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咱们这一行的规矩,这事儿得有个先来后到,谁先来的,谁就先动手,得手了以后另一人不能眼红。伙计,你什么时候打算动手的啊?”那人看一眼刘明,神定气闲。
“我?”刘明想了一下:“我三天前打算动手的。”
虽然是想撒谎把时间提前一些占个先机,但刘明脸皮子不够厚,只提前了两天。
“我靠!你厉害,三天前开始行动,今天这就算动手了么?”那人大吃一惊。
“怎么了?”
“三天的准备时间干这么大的活儿,你不是高手就是菜鸟……不过依我看,你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那人毫不掩饰对于刘明的看不起。
刘明心想道理也是,这活儿可真不算小,那么三天的时间……是不是太少了?那么自己就白天踩了点,晚上就来动手……是不是太仓促了?
但关键问题是他没有任何经验啊,以前在街上在商场里掏个包,少的时候分分钟就搞定了,对于入室的这种类别,他基本上是没有任何以经验的,就算都可以算是同行,但两种分别太大了,刘明的生活圈子又不大,所认识的都是跟他原来类别相近相同的。
“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干进屋的,以前我们都野外作业。”刘明微微一笑说。
野外作业是他的一个幽默,他以为不是入室就是室外,室外就是野外了。
但没想到那人大吃一惊:“兄弟你牛啊,摸死人不过瘾,又来摸活人?”
“摸死人?”
两个人几句话下来,觉得脾气很是相投,于是那人招呼他:“兄弟,找个地方咱们好好聊一聊。”
那人叫霍钱,比刘明大一岁。霍钱这个名字有点古怪,刘明一问才知道这是外号,原来他原名叫霍启明,但他说话经常性带个钱字,离了钱不说话,于是大家给了改了名字叫霍钱。
等到那人知道了刘明的名字,更是乐得不行。刘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我名字不好听?”这么普通的名字有什么可笑的?
“哈哈,难道你平时不上网?网上回复贴子大多加个火前留名什么的,有人问我名字,我说我叫霍钱,是个神偷,他们就说等什么你碰到个叫刘明的搭档,两个人火前留名,那就千秋万代了。”
“哦,呵呵。”刘明当知道也知道这些,只不过习惯于白天露面的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黑糊糊的晚上出来,因此心情很紧张,完全没想到这么有趣的事情,等霍钱提起来了,他也就‘呵呵’的笑:“那什么再来个马克什么的,咱们组成个三剑客,那就更完美了。”
马克就是MARK,英文做标记的意思,也是回复贴子的常用语之一,同是代表对贴子的肯定,只不过角度不同罢了。
“一看你上学时候语文就学得不好,火前留名是一句话,我们才是最佳搭档,马克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性质的啊,老弟。”霍钱笑着说。
两个人走到了灯光的影子里,刘明发现霍钱人长得十分精神,一身衣服也不像他似的邋邋遢遢,而是十分紧身的一身黑衣,而且就刘明所见,霍钱活动的时候这衣服也不见怎么起皱,看样子是好衣服啊。
“你这衣服,得多少钱啊?”刘明很小家子气的问了一句。
“钱?”霍钱扭头一笑:“哈哈,这衣服是我在欧洲定做的,花了一万块。”
“一万块?妈呀,这够买辆好摩托车了。”刘明咋舌。
“一万块可不是咱们的钱哟,是欧洲的钱,欧元。”霍钱谈起这个来比较有兴趣。
‘火龙鸟’酒吧,刘明有些拘谨的坐下来,看着霍钱神色自足的叫了两杯酒。
“人生啊,就是享受来着,有钱不会享受,那是傻瓜。”霍钱敲敲酒杯:“这么一杯酒才七十五块,我担心有些配不上兄弟你的身份,不过咱们俩是心交心,你不会嫌我小气吧?”
“不会不会。”刘明看着那一杯七十五块的酒,觉得这酒的味道也不过如此。他喝过三百多一瓶的,一杯一百多,还比这杯要小,价值当然远在这之上了,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家花了钱的酒,东西好坏不说,这份心意在这儿。
“兄弟你跟我说说,好好的摸死人,那钱多好挣啊,你怎么又上来了呢?”霍钱眼中一幅不解的样子。
“什么摸死人?”刘明奇怪,直觉告诉他霍钱跟他想到两叉去了。
“哦?兄弟说是野外作业,难道不是地下工作者么?”霍钱得意的一笑,为自己创造出这么一个词儿高兴不已。
“地下工作者?”刘明更加摸不着头脑。
“就是摸金校尉,兄弟你该不会以为我不懂吧。”霍钱有点儿不愉快。
“懂了,我懂了,不过咱们俩说到两叉了……咳咳,那个,你有点误会了,我其实就……”刘明伸出两根手指一夹,示意了一下。
“我靠!”霍钱一愣,随即神色一宽:“我说呢,你要真是摸金的,哪会看上活人的东西啊。活人的东西,再贵那也是个价的,地下拿出来的那上哪儿说个价去?还是说多少就多少?”
“这个……其实我倒真不太懂。”刘明这不是谦虚,相反,他还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呢。他哪儿是不太懂啊,他是根本不懂。
“嗯,这样倒也好说了。”
“好说什么?”
“你要真是摸金的大爷,那我没法儿拉你一块儿啊,那买卖多挣啊,你也不能跟我干,我刚才还觉得你可能是来体验生活的。不过现在是这么个情况,那我得问你一句了:你想不想跟着我干?”
“怎么个干法?”
“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菜鸟,没师傅吧?”霍钱浅笑着望着刘明:“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祖师爷,师傅领进门,才能谈得上修行在个人,没个领道儿的,走错门你都不知道。这话儿,我说得在理吧?”
“哥,今儿这酒我请了。”刘明心中欢喜啊,没个师傅领着那就不是个事儿,刘明完全知道这个,当初他掏包也是跟着师傅练了仨月,这才正式的算出徒的,三个月还是他天赋不错。
他现在打算干点大的,打算一票顶以前半年乃至一年,虽然说是没改行,但基本上已经是大换样了,没个专业师傅带着,心里就是没底儿。现在霍钱露出了这个意思,他哪还有不打蛇随棍上的道理?
“别!兄弟,你要这么说,那就是看不起哥哥我了。”霍钱这人没别的,到是相当够哥们儿,一点没敲刘明一顿的意思。
“那怎么行!这顿一定得是我的!”刘明虽然练得身手不错,但思想还是原来的小家子气,这时候自己有了打算,坚决不容许霍钱买单。酒还没喝完,两个人就为了结帐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一个不小心把酒杯推倒了。
酒杯就放在桌子边上,不知道谁的胳膊肘带了一下,杯子轻轻一斜,划了一个弧线,向地上落去。刘明的眼睛一瞟之间,手势很随便的一扭,下一刻,刘明的手已经稳稳的捏往了酒杯。
“咳,不好意思,酒洒了一点。”刘明觉得抱歉。
“……”霍钱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哥。”刘明拿手在他面前一晃。
“兄弟,你身手太好了吧!?”霍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杯子掉下去,你就立刻接住,这身手……啧啧,棒极了。”
“呵呵。”刘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放在以前的话,杯子从桌子上掉下来,他能看到,也能想到去接,但接住的可能性非常小,一百次有一两次接住就算不错了,但自从练了老龙给他提供的锻身法,身手反应提高了一个非常大的幅度,甚至有时候刘明都想去火车站,那里人来人往的,一天掏一两百个也很轻松。
只不过他心中的道德使得他没走这一步路,毕竟真那样的话,就算他达成了目标,造成的影响也会很大,毕竟他原来的想法也就是混个温饱,并不想造成什么社会****。
所以最后他才选择了摸高官这一条路。
“兄弟,你身手好,我经验足,咱们两个合作搭档,那真是天下无敌啊。”霍钱激动的要命,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大好希望,好在酒吧里后半夜并没有多少人,要不然他这一声恐怕要惊动起许多人了。
远处的酒保看了他们一眼,有些不解的摇摇头,又靠在墙上开始打盹了。
别人家不是去开房了,就是回家了,这两个男人后半夜才来,而且看样子其中一个不经常来,有些生疏的样子,另一个虽然熟稔,但也熟不到哪里去,而看怎么看怎么都有点猥琐,莫不是情侣?不过这样的情侣也不能让酒保提起什么精神来,特别是看着两个人拿各自拿着一杯酒一直坐着,看样子也不会成为大顾客,所以就更懒得想他们的事了。
“这个……钱哥你能带着我,是我的荣幸啊。”刘明有些不好意思。他的思想还停留在以前的阶段,即便是立下了远大的目标,但面对霍钱这种略有些张狂的个性,他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好说好说,今后这天下就是咱哥俩的天下了。”霍钱似乎感到十分高兴。
之后两个人喝完了杯中酒,刘明提议回家,并且热情的邀请霍钱去他的小窝里坐坐,霍钱略为推辞了一下,随后也同意了。
“师傅,醒醒。”刘明推醒了酒吧门口的出租车司机,说了自己家的地址,然后两个人坐进了车子。天气有些冷,出租车司机也很小气的没开空调,两个人喝得还是洋酒,不多,也没有酒后身上发热什么的。
两个人都有迷糊了,其中尤以刘明为甚。他本身作息习惯还是很良好的,这第一次熬夜到这个时候,而且一个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很紧张,这下子找到了师傅,找到了组织,心情放松下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霍钱比他强一点,总算是熬夜习惯的,但出租车司机没话说,刘明也迷糊着了,他终于也觉得无聊,闭上了眼睛。
“到了。”霍钱一睁开眼,发现说话的司机师傅竟然是微闭着眼睛。你妹啊!差点没把老子带沟里去。推醒刘明:“嗨,兄弟,到家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总得刘明认识才行啊。
“唔。”刘明迷迷糊糊推开车门下车,两个人互相扶着走,司机师傅在背后用着极为微弱的语气说:“你们还没给钱呢?”
“哦,我以为你睡着了。”霍钱丝毫不以为自己的逃票很可耻。
………………
刘明一睁眼,发现自己衣服也没脱,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吓得他立刻趴起身来。小偷家里来了小偷?
但一想,可不是么,这家伙也是小偷,不过是自己的同伙了已经。刘明拍拍脑袋,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唔,这么说,以后自己有了搭档……或者是老师,对于新行业,刘明虽然有着热情,但也有着无比的生疏,昨天的失败经历他想起来了,想想自己真是糗到家了,差点被一条狗给吓到尿。不过还好,想必这位新哥哥有手段,昨天一直喝酒,刘明也忘了自己问没问过这回事,不过以后有的时间,反正两个人已经是……一起了。
刘明洗脸刷牙,看看霍钱还没起,他只好起锅做饭。
讲起来他还是很优秀的一个年青人,至少有空的时候,他还会自己做饭,而且手艺还很赞。这时打开冰箱,生的熟的拿出来,炒的炒炖的炖,时间不长,弄出了三个菜。
时针正好指到十二点,霍钱也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床上呆了半天,忽然惊叫起来:“啊!我这是在哪里!?”
刘明就呆呆的看着他发彪。
“哦,我记起来了,昨天我们一起喝酒了是吧。”霍钱的记性却也不太好,醒来一看发现这里完全不是宾馆或者是自己的家,这才有些惊讶,然后看到刘明,终于也想起了昨天一切。
“好兄弟。”莫名其妙的拍刘明的肩,霍钱在屋子里转了转:“厕所在哪儿啊?”
………………
吃过了饭,两个人谈起了关于计划,关于两个人的第一次合作。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磨磨叽叽的人,决定了搭档的那一刻起,就等于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这其中不外乎有着彼此的谈吐都很合对方的胃口之类蛋疼的理由,也更加有着彼此各取所需的重点。
刘明的手好用,天生的好用,一直在街头行动的他,把一双手练得至少在霍钱眼中,已经可以算是出神入化了。而霍钱,他的各种经历说出来,对于刘明的视野开阔着有着老师一般的意义,所用的各种手法,虽然霍钱说得也不多,但在刘明来讲,就等于帮他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
两个人相处了半天,霍钱就完全推翻了之前刘明对于飞贼的看法。
飞贼,一般泛指善于入室的小偷,在电影上,刘明看到所有飞贼都非常酷,不爱说话,行动就代表了他们的态度,这一点让刘明十分喜欢。
他也是独来独往习惯的人,以前虽然有一个搭档,但搭档也就属于一情况,话并不是很多,而且职业分工原因,两个人在工作的时候交集交不多,顶多在转手的一刹那一个眼神的交集。平时在生活中,两个人的话也不多,偶尔喝个酒侃侃大山,但平时还是各忙各的。
在刘明的想法当中,飞贼至少不会话太多。想当然的就可以想到,跑到人家里去了,一边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一边翻箱倒柜,那根本是不可想像的嘛。
但霍钱是个大话痨。
他的嘴很少有闲得住的情况,除了吃饭和睡觉,霍钱的嘴基本上也没闲得住。
这对于刘明来说是好事,毕竟他对于新职业了解太少了,霍钱喜欢说,他也就喜欢听,时不时的问两句。
时间一长,刘明就发现了霍钱的大毛病:这人脑子不怎么好用,一句话说完了转身就忘了,然后过一会儿提一遍。
“你不知道吧,我们其实都是这样的。”
但不得不说,霍钱还是帮刘明打开了一个新天地,这一点刘明一直到最后,都是对霍钱心存感激的,哪怕到最后霍钱差点把刘明给搭进去,刘明也没有说什么。
“你身体灵活度不错,但是打架不行,这方面的能力需要加强一下。”霍钱很认真的指点刘明:“咱们要在一起的时间多着呢,目标也不会只限定于一个,很多情况需要你有一个好的身手的。”
这一点刘明无异议,飞贼的身手一般都很,不单单指飞檐走壁,更有普通的技击能力,毕竟被人堵住了,你总不能束手就擒是不是?跑路过程中随便撂倒几个人,那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你就跟我学吧,我的能力不是吹的,H省的散打冠军在我手下也不过二十个回合。”霍钱大言不惭。
“二十个回合把你打倒了?”刘明挪揄着问。
这是霍钱的另一个大毛病,喜欢吹牛。
刘明不熟悉的领域也就罢了,由着你说,刘明可以都信。但就在一些个其它领域中,霍钱也是一幅专家的样子,刘明认识了他的特点,开始时候惊讶,后来就不以为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