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成长
路灯下,龙女能看到江东额头上的伤,不是不心疼的,已近初冬,夜更是有些愣了,微微能看到些白色的雾气,江东的眼神很明亮,今天他的眼中没有怒火,很平静,很。。。疲惫。
“还疼么?”龙女小声问,她现在并不抵触他,因为什么都已经说明白了,事实就是事实,他们已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江东一直等在这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见她,离婚快两个月了,这两天他才真的感受到什么是离婚,之前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可以告诉自己,她不过是闹闹罢了,她会回来的,但是当她在父母面前承认这一切,当她闭口不答他的问题,当她眼中闪着坚定的光,当她坐在陶然身旁,当她喝掉那一杯酒,他真的体会了什么是离婚,没有她突然觉得少了很多东西,家没了,温度没了,尽管在一起的时候,他可能也不是很关心她,但是现在他却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她,想起他们一路走来的婚姻,想起她的委屈,想起她的抱怨,当他远远的看到这个微微有些陌生的女子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从没认真的对待过她,也正是因为失去了,才会真正的意识到吧。
“不疼。”江东低头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拥在怀里的小女人,她变了,不仅仅是外表的改变,还有她的心境,他看得出她此刻的平静,看得出她慢慢的成长,他呢,他还是那个他么,他知道如果自己还是那样,就永远无法赢回她,那么他就这么屈服么?
“对了,我是来给你送钥匙的,总在这里住也不是那么回事,你还是回去吧。”江东从兜里拿出一个挂着小猪的钥匙递给龙女,龙女看着他手里的钥匙,又看了看他,眼里有点迷茫。因为当初她买了一对钥匙扣,是一只粉色的小猪还有一直蓝色的小猪,她把蓝色的那个偷偷的挂在江东的钥匙上,自己挂上粉色的,美的不得了,毕竟她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那种爱幻想,爱憧憬的孩子,做点小浪漫的事情并不过分,但是第二天她就发现,江东钥匙上的小蓝猪不见了,问他的时候,他居然说扔了,让她伤心够呛,可是现在这个钥匙上的明明就是那只小蓝猪啊。
“放心,我不会回去。”江东以为她担心的是这个,赶紧补充。
龙女摇了摇头说:“我不要,我在这里挺好的,再说,过阵子没准我就自己搬出去了,还是你回去吧,反正那也不是我的家了。”
江东听龙女这么说,本来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轻轻的叹了口气,耐心的说:“你拿着吧,本来也该是你的,再说你自己住多不安全啊,万一有事怎么办?”
龙女还是不肯接,抿着小嘴看着他,很坚定,江东闭了下眼睛,睁开后就不是刚才那个他了,龙女都怀疑他会变身,眼底明显就有了怒气,这男人怎么这么容易生气,真是的。但是还没等他说话,龙女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秦之阳的电话,赶紧接了起来问怎么了。
秦之阳来电话,说是陶涛跟人打架进了公安局,而他正好出差了,陶涛还正跟家里闹着矛盾,再说要是被陶振源知道了,估计又是事儿,所以只好找龙女,她在公安局办起事来还是比较方便,她挂了电话就跟江东说她要走,江东问了怎么回事,听她说完,犹豫了会说,走吧,我带你去。
到了公安局,龙女跳下车就往里跑,江东没下车,这里她太熟悉了,从小她就在这里串,七拐八拐的到了刑警队的办公室,眼睛到处转悠,终于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看到一副拽样的陶涛,歪歪的靠在椅子上,今天的头发又变成了枯草的颜色,梳成小辫都用卡子别了起来,嘴角又多了一块青紫,但是嘴里仍旧嚼着口香糖,对面的警员一脸的无奈和气愤。
“喂,你怎么又惹事啊?”龙女气愤的走过去,大声的对陶涛喊。
陶涛被她这一喊吓了一跳,回过头拿眼睛瞥了瞥她说:“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惹事啊,我哥呢?”
“你哥出差,到底怎么回事啊?”龙女皱了皱眉,语气不再像刚才那么强硬。
“你是他亲属?他在公共场所滋事。这么大点的孩子就这么不学好,以后怎么办啊?”对面是个小警察,应该没来多久,但是却一副故作老成的样子让陶涛很不舒服,刚想开口骂他,正好那几个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路过陶涛和龙女身边的时候,为首的一个男人狠狠的瞪着陶涛说:“小子,你给我小心着点。”龙女被那人凶狠吓一激灵,陶涛又要上去动手,龙女使劲拉着他的胳膊,看样子陶涛是挺厉害的,出来的三个人脸上都挂了彩,就在她正拉着愤怒的跟狮子似的陶涛的时候,看到从队长办公室走出来一个人,正在握手跟队长道别,顿时她眉头皱在一起瞪着那人。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东的得力助手林末,因为他背对着龙女和王队长说话,所以他没看到她,而王队长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龙女,笑着说:“妮子咋来了?”
林末回头就看到龙女皱着眉,心里暗叫不好,但是还是硬着头皮上去叫了声:“嫂子。”
龙女点了点头,笑着对王队长说:“王叔叔,你好久都没去我家找我爸爸喝酒了呢,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呵呵,还成,最近队里事多啊,怎么着,这小子是你朋友?”王志今天正好加班,谁知道就有人报警说是在闹市区有人斗殴,抓回来不一会,林末就来赎人了,他知道林末和江东的关系,一想就能把事情都搞明白了,但是龙女这么一来他就有点乱了,这是怎么回事,夫妻俩保两方人?
“嗯,是朋友的弟弟,还小给王叔叔惹麻烦了。”龙女笑的甜美可人,她就是从小特招长辈喜欢的那类人,乖巧可爱。
“行了行了,都走吧,以后别这么冲动就行了。”王志当然得给龙女这个面子,大手一挥这事就拉倒了,龙女道谢之后带着陶涛跟林末一起从公安局走了出来,刚出门就看到江东在车里抽烟,她再笨也知道是咋回事了,林末也不是一般人,能让他去亲自领的人,肯定是做了什么江东直接属意的事,这人怎么永远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啊。
“你先回去吧,你哥明天可能就回来了。”龙女转头对陶涛说。
“不,我要和你一起走。”陶涛这么远都能感到江东眼里的寒意跟剑一样射来,他可不能放龙女这只小白羊去冒险。
“让你走就走得了,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走,我还有事呢。”龙女瞪了他一眼,表示了自己已经十分不耐烦了,说完还使劲把他往相反的方向推了推。陶涛看龙女一脸的不乐意,他也不乐意了,这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走就走,又看了江东一眼转头打车离开了。
龙女等林末和陶涛都走了,慢悠悠的走到江东车前,什么也没说的上了车,江东掐灭了烟,也不说话,直接把她送回卓澜那里,到了地方俩人还是不说话,就在车里坐着,狭小的空间,寂静的夜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龙女的脸上一直是没有任何表情,江东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这小女人居然也能对他构成如此大的影响了,想到这有点紧张,不自觉的去摸烟盒。
“是你做的对吧?”龙女声音很沉,好像故意显示自己的深沉一样。
“嗯?”江东叼着未点着的烟,转过头看她。
“你就不能用文明点的方法解决问题么,再说这件事根本不关他的事。”龙女转过头跟他对视,眼神里闪着不满的光。
江东看着他的小前妻,她变了,她看向他的眼神里不再有迷恋和依赖,不再有彷徨和畏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勇敢。但是他怎么会就这么被她唬住,低下头打开打火机,“叮”的一声,蓝色的火苗跳动着,他慢慢的吐出一个烟圈,倚在靠背上懒懒的说:“这是轻的,我这还是看在秦之阳的面子上没好好收拾他呢。”
“你这个。。。恶魔,他还是孩子呢。”龙女气不过,声音大了起来。
“你喊什么喊,孩子会玩女人么,他不知道要比你成熟多少,以后离他远点,还有你那个人妖老板,你知道助理做什么吗,你不觉得他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耍你么?”江东继续在那吞云吐雾,眼睛不经意的瞟一下龙女发怒的小脸,小样儿,跟他玩深沉,他还不知道她啥样儿。
“我当然知道助理要做什么,而且我对这个工作很感兴趣,我觉得我终于找到我想做的事情了,我最讨厌的数字我现在看着都喜欢了,我可以做财务报表分析,我的确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会,但是我起码知道我要学,我要努力,我不要被你瞧不起,还有,我告诉你,你的行为很幼稚,你以为你打了他出了气事情就完了么,我们还是离婚了,而且,你不要以为我还怕你,的确,我很担心这件事被我爸知道后我会很惨,但是之前我也怕被你家知道的啊,结果呢,事实证明,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反正我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我没什么怕的了,而且我要再次告诉你的就是,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那么我们需要时间冷静,如果有别的想法,那就没必要了,好了,我说完了,再见。”龙女冷静的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开了车门就走了,其实天挺冷的,但是她挺直腰身,迈着优雅的小碎步消失在江东的视线里。
江东扔掉手里的烟,笑了,如果说过去的龙女是个时刻依赖他的孩子,那么现在的龙女就是个渐渐长大,慢慢脱离他的孩子,那么以后的她呢,过去的她让他不会烦恼,现在的她让他喜欢,那么以后的她呢,他开始有点期待以后的她会变成什么样,但是他坚信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不管她现在走的多远,最后只有他是她一切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