梅姨一愣飞快的换了张谄媚的笑脸,转回身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这些姑娘个个身子娇贵,阿梅又怎会真的下手去打!”众女子想笑又不敢笑,心中却暗道痛快,这个恶婆子仗着资格老整日欺负她们,如今却也如老鼠见了猫。
红衣抚了抚发上摇曳的步摇,望着潮汐娇小的背影若有所思,幽幽的道:“她可是含烟楼的宝,吓唬吓唬便是,可别把她那身傲气给饿没了!”
阿梅连声称是,红衣不再多看她一眼扭着腰肢款款离去。
阴冷的柴房中,打手冷冷的扔下一枚瓷瓶,便出去带上了房门,潮汐清晰的听见上锁的声响。拾起瓷瓶看着伏在柴堆上的楚秀,轻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撩起轻薄的衣物,楚秀后背腿侧交错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清晰的青紫印记下还有许多像是以前的陈年旧伤。潮汐打开瓷瓶倒出些药膏轻轻涂抹在她伤处,如水的眸子因为怒气凝起一抹碧绿,更加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