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要吞噬郁稚漾,一架车缓缓驶来。
“老李啊,怎么那里蹲着一个人呢?”车主对着门卫说。
“他说他来找人的,可是什么证件都没有,我哪敢放他进去啊!”老李也是一脸无奈。
车主转头去看看那人形,感觉莫名地熟悉。“小夏,你不要冲动啊!万一……”老李一脸担忧。“哎哟,我说老李啊,这都什么年头了,而且这是东苑诶,更何况我还是一个跆拳道黑带的人,不怕不怕。”打开车门,慢慢走到她面前。
“朋友,那么晚了,找谁呢?”夏生如就站在郁稚漾旁边,微微低下头。郁稚漾慢慢抬起头,突然就站起来抱住了她。头放在她的肩上,热气出在她的脖子上。
闻到熟悉的味道,夏生如很是惊讶,“郁稚漾,你大半夜怎么会在这?!”说着伸手环上她的腰。
“别动,让我抱一下,就一下。”郁稚漾低低的声音,似有若无却又带着让人不肯拒绝的脆弱。她的气吹在夏生如的脖子上,痒痒的,让她有些想笑。
老李看见郁稚漾站起来,就冲出保卫室,还没跑几步,两人就抱在一起。他又慢慢退回自己的保卫室,感觉几根黑线出现在额际,还顺着脸颊滑下。
“我能在你家住一晚吗?”郁稚漾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一丝呆愣过后裂开笑容,“当然可以,不过你先把我松开,你的气吹到我脖子上真的好痒啊!”
“这么6……”说着像是搞笑一样在她的脖子上舔了一下。
夏生如打了一个颤,“哇,你干嘛!再不放开你就露宿街头。”
郁稚漾听了马上松开她,一脸的无辜。夏生如看着摇摇头,无奈在脸上浮现。拉起她的手把她弄到副驾驶座上。虽然大门离停车场不远,可是系上安全带还是很有必要的。亲自给她系上,自己也上了车。对着老李说:“老李,我朋友!走了!”扬长而去。
老李又是满额际的黑线,看向那远去的车子。男孩子般小夏这是终于要有男朋友了吗?无所谓了,年轻人的事,自己看好这个门就行了。
说来也怪,小夏这姑娘当初来的时候都看不出是个女孩子。短短的头发,加上精致的五官,而且还有着170的身高,怎么看都是一位先生。不过小夏一说话就破功。老李很想知道为什么她留一头长发,不过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能和业主说上两句就很好了,知道得太多也不行。
进来夏生如的家,有一股温馨的感觉,不像西苑那般空大。当初夏生如买这房子的时候,郁稚漾还问她,你家这么有钱,怎么不去东苑别墅区买栋别墅住。夏生如如是说,我一个人住,那么大太寂寞又太害怕。现在想想看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郁稚漾一屁股坐在她家沙发上,脸上有些伤感,“你家有酒吗?”
“大哥,你不会大半夜来我家就为了喝酒吧?”
“怎么地,不行啊!”
“行行行,可以可以,小的马上去拿来!”说完从吧台的冰箱中抽出几瓶啤酒。“要喝自己过来这里喝,免得你喝完醉醺醺的我还要打扫卫生。”
郁稚漾起身,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打开一瓶,都不用倒在酒杯就里直接喝。
“我的大哥哟,怎么了这是?”夏生如看着她这么喝酒,脸上浮现出担心。郁稚漾喝完一瓶,打了一个隔,擦擦嘴巴。“我被人赶出来的。”
说完又打开另一瓶,继续灌。夏生如自然是惊讶的,但是马上伸手把酒瓶子夺过来。把头点点,示意她说说怎么回事,不然不给喝酒。
“我……和我老板谈恋爱了,住在她家里。她还有个未婚夫,时不时会回来。今天是她出差回来的日子,我在商场遇见她,她还和一个男人很亲密,问她在哪,她却说刚刚下飞机,真是可笑,呵。”说着夺过了酒瓶,又灌了几口。
“我做了一桌的菜,没人吃,等她等到八点钟,没等到她却等来了她的未婚夫。他让我马上离开我的离诺,说我只是个女人,什么都给不了她。”眼角晶莹,慢慢滑落。夏生如眼中净是痛楚。看着她一瓶又一瓶,也没有阻止。喝饱了,自己安安静静地趴在吧台上,眼角还有泪水,看上去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孩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糖。
夏生如把她弄到了自己的卧室,为她换好衣服又给她擦了擦,关好灯离开,却又在房门驻足。
如果能有一个人,你愿意为她甘之如饴,我希望那个人是我,至少你不用那么累。关上了门,自己又整理好客房,洗好澡,躺下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其实和郁稚漾认识很戏剧,说是英雄救美,她不是英雄,她也不美,也许是缘分。她的父母为了不让她受到别人的欺负,让她去学跆拳道。那个时候的她十分内向,害羞。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来的第一天就被一些老成员欺负了。
“嘿,小妹妹,新来的哦,挺漂亮的嘛!。”一个样子痞痞的少年,穿着道服腰上系着一条蓝色的带子。
夏生如怯怯地站在那里,腰上的是白色的带子,看见他也不敢惹,手指都绞在了一起。一只手撑到她的下巴,用力地把她的头抬起来。
“真漂亮!以后跟着哥哥我学!记着,我叫……”
“赵瞿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去练习!”一道略微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一旁,怒声呵斥赵瞿。赵瞿一看来人就松开了自己的手,马上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他人就这样,但是不会做坏事的,别害怕。”说完,拍拍夏生如的小肩膀。
夏生如看着她,觉得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那么好看,眼神竟然有些痴了。
“额……别这样看我……”夏生如听到后有些手足无措,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脸上却蓦然起了一团红雾。
“我叫郁稚漾,是他们的师姐。交个朋友吧,以后可能见面次数很多的。”
“你是个女孩子?!”夏生如突然大声,发现后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鹿一般的样子,惹得郁稚漾笑起来,然而夏生如发现这样的她更帅了。
“我太帅了,没几个人能发现我是女生的。好了,去练习吧,今天老师不在,你跟着我吧!”夏生如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看看她的腰带,已经是黑色的了,虽然刚刚来,但是之前她也是查过资料的。看来这个女孩子很厉害,自己一定要好好和她学。
巧的是,她后来发现她们两个就在同一所初中,只不过一个楼上一个楼下,怪不得从来没见过她。周末练习完,她总会带自己去一些地方吃好吃的,而且每一次地方都不一样。她渐渐开朗起来,交的朋友也多了,腰上的白色带子也在慢慢地改变。
她很喜欢郁稚漾,嗯……朋友的喜欢。
直到有一天。郁稚漾突然找到了她,拉着她去到了一块草坪上。
抱住了她。
“给我抱一下,就一下。”郁稚漾苦苦央求,想推开她的夏生如也作罢了。
过了一会,郁稚漾松开了她的手,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头低低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哥哥失踪了。”说完就哭起来。
原来她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夏生如惊讶的同时,很自然地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让她进入自己的怀里。
是的,她喜欢她,恋人之间的喜欢。
后来有趣的是她们高中也是在一所学校的,不过她的“追求者”更多了。她看着那一群围着她的女生,不知道她们到底有没有真心实意,但是心里酸酸的。她不想自己也变成她们这样,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去剪了一个短发,扔掉了自己为她买的小裙子,穿上宽宽松松的T恤和裤子,把自己打扮得和她的“哥们”一样。而不是……一直在她身边的,所谓的“小妹妹”。
她变得更开朗了,交的朋友也很多。可是她还是没有忘记郁稚漾,她们很久没有聚一聚了。她还是和以往一样,话很多很会逗人开心。她还问了一个意料之中的问题,为什么自己要去剪头发,她还觉得自己穿小裙子很好看。当时的她看见她还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淡然,有点犹豫地,说自己是为了方便。她也没说什么,伸出手揉揉她的头,笑得很阳光。这样也好,简单点,又更加可爱了。夏生如永远记得她说这句话。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再也没有蓄起长发。
其实郁稚漾这人是很健谈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身边永远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祝柠歆。当成自己还对着祝柠歆吃了挺久的醋,不过后来也释然了。
大学她们自然不是在一个学校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同一个地方,或许这是上天给她的缘分。
夏生如交过男朋友交过女朋友,可是没有一个带给她的是那一种,犹如那个下午般,悲伤却又治愈的感觉。说到底,还是忘不了回忆里的她。
看着她那么难过,自己也帮不上忙,真的感觉很不好,其实自己也很难过。想着想着,慢慢就睡着了。
“大懒虫,起床啦!”夏生如一把把郁稚漾的被子掀开,让她裸露在阳光下。郁稚漾揉揉眼睛,摸一摸身上,感受到没有被子的存在,又摸来摸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直直地坐起来。夏生如在一旁看得有一些……无语。
“我做了早餐,洗手间里面有新毛巾和新牙刷,我都放在一起了。快点起床,不然我就……嘿嘿嘿……”阴森森地笑完之后,离开了房间。
郁稚漾顺顺自己的头发之后,有些盲目地起来去刷牙洗脸吃早餐。吃完早餐她让夏生如送自己回去,夏生如自然也是答应了。
她看着远去的郁稚漾,眼中满是不舍和留恋,最后又只能离开。
郁稚漾看看附近,打开了西苑的门。其实自己是想回来拿拿东西,然后离开的。只不过,屋子里面的,让她感到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