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盯着苏红的脸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分辨这话其中的真假，然后站起了身。
包间外，刚刚在指挥着服务生在门上挂了‘内部休整，歇业一天’的牌子，老板这时候也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看着她。”所长对老板指使，然后出了包间门，大声喊了一句：“都先停一下，等着我这边说话。”
“苏红，你就当可怜我吧，说了吧。”老板在恳求着，然后随即站在了一边，给重新回来的所长让位置。
“你先出去吧。”所长把老板赶出去，然后对苏红说：“说吧，现在没有别人能知道了。你说了，我放你那个姐妹，你不说，你的下场比她还要惨。”
“我说了你放人？”苏红并不相信所长的话，但她也只能这样了，尽人事听天命，如此而已。
“那当然，咱们之间无怨无仇的，我为什么不放你们？”所长反问。
苏红惨笑，原来是无怨无仇的，但王伟带着人家去指认所长，就已经算是有仇了，苏红只希望面前这个男人这时候能像男人一样，大气一点，不要来针对着她们两个女人：“好吧，他们在……”
“让她们两个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去抓人。”所长交待一下，老板忙不迭的答应，叫了几个服务生来看着这两个女人。
“你跟他们说了？”王伟盯着苏红。
“……”苏红没说话，但她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她沉默着，点上一枝烟，吸了一口，然后，她忽然扔掉了烟，双手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王伟捡起苏红扔在地上的烟，吸了一口，然后拍拍苏红的背：“算了算了，两个小凯子而已，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嘛。”
“他说他爱我……”苏红哭。
“我靠！爱你？那些男人骗女人的话你也信？”
“他是认真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认真的！？”
苏红抬起头，用着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望着王伟：“他还是个处男。”
“我靠！”王伟闻言慌乱之下差点把烟吃了，末了还不相信：“真的？”
“呵呵，他在那儿急得，找不到地方，最后弄了我一肚子。”苏红脸上还带着泪，但表情分明却已经是在笑了。
“我靠！你赚大发了！”王伟颇有些不甘心：“早知道我该去的。我硬要去，不要钱也得拿下他！唉，后悔死了。”
两个人对望一眼，却又是瞬间想到了目前的处境，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唉，你不该回来的，你应该跟着他远走高飞，那样就什么事也没有了。”王伟摇摇头，对于苏红还回来很不满。
对于哪个是处男的事情，两个人不用通气就知道，除了刘明，别人装也装不出处男的样子。
“咱们这个样子，能有个男人说爱你，这辈子也就值了。死也值了。”王伟继续感叹着。
“他不一样的。”苏红重新点支烟：“他身手那么好，能在人身上把枪掏走，将来会很有钱的，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而且恐怕不到那时候，咱们就该被踹了。”咱们，是说咱们这种人。并不是只有苏红会有这种遭遇，如果王伟碰到了呢？她其实也在劝着王伟。
咱们是一个比较无奈的词儿，绝大多数人，只有在落难的时候才会想起拉拢属于跟自己一个团体一个阵营的人，于是这个时候，咱们这个词儿总是让人有些无奈——不奋发一把，会更加难堪的。
“吃饭吧。”一个服务生端了两个盒饭过来，放在包间内的茶几上，望望两个人，无奈的叹口气。
时间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按照时间计算，所长大人回所拉起人马，向那个公寓奔赴而去，此时差不多也要到了。
………………
霍钱与刘明二人吃过早饭，拿了笔记本，傻比兮兮的跑到网吧去上网——明明自己有电脑，却偏要花钱来网吧上网。不过谁也不管他们，反正他们的交钱才能上网。
二人坐到中午时分，肚子饿了，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霍钱提议下去买饭，刘明则是小心一点，直接叫了两杯泡面来。霍钱不乐：“今天是该你掏钱是吧！？这么小气。”
“钱都在你手里，怎么花随你的嘛，我不过是小心一点嘛。”
“好。网管，去帮我们拿两个全家桶。哪里？就是旁边那个洋快餐店嘛。这是两百，剩下的送你了。”两百块买两个全家桶能剩四五十块，网管很高兴的走了。
网管一走，霍钱继续玩游戏，一边玩一边心不在焉：“对了，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都问了八百遍了。”刘明不耐烦。
刚刚开始霍钱问刘明眼神怎么这么好，能在光线不明的情况下准确摸到所长的枪。而且这个情况很重要：不单单是枪，还有钱包。这两者如果只是其中之一，霍钱并不会太过惊讶，毕竟贴身摸兜是刘明的老本行，他厉害一点也是可以想像的。
但两样同时到手，这就不单单是功夫的问题了，这说明刘明原来都看得很准，才能施展他的无上摸兜大法，要不然贴身摸过去，如果原来没看准的话，还要试探一下，那么能摸到一件就可以算是很有本事了。
“我忽然发现我有夜眼了，夜晚也能看得很清楚。”这是刘明给他的答案。
霍钱当初立刻就要求刘明找一个黑暗的地方给他展示一下，但刘明以现在观察敌情比较重要为由拒绝了这种做秀的机会。
“这能力很早以前就有了，不过不像是现在这么厉害。”刘明同时说了他那次进入老程家，其实同时也拿了一件奔马的事：“当初想跟你说的，又怕你因为我没有好好把风而埋怨我。”
“靠！”霍钱怒骂了一声后就没事了，至于那四十万的奔马，当然要平摊的，只是霍钱有言在先，要把钱给刘明做盖小学和敬老院的基金，这时倒也没有纠结于这些：“以后我没钱就跟你要。”
“没问题。”刘明如是回答。
网管回来，同时大惊小怪的跟二人汇报：“楼下对面好多警车啊，不知道那个公寓里有什么人犯事了。”
“哦？”霍钱起身往窗子外面看，正好看到警察从公寓楼里出来，公寓的管理员正在满脸恐慌的送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件事终于是露馅了。
“靠！表子无情，戏子无义！”霍钱很文雅的骂了一句。到底两个人惊觉，没有出什么事，所以霍钱心情还能轻松一点，接下来两个人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刘明倒没有对苏红出卖他们表示什么看法，只是对于女人的看法，他心里又有了些主张：不可信，虽然苏红原来就没有表现出什么情义，但至少对他还是比较欣赏的，现在转手就把他们出卖了，总也算不上什么情义吧？
何况两个人当初是那么的和谐，如今却成了这样。刘明心里难过，不解，只是对于苏红他原本也没有抱多大的想法，毕竟对方只是个小姐，要跟她们谈情义恐怕会比较难一点。
只是这番心事却是没法跟霍钱讲，郁闷之下对于霍钱的话也有些不爱搭理。
“兄弟你倒是给个话啊！？”霍钱看他无精打采，以为是因为可能被通缉而担忧：“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不要太担心，现在我们最重要是的找个人，弄一套证件，换名字，去外地。当然，走之前得再给那家伙一点颜色看看，我就是这么个计划，你看怎么样啊？”
“哦，行。”刘明不置可否。
“就没有不行的地方？”霍钱疑惑，这家伙现在怎么一点参与精神都没有呢？
“哦，可以。”
“……”霍钱无语，合着这家伙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那好吧，走。”霍钱一挥手，刘明一点头，然后霍钱发现刘明根本没动。
“走啊。”霍钱一拉他，刘明一呆，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去？”
“找老林，让他帮弄一套证件。”霍钱解释。
“老林……也管这一套？”刘明疑惑，老林不是只管收购吗？
“他认识人多，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嘛！再说了，这车也不好开了，等下当废品卖给他吧。”刚开了两天的新车当废品卖，刘明是绝对想不出来的，也只有霍钱这样的极品才会这么想。
二人即然能想到转移电脑了，车当然也早就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只是车也是霍钱拿身份买来的，属于他名下的财产，如果人家给他们弄上通缉榜，名下的车当然也要公布一下。
“你办证了吗？”老林疑惑的问。
“什么证？”霍钱反问。
“你妹！”老林气得慌：“当然是行驶证，不办行驶证怎么上路行驶啊。”
“没办。我这是新车，半个月之内去办了就行。”霍钱也反应了过来：“对呀，我没办行驶证，他们就不可能知道这车是我的。”
“介绍个人给你，什么证都能给办了。还有，你那车不用卖，但也不能这么开出去，让人给你改一改，换漆，磨了发动机号就行了。”老林对这一套相当有经验。
两个人在老林这里呆了下来，准备过两天看看风头再说。第一天没事，第二天果然在全城贴出了通缉令，持枪男子刘某与霍某，为本市特大危险人物，下面还有贴有照片，望广大市民见到了要给警方打电话，不要单独同他们接触，通缉令上一再提醒，该两名男子危险性极大。
“那个所长被停职了。”老林的消息渠道比较厉害，内幕消息也被打听出来了。
“哦？”霍钱听了之后看看刘明：“那家伙已经这么惨了哎，这可都是你害的啊。对了，说起来人家也没算怎么惹你啊，只不过跟你抢了个马子而已，哈哈，这次你已经算是赚了。”
刘明想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人家只不过带走了他看好的李丽而已，而且人家也是有理由的，老相好嘛。再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李丽只不过是个********，自己这样做，说不定反而害了人家——老相好下台了，以后再找个相对恐怕又要费一段时间。
只是倘若要他刘明现在去对李丽负一下责任，补偿一下把人家老相好搞倒的罪过，他也是不想的，经过和苏红的那一晚，李丽早已经在他心中失去原本的魅力。男人就是这么无情，对于他们来说，情话，平常的接触，无论多么缠绵，都比不上赤身相拥射出的一刹那，特别是那还是刘明的第一次，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女人所看重的，是男人所不看重的；男人所看重的，又是女人所不看重的。
从这一方面来讲，女人珍视自己的第一次，交了男友却迟迟不跟他上床，也是正确的策略，再好的东西，得到的太容易，都不会太珍惜的，如果身家上亿，你是不会对丢了一辆几十万的车而耿耿于怀的，因为那对你太容易了。
“那……那个家伙，咱们就算了？”刘明问霍钱的意见，已经把人家搞下台了，差不多就得了吧。
“怎么能算？你这个家伙真是太无情了！你拿了人家的枪，被人通缉是活该。我做什么了呀？我什么都没做啊，只不过找了个小姐干了三次，然后居然上通缉了！？这简直是没有天理嘛！我是一定要去他家搞他一次的！”霍钱算过帐来，大为不满。
“喂，枪我已经给你了。”刘明提醒他。
“那也不行，你给我纯粹是拉我下水，那是我跟你的帐，以后咱们再算；那个家伙不分清红皂白把我也上了通缉，这是我跟那家伙之间的仇，此仇不报非君子！”
“……是你跟我要的，怎么又是我拉你下水。”刘明不满的喃喃道，当然，同时他也没有真的去较真，两兄弟之间，这种事情本来就算不清楚的。
老林这个猥琐老头儿看着他们两个争辩，脸上露着很兴趣的样子，看他们下了最后结论，这才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按：“你们下决定了？做一次就远走高飞？”
“嗯，决定了，把这个家伙搞到哭，然后我们就离开。大街上到外贴着我们的照片，虽然身份证上的照片跟我们相差很大，但那也不保险啊。”霍钱表明了态度，基本上刘明如果不说话，也就是这样的态度了，两个家伙很有默契。
“那个……我想，先去看一下苏红。”刘明加了一句。
霍钱却是摸不着头脑：“苏红？苏红是谁？是你看上的那个小姐？”他对于人名相当无感，再说了只是小姐，又不用什么情义，名字当然更不会认真去记，只是一夜欢愉而已。
“是跟着我们来的那个。”刘明解释。
“你去看她干什么？你要知道是她出卖了我们哎，只有她知道我们住在那里的，难道你以为那个胖家伙会来找老林？”霍钱说起话来向来是没边没沿的扯。
老林果断怒了：“滚！你个死孩子，把我好心当驴肝肺。”
“哈哈，我就是一比喻嘛，何况你也不知道我们住在哪个房间。”霍钱也不恼：“你看我话都没说完，你急什么啊。”
“……”被霍钱的思维给搞晕了的刘明无语，赶紧扯回话题：“其实她肯定也没办法，她就是一个小姐，自己又没有什么势力，难道你还能指望她帮我们对抗那家伙？说不定她也是受了委屈的啊。”
“嗯！”霍钱没说话，反而是老林赞叹了一声：“说得好啊，有情有义，恩怨分明，小刘啊，我没看错你。”
“哟，你这是看错我了？”霍钱吃醋。
但老林却是不理会他，看都没看他一眼。霍钱正在着恼发怒，这时刘明的电话却响了，刘明看了一眼，接起来电话：“喂，刘哥。”
那边是后知后觉看到通缉令的刘承志：“刘明，你怎么了，怎么犯了那么大事啊？”
“没事儿，私人恩怨而已，刘哥你挂心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啊，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不？”
“哦，没事儿，这个不算什么大事儿，我们躲一阵就行了。我们打算去外地一下，就当旅游了，过一阵儿再回来，呵呵。”
“打算去哪儿啊，有方向了不？”
“这个……还真没有，到时候再说吧。”
“哦，那行，有打算了跟哥哥我说一声，也好让我放心。有什么要帮忙的也尽管说，反正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寒暄了两句挂了电话，刘明发现老林霍钱两个人正在瞪着他。
“怎么啦？”刘明疑惑。
“靠！我终于发现了，你这个家伙就是没脑子啊！幸好我们还没打算好去哪儿，要是打算好了，你是不是就得告诉人家啊？！”霍钱大怒，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怎么能随便跟人说啊！
“呃……”刘明有点儿后怕，但同时又有点儿不服气：“那是我哥们儿，同行，他有什么理由要害我们啊？”
“钱儿说得对。”老林摆摆手制止了要发怒的霍钱：“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能想到那个小姐是因为不得已才卖了你们的，那你应该也得想到，你哥们儿也有可能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打这个电话的，万一他身边有人看着他呢？什么事儿都多想一步，这个是没错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