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香港,落地生根。叶文来接她:“你留了封信就出走,颇有古人留书出走的遗风,可怜我这个老父日日在家中望穿秋水。”
“刚好刺激你的创作欲望。”
叶文大笑:“鬼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新出了本书?”
“不会吧?”
“你这算是什么反应?”
两人坐上巴士,有年轻人上来索要签名:“叶先生,我很喜欢你的《危楼记事》,请你给我在书上签个名。”
叶文温和应对,等年轻人离开后,他得意洋洋地向女儿眨眨眼睛。
“都不知道是不是群众演员。”叶沁心故意气他。
“你这个不孝女,老爸好不容易有第二春,你不恭喜也就算了,却来损我?”
两父女长久不见,一见面就抬杠,气氛欢乐融洽,但叶沁心一直想问的问题却悬在半空。
“爸,他怎么样了?”叶沁心含在口中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眼睛看着窗外,思绪飘到远方。
叶文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叹气道:“这一个月也没有他的报道了,之前记者还在铜锣湾一带拍到他的照片。”
“怎么会这样?”
“你离开以后,他那傻气的病也好了。然后,高家就和顾家竞争一个海外电视台的项目,搞了一轮高家赢了,没想到那家海外电台是个空心老官。据说SK在这个项目上亏了不少钱。”
“就算是这样,高逸飞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啊!”
“这个项目失败后,高老爷就将一部分股份转让出去,顾家现在成为SK的最大股东。他们入主SK后将他们旗下的电台电视台等等都和原来通天旗下的产业合并了。其实SK现在是名存实亡,看着祖业被人这样糟蹋,高老爷气得中风了。后来逸飞便离开高家,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能是为了惩罚自己吧。据说当时那个项目是他积极争取的。他们上流社会的事,我们贫民百姓知道多少呢?”
叶文又说:“你当时不交代一声就走了,我也不好意思和高家联络。他们的事我也是看报纸道听途说,具体如何也不清楚。沁心,事情都过去了,现在逸飞是龙是虫和你也没有关系了。”
“爸,你帮我把行李拿回家。我有个地方要去。”
高宅还是一年前的高宅,只是车库里不再有各式各样的跑车,花园里也没有来来往往的佣人。叶沁心敲门等候,开门的是六姐,一见到她先是一愣,然后流下眼泪:“叶小姐,少爷他……”
她将叶沁心带进来,客厅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尘不染,只是曾经悬挂的名画被换成了普通的装饰画。
“你坐,我去请夫人来。”
过了五分钟,宁玉梅推着高义海从二楼下来。她脸上没了以往的光彩,原本千篇一律的笑脸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落寞的神情。高义海一张脸全都歪到右边,见到叶沁心想笑却无能为力。
叶沁心站起来,高义海伸出右手示意她坐下,宁玉梅说:“老爷说你迟早会来,他果然没猜错。”
她将手搭在高义海的肩上,满是柔情。网络上说高逸峰夹带私逃,何以宁玉梅还守在高义海身边?只听她说:“逸峰这个不孝子居然吃里扒外,是我教子无方。老爷说的对,我慈母多败儿,现在我们只有逸飞一个儿子。”
叶沁心越听越奇,不知道这短短一年之间高家出了这样的变故。患难见真情,宁玉梅对高义海依旧不离不弃,也属难得。高义海吃力得开口说话:“你去找逸飞……告诉他……我不怪他……让他回来。”
高逸飞离开高家以后,高义海请私家侦探找他回来,但始终不能如愿。他恨自己现在是个瘫痪老人,未能将儿子亲自押回高家。他用眼神示意宁玉梅,她将手上的公文袋放下来:“里面是逸飞这两个月经常出没的地方。叶小姐,拜托你带他回来。现在高家虽然比不上旧时风光,但要养活一家子还绰绰有余。老爷现在变成这样,也别无所求,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
叶沁心接过公文袋,问道:“这一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如果逸飞肯跟你回来,他自然会告诉你。你去吧。”
叶沁心明白他们的感受,过去的疤痕每次被揭都是血淋淋,她收起公文袋,鞠躬道:“你们请放心,我一定会把高逸飞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