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后,牧儿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困,甚至脑子好像更透亮,灵光了,她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牧儿,昨晚睡的好吗?”看到牧儿明媚的走出来,陶夫人受到了感染,走过来,笑着拉住牧儿。她实际上是害怕牧儿一朝醒来,忽然记起了自己的身世。
“昨晚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不过还好!”牧儿露出甜美的微笑。
“今天有什么打算吗?”陶夫人伸手梳理着牧儿的头发,继续观察着牧儿问道。
“有,想去外面逛逛!我这一失忆,竟然把青熏邑忘了大半!”,牧儿回答的爽快。
“哦!”陶夫人闻听放下心来,可是心情悲抑却如喝了上了头的烈酒,不觉眼圈又红了,她心里一阵阵的唏嘘,这要是自己的女儿多好,牧儿从前要就这样多好。
“怎么了——妈?”牧儿觉察了母亲的异常,急忙问道。
“哦,没什么?一会你外公过来!你先留会吧。”
“外公!知道了。”牧儿歪着脑袋,回忆了半天,却想不出外公的模样。
陶夫人正叮嘱牧儿,听得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夫人,您父亲来了”青萍通秉。
陶夫人眉头微微皱了皱,她心理有一刻的忐忑,她瞟了一眼牧儿,咬紧牙,最终沉了一口气,挑起眉眼,转身看去。
“牧儿,牧儿在哪?”一个身影刚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来者正是牧儿的外公,陶熊。
牧儿寻声望去,走进一个高大的老者,老者身材魁梧,一米八的个头,如一头壮硕的棕熊,他古铜色的皮肤,满口雪白的牙齿。一切让他看起来健康而强壮。只是他的脸上皱纹深刻,显露出些许岁月沧桑。
陶熊神色激动,在人群中一眼看到牧儿,上下打量许久,想走过来,又有些迟疑。
陶夫人拉了一下牧儿,“这是你外公!还不行礼。”
牧儿愣在了哪里,这个外公着实陌生,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陶夫人迎上去,最终打破尴尬,笑道:“爸,这么早就过来了,这就是牧儿了,五年没见,都不认识了吧!”
陶夫人说完,一边审视自己父亲的表情,一边打量牧儿的情绪变化,她忽然想到了牧宏九,不觉又皱起眉。
“牧儿?”陶熊看了牧儿半天,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外孙女,五年的光景,眼前的牧儿不光个头长高了,摸样也变得艳丽勾魂。比之于从前就像一只小鸡飞上树梢变成了凤凰。可以说天壤之别。
“牧儿?外公真的有些不认识了,伤到哪里了?好些了吗?”
陶熊走过来,伸出大手,把牧儿紧紧的搂在怀中。
牧儿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却见外公开始仔细的查看她的头,还一边关切的问:“伤到哪了,要不要紧?”
“爸,五年未见了,牧儿又有些失忆,你别吓到她!”陶夫人急忙在旁提醒,顺便分开他的注意力。
陶熊闻听急忙松开牧儿,热情道:“是我唐突了!牧儿,来,你看外公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着他把一柄半米多长的粉剑塞给牧儿。
这柄剑装饰精美,牡丹花纹镂刻的蟒皮粉鞘,抽出半寸,剑身花纹如水痕一样,青须须的,散发着一股沁心的灵力,牧儿左看右看,想不出外公为什么要送这样一把小剑。
见牧儿不明所以,陶熊笑道:“我都忘了你失忆了,牧儿,这把剑原来是你最喜欢的牡丹落雨剑,你走的时候央求外公给你买,那个时候外公没有能力,你还生气了,我一直内疚,这次听说你大难不死,我说什么也把这把剑给你买了回来。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这把剑一看就价值不菲,自己怎么可以提这么出格的要求呢?牧儿尴尬的笑了笑。可是这把剑明显是给初习剑术的人准备的,现在用来,又有些太秀气了。
不待牧儿表态,陶夫人走过来圆场,埋怨道:“哎呀,爸,都五年了,你还把牧儿当小孩,你看这把剑都有多小了,这怎么用?还这么贵!您快给退回去吧,别花这么多冤枉钱。”
陶夫人说完自己的父亲,转身看向牧儿,假装生气道;“就你能治你外公,你外公自己都舍不得买一把好剑,别跟木头似的,快跟你外公道谢。”
陶熊连连摆手,牧儿却笑道,“谢谢外公,这么名贵的剑,我是不该要得,一会我们把剑退回去吧!”
“那怎么可以啊,收着!我的宝贝外孙女还配不上这一把剑吗?”陶熊大方的说道。
“外公的心意牧儿领了,这把剑我是真的不能要。”牧儿丝毫没有客套的意思。
陶熊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五年后牧儿变得不光有沉鱼落雁之美,还这样的乖巧懂事,他越发觉得这把剑是买对了。
陶夫人把陶熊拉到了一旁,低声道:“爸,你今天来到底什么事?”
陶熊蹙起眉,气道:“我这真的是来看看牧儿!我就这一个外孙女,你说她伤了,我不来看她,我能来干什么?”
“少来!,你哪次有这么大方过,是不是矿场的事?”陶夫人瞪了一眼陶熊。
“既然你问,我就说了。”陶熊憨傻笑了笑,一把年纪在陶夫人面前却如一个孩子一样,她把陶夫人往远处拉了拉,背过牧儿压低声音道:“那东湖矿场不是到期了吗?最近我听牧府的总管家说,我经营这个矿场,牧府上下意见很大,估计是要收回去,我就是让你跟宏九那说一声,毕竟这矿场我都经营有五年了,你看这不能说收回去就收回去吧。你也知道这一家人都靠这一个矿场吃饭呢?”
陶熊说完一脸的灰眉土气,很是焦虑。陶夫人却根本不理会,她瞥了一眼旁边的尺儿,同样低声道:“少来,这回我也帮不了你,牧府衰落,经营的矿场本来就越来越少,牧府上下可是早就盯着这块肥肉呢!老爷就是碍于当初撵走牧儿,亏欠牧儿,才把矿场给了我们,还为你一直压着。现在你也别指望着我替你说话,现在宏九都不理我。”
“我的女儿啊,爸爸也知道你的难处,可是这个矿本来就不大,我也只是喝这牧府一口汤而已。你得帮帮爸爸,再说,不看你的情面,看在我这外孙女的份上可以吧。你看我这外孙女将来要是嫁给张府或者李府,那说不定有多大出息呢!”陶熊闻听有些着急,声音不觉间大了不少。
“你,你少打她的主意啊,一个孩子能给你说什么话?我说句实话吧,牧儿受伤,牧府上下自始至终没人管过,回来后宏九都没来看过她一眼。”陶夫人说完,伤心不已,呜呜的悲咽起来。
“怎么可能!”陶熊打量着牧儿,又看回陶夫人,根本不相信陶夫人说的话。可是陶夫人这次似乎根本不是在搪塞,推脱。陶熊不觉间皱起了眉,激动道:“我这么好的外孙女,放到哪里都是个宝,牧府上下怎么可能这么绝情呢?我看啊宏九就是碍于五年前的心结拉不下脸。”
“哎呀爸爸!牧府最大的六个矿场被张府和李府夺去了五个,八个商铺被夺走了七个,牧府上下现在除了宏九手里的矿场,还有就是您的这个算大一点的了,您想想,前些年,还没嚼牙,现在牧府上下都认为咱们的身份和占有的矿场不符,都眼红的很,全部见了我都气呼呼的。今年武比要是再输了,宏九手里的矿场,还有牧府另外的商铺都要让出去。你说现在这个节骨眼,我们能不招恨吗?”
听陶夫人说完,陶熊良久都不说话,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可是自己家里也是一堆人等着下米吃饭,他狠了狠心,瞥了一眼牧儿,高声道:“走,牧儿,外公我带你去逛街!”
陶熊伸手拉过牧儿,顺手把牡丹落雨剑塞到她手中。
陶夫人立刻会意了陶熊的意图,他这要是借着牧儿的情面去牧府走动走动,她无奈的摇摇头。这恐怕是如今唯一的办法,可是她又担心起牧儿,怕她的身份被拆穿。
“爸,等一下,让牧儿换身份衣服!”陶夫人略一犹豫,就下定了决心,牧儿回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稳固她的地位和利益吗!牧家人是早晚都要见的,她伸手把牧儿推向青萍和尺儿。示意两人精心给牧儿打扮。
青萍倒牛奶,撒花瓣,尺儿递过早餐,简单的吃食,拿出准备的衣服,不一会,牧儿就粉衣,花钗走了出来。
陶熊和陶夫人父女二人正在说话,远远地看到牧儿走出来,两个人都惊呆了,牧儿身材傲娇,色丽清绝,再加上华衣生风,两人一时间以为天女下凡,竟然有些认不出这就是牧儿。
陶夫人面有怒色,看了一眼青萍,气道:“打扮这么好干什么?”
说着拉起牧儿去到屋中,亲自为牧儿打理。如今之计不是牧儿有多美,而是要让牧儿更像原来的牧儿,让牧宏九认同这个牧儿,所以她给牧儿只穿了一件藕荷色罩衣,加一件紫色的抹胸长裙,称一条水蓝的衬裙。留海自然的打理,头发简单的梳扎。
这一打理少了些华贵美艳之色,更多了几分自然清丽之美。
陶夫人把一个浅粉的绸绢递给牧儿,满意的看了看。笑道:“当年我和你父亲初次认识就是这样的,几分纯真的女儿气,比那些世俗脂粉要难得的多。”
牧儿看了看,非常满意,出门的时候陶夫人给牧儿看了家中主要尊长的图册,并叮嘱道:“你虽然失忆,但是家中人的模样如果记不住,会被人嘲笑。”
牧儿看了几眼,众人的样貌特点已了然于胸。
“记住了吗?”陶夫人见牧儿扫了几眼就不再看有些诧异。
牧儿点点头,拿起牡丹落雨剑道:“外公随我去把剑退了吧!”
然而陶熊却不走侧门,领着牧儿直接去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