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今年你去我家过年吧,我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都住在一起,很热闹的。”马克芝如是说。
然后刘明的表情就精彩了。
先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啊?”然后是发呆:“呃……”再之后是傻笑:“呵呵呵……”
如果是霍钱邀请他去自己家里过年,他绝不会有如此精彩的表情,那时他大约会想一想,问一问路程多远,不过也只是会问一问而已,不管多远,有霍钱有兄弟,哪里都是一样的。
但马克芝是女生,一个在年龄上好像比他还要小一岁的女生。
这种邀请在一般男人来说都会有某种不太纯洁的想法,真把这种邀请当成普通邀请的人毕竟少数的,这少数人除了真正的脑子缺根弦儿的,就是某些人精似的,对于人情世故非常通透的,能看透到女生也只是一个纯洁的邀请的那种人。
女孩子的这种邀请,其实多数也是带着某种含义的,就是那种普通男人所理解的不太纯洁的含义,当然,也有某些大条的女生,听到像是刘明这样的身世的,于是非常纯洁的爱心泛滥,同情心泛滥什么的,也不是什么怪事。
只不过马克芝当然不是那么神经大条的女生,她的心思缜密着呢,一路走来几乎是每一步她都是经过计算的,或走或停,她都有一个很明白的理由,这样的女生会神经大条?可能性不是很大。
刘明同学虽然有点天然呆,不过也不是那种真正纯洁到什么也想不到的人,马克芝这么一说,他自己然也想到了那种情况:大过年的去女生家,那就有借着一家人团聚相女婿的味道了。只是马克芝是这样的情况吗?这个他就看不透了。
他发呆,发笑,其实也是在变相的询问马克芝: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但马克芝何等聪明,一看他的傻笑,先是乐了一下,然后就是敲砖定角:“你去不去?”
“呃……”刘明挠头皮,去呢还是不去呢?去的话,万一万克芝不是那个意思,那自己不是尴尬了吗?如果不去,马克芝又有那个意思,那不是让她伤心了吗?这个必须的想一想。
“去不去?”马克芝已经是在逼问了。
刘明无奈:“去吧?”去可以,但是这样好吗?
“去就是去,不去就是不去,什么叫去吧?”马克芝再逼问。
“去可以,但是你爸妈问起来,那我们算什么关系啊?”刘明只好无耻的问。
马克芝的回答很自然,也很正常:“当然是朋友啦,搭档,伙伴,怎么说都行嘛。”人家一个女孩子,就算有那意思,也要等男人说的,脸皮薄,不会很好意思的说‘当我男朋友’之类的话。
“哦。”刘明失望,表情表露无遗。
“天不早了,你早回去休息吧。”马克芝下逐客令,
“哦。”刘明起身要走。
“等等。”马克芝招呼他:“这些东西再装起来吧,不要的扔掉好了。”烂工艺品当然要扔掉。
“哦。”刘明把东西都收了起来,该扔的扔,该收的收,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两个人开了两间房,刘明一早就知道自己是没戏的。
等刘明走后,马克芝一个人坐在床上,发着呆,然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就呵呵的笑了起来。如果刘明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呆掉,因为她的笑,真的很美。
可惜刘明不在,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澡,一边洗一边想着:马克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她是不是有那个意思呢?
在这样的一个时间里,他完全没有想两个人是不是合适之类的问题。
当然,这个不能怪他,大多数男人都这样。在没得到之前,都是先想着得到,至于取舍之类的问题,永远都是在得到之后才会考虑。
不由自主的,刘明就想到了最初的那个夜晚,马克芝蜷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的睡了一夜。女人在那个时候是很虚弱的,据说是特别需要安慰,这是霍钱在网上查了资料后告诉他的,不过这可以成为马克芝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呆一夜的理由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不管是神经大条的霍钱,还是天然呆的刘明,都觉得马克芝不像是如此随便的人,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马克芝是看上他刘明了。
当然,这个解释有些理想化,就见了一面,然后打了一架,一直都是通过夜视仪观察对方,马克芝会如此草率的就此对一个人动情?这个连霍钱也无法解释,刘明自己也无法解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霍钱也一直说着的就是:马克芝看刘明的眼神和看他的完全不一样,那就是动情的标志。
标你妹!刘明鄙视他,人家看你个废柴的眼神儿和看我这个天才的眼神儿当然不一样啦。
但在这个时候,刘明一边洗着澡一边想着,却又觉得霍钱的推断很有道理,说不定真的是看上他了,要不然为什么单单会邀请刘明去她家呢?霍钱也算是搭档啊。
这么想来想去,一边想一边洗,然后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洗了一个小时的澡,这才大吃一惊关掉了热水龙头,要知道以前他洗澡最多也就二十多分钟的,住在公寓里以后天天都可以洗,身上没有什么可洗的,一般情况下十分钟就够了,二十分钟还是他在住宅楼里时的纪录呢。
擦干身子上床,本来还要再想一下的,只不过热水澡洗得很透,这时困意也也来得快,脑袋一沾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起,刘明觉得自己好像都没有睡多大一会儿,就被马克芝响门叫醒。之后吃早餐,上路。
他们这一行的目的地说起来比较远,不过两个人开着自己的车,速度也是不慢,最多三天就可以到,这还不算晚上的时间,只是白天开车七八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不过刘明推测霍钱大概会晚上也不敢离开车子,一车黄货千把来万,任谁也不敢太过放松了。马克芝认为他的推断完全正确,只不过那又怎么样?他自己不付出一点,会觉得钱来得太容易,那样就不好了。道理虽然明白,不过刘明还是觉得霍钱有点遭罪。当然,马克芝这么说了,也是很有道理的,刘明也就不说什么了,再说了提心吊胆两晚上就能赚一百万,这事儿说起来怎么也不算亏了,霍钱付出的也不算多。
第三天的下午,天黑之前,刘明二人到了所谓的乐宾市红牛宾馆,只不过上楼之后并没有见到霍钱,马克芝也突然想起了只是给了霍钱的地址,却没有给霍钱这房门的钥匙,他当然也到不了这房间内。
电话一打,霍钱已经从隔壁房里接起来电话:“喂,你们到啦?我早到啦。我就在那房子的隔壁啊。哦,我马上过去。”
然后霍钱吃边的提着那牛皮兜子黄货,一拐一拐的从另一间房出来,到了他们这边。
“呼!”一进门霍钱就大喘一口气:“这玩意儿真沉,我车上弄下来再弄到楼上,费老大劲儿了。”
“这就是你跟刘明的区别,他拿这一袋子一点劲儿都不费。”马克芝淡淡的说。
“嘿嘿,我知道。刘明这家伙是有劲儿,原来我还能打得过他的,现在连他一只手都打不过了。”在马克芝面前,霍钱一点儿也不吹牛了,一来是他怕马克芝,再者总要给刘明面子。
刘明接过牛皮兜子,乐呵呵的问:“怎么着,这一路还算顺利吗?”
“顺利!一切都很顺利。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还能出什么漏子吗?这一路走来,我白天是一点儿都没停,晚上天黑了看不到路了,我这才休息一会儿,带着这么多东西,我也不敢小心啊是不是。”
“晚上就在车里睡的?”刘明问他。
“当然啦。我这东西又不是你们那画轴,拿起来很轻松,我这装装卸卸的很麻烦的。再说了晚上也就一会儿的工夫,一闭眼就过去了,我何必再去花那个钱呢,对不对?我这车改得这么舒服,比那宾馆的床都好,我再去花钱睡他们的床,我傻呀?”
马克芝听到他那句画轴轻松的话,本想再反驳他一句的,不过后来霍钱又转移了话题,马克芝心想他也是大咧咧有口无心,也是看在刘明的面子上,撇撇嘴什么也没说。
她没说,霍钱却是问上她了:“那个……咱们到这一步了,下一步再怎么干啊?您下指示。”
“今天先休息吧,叫饭上来吃。明天选几件黄货,你去处理了,我告诉你地方,你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和刘明去找一个鉴定大师,看看人家有没有空帮我看看那些画。再之后也没有什么事了。对了,刘明说去我家过年的,一大家子人很热闹,你去吗?”马克芝最后问出了这一句。
“啊?去你家过年?那不是能认识一下传说中的神偷前辈?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哈。”霍钱非常高兴,马克芝是神偷世家出身,往上好几代都是神偷,在这一行里那就令后辈仰望的前辈高人啊,能见见前辈高人,霍钱能有什么不乐意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明,下去要几个菜上来,此行一切顺利,值得庆祝,顺便要点酒上来啊。”马克芝随即吩咐刘明。
“呃……哦。”刘明一见也只好转身下去。
“啊?兄弟你别下去了,你在这儿呆着,我下去要菜去。”霍钱很大气的要下去。
“还是让刘明去吧。你这一路也是挺辛苦的,刘明还一直说怕你这一路上会受很多罪呢。”马克芝笑着说。
“这话说的!兄弟,你不拿我当兄弟是吗?这点事儿还能叫事儿吗?再者我跟你说,你要真心疼我,这回还真得让我下去。我跟你说我守着这么一堆东西,整天心惊胆战的,这回扔给你我还轻松了呢,哈哈哈,我下去了。”霍钱最后一句说完大笑着甩手走人,只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霍钱说的话其实是前后矛盾的,前面还说是不算一回事儿,下句就说心惊胆战。霍钱也不是一个会轻易承认自己胆小的人,这种情况也只能说是他真的是心惊胆战了,这一路来真的是受惊不轻。
“呃……他就是个废柴,这次的担子对他来说,是有点儿重了。”刘明发表意见。
“哼哼,你就是沾了有个戒指的光,再加上身手还马马虎虎,除了这两点,你跟他一样也是个废柴。”马克芝哼哼一声,毫不在意的走向一边,剩下刘明独自尴尬。
马克芝说的其实也是对的,真论胆子,他不一定能比得上霍钱,甚至他觉得身怀一千万的货物和兄弟的信任,如果放在他的身上他也没有戒指的话,说不定会崩溃掉的。那可是一千万啊!不是三万五万,也不是三十五十万,真要出点儿事自己倒不在乎,关键是对不起兄弟啊!一千万的人情,你还一辈子也还不完。
想到这里刘明也觉得释然,他脸皮也不算薄,这时转身去走向马克芝:“你说的对,我跟他差不多,要不然我怎么就跟他成了兄弟呢。不过有两点你也得认识到:我身手不错,并且我有戒指,嘿嘿,这样我就算想成为废柴也成不了了。”
“切!你身手再好,人家有十把二十把的枪对着你,你能躲得过去吗?有戒指是吧,人家把你打死了,你的戒指还是你的吗?”马克不屑的看着他。
“呃……”马克芝一顿猛批,刘明当然能听得出来对方是关心他的,因此也没有吭声。
“还有啊,你得记好了,戒指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起,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就得让人盯上。这江湖中的高手也不知道有多少,真要被人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嗨,我知道的啦。你看我跟钱哥都没有说,就只是告诉了你。不是怕钱哥知道,是怕他一个大嘴巴,管不住自己,除了你,我谁都没告诉,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刘明无奈的说。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马克芝望着他。
“呃……相信你,我相信你。”刘明很诚恳的说。
“为什么相信我?”马克芝再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啊,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会相信一个只处了几天的陌生女子呢?这是一个问题。
“咚咚咚。”敲门声,然后还有霍钱的招呼声:“菜来了,叫的菜来了。”
刘明忙去开门,然后就看到霍钱站在门口:“菜等会儿就来,不过酒已经来了,哈哈。”
霍钱拿着一提酒进来,马克芝看到倒是眼前一亮:“你还有钱吗?”
“有啊。”霍钱毫不在意。
“怎么啦?”刘明不解。
“这家伙倒是大方,这一提酒得三万多块吧,已经付钱了是吗?”马克芝问着,从霍钱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已经付钱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中气十足的喊,这个家伙是最要面子的人。
一提酒是六瓶,三万多块,一瓶就是五千多。刘明不知道霍钱是怎么兴起了这个念头的,他只知道就算是以前,霍钱也没有这么大方的,一套两万块的西装他都不舍得买。
“哈哈,庆祝嘛。这么一大笔买卖马上就得成了,不庆祝一下怎么行呢。花点钱,小意思啦。”霍钱打着哈哈。
“我得跟你说一下:那十万块,是你半年的钱的。”马克芝如此说着,虽然不近人情,不过刘明也觉得霍钱这家伙太能花钱了,应该数落他一顿。
“我知道,不过是明天就去处理货吗?那不就有钱了吗。”霍钱毫不在意。
两个人彼此看一眼,摇摇头,却都不好说什么了。但愿这个家伙以后能改一改吧,这真不是过日子的货。
饭后几人闲扯了一番,霍钱明显有些累了,马克芝把刘明派去跟他一屋去休息。
第二天几个人吃完早饭,马克芝挑出几件重量级的黄货,总数约有二十斤左右,派霍钱去处理,地址给了他,到什么地方找什么人交待清楚,霍钱就出发了。
剩下的黄货等霍钱一走,马克芝命令刘明全数装进戒指,再背着画轴去一位据说是鉴定大师的人去鉴定。这位大师据马克芝说是很有名头的一个人,地下行业中的佼佼者,她老爸老妈当年走江湖的时候就是去找那位鉴定大师的,而且两个人因此而碰上了还产生了一段美好恋情。
说起这种话题的时候马克芝笑得很开心,刘明侧目看着她,也不觉得有些呆了。这女孩儿真美,他是打心底里喜欢了,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意思呢?
这种事情刘明是没有任何经验的,也没有一个老师级别的人物可以给他指导一下,对于霍钱说的话,他总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除了霍钱之处,他身边也没有一个别的朋友,想想刘明又觉得有些头疼。会是真的吗?不过虽然邀请了自己去她家过年,但她同时又邀请了霍钱啊,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马克芝开着车已经开上了一条小路,然后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了下来:“到了,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