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橙洗了杀了，给凌美女一瓣，自己吃了一瓣，等我给老徐的时候，发现老徐已经没心思吃橙了，她正在位置上鬼鬼祟祟透过屏风玻璃看鸡毛打电话笑的开心。
我凑过去看上一眼，老徐阴沉的问：“看到没？”
我吃了一口橙，抽了一张她桌上的抽纸说：“看到了，吃吧”
老徐不理我又说：“看到什么了？”
我说：“笑”
老徐说：“是啊，笑的多开心”
我把自己的两瓣吃完，盯着老徐的一瓣，询问道：“你不吃我吃了？”
老徐不点头也不摇头，我见她不说话又不去吃，以为她不吃，就拿起来咬了一口，酸甜酸甜满口的维生素c溢出来。
老徐继续道：“真他妈欢啊”
我楞了一会，又吃了两口橙，嚼了嚼。
老徐继续身不动，加重说话的力道：“真他妈happy啊”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中止了吃橙说：“老徐，我知道你是想考验我，我一不小心就吃欢了，我不是故意吃这么happy的啊，这橙子真挺甜的，要不我去问问总代gg哪里买的给你买点”
老徐这才回过头手一挥冲我道：“谁关心这屁橙子”
我见她关心的不是橙子赶紧继续把最后一口吃完，抽纸巾擦嘴巴。老徐小心翼翼凑我耳边用一种事态严重的口吻说：“你知道鸡毛跟谁打电话吗？-是小黑，还笑这么happy，我现在严重怀疑小黑是骷髅头。小黑跟我打电话都没逗我这么happy过”
我突然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吞了一口口水，口水里还夹杂着橙子的味道试探性的说：“只能说小黑哥口味真重，要不我给小黑哥打个电话问一下他的立场？”
老徐点点头把手机递给我，慎重道：“嗯，我觉得，可以打，打”
我胆怯的接过手机又放下：“我不，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老徐突然林志玲附体娇吟道：“打咯，打咯，求你了”
我说：“不打，我不能帮你犯错误”
老徐愤怒道：“犯错误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打咯打咯，只要你帮我打这通电话，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没想到老徐竟然这么肯牺牲，心里换算了一下，老徐可是我领导，她说话一向算数，这承诺和尚方宝剑没啥差别，衡量了一下觉得这事划算。就又拿起手机，说：“这可是你说的。我今天就帮你一回”
我拿起手机往公司外面走，老徐紧跟其后，走到走廊处没人的位置用老徐的手机拨通了小黑的电话，小黑还以为是老徐找他有事，还没等我开口惯性公事化的叫了声：“老徐啊”
我亮亮嗓子，看着眼前闪着少女般目光满眼期待的老徐说：“黑哥，我是小楚，问你个事，如果我们公司我们部门发生办公室政治，你是站在我和老徐这边还是站在鸡毛，哦不，别人那边？”
黑哥被我这不着边际的话问的楞了一秒，浩然正经的公事气质荡然无存，接着哈哈大笑，等他笑完笑到最后说：“你们这边，当然你们这边，绝对你们这边啊，哎哟喂……”说完继续笑起来。
我手机离开耳朵，对老徐说：“黑哥说站我们这边”
老徐又催促着继续说：“那你问他，为什么站我们这边”
我又拿着老徐的手机问里面哈哈大笑的黑哥：“黑哥，那你为什么会站我们这边？”
黑哥笑的满口欢乐，带着一口笑意的哈哈道：“这还用问么，没为什么，就站你们这边”我感觉他在电话那头笑惨了，回答的话都有些断断续续。
我重复着他的话给老徐听，接着老徐指着她自己，我心知肚明继续对黑哥说：“黑哥，那个那个有人对你挺有好感的”。老徐听着我说，乐的嘴巴笑到了耳朵边，接着像发情的小猫一样抑制不住自己，觉得我当传话筒已经有些碍事了，过来捞电话：“给我，给我说”。
我把电话给她，这头女汉子耳朵贴着手机立马娇俏的柔声细语：“我是问为什么站这边呀，总得有个理由吧”接着电话不自觉地就顺着走廊边打电话边转圈。
我觉得自己当电灯泡已经有些碍事了，看了眼一反常态的老徐，打了个冷颤就自己先回了办公室。正巧凌美女过来找我，说中午一块聚聚，叫了舒地主一起去朝天门吃饭，在四人帮群里叫了我和老徐半天没反应。
凌美女四下环顾了一下办公室找老徐的身影没找着，问：“老徐呢”
我嘴朝着门外努努说：“正发春呢”
凌美女好奇的走门外看了一眼打圈的老徐，也打了个冷颤总结道：“果然在发春”
也不知道老徐腻歪了多久，反正我俩准备好去朝天门的时候，她还在腻歪，腻歪到朱丽叶广场楼下，她竟然挥挥手让我们先走，忙里抽闲说了句：“我中午渠道聚餐，你们去吧”。没等我和凌美女冲她一顿牢骚，自己飞奔的打车跑了。
我和凌美女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只好两人去赴舒地主的约。
吃完饭回来，我和凌美女还专门去零食店各买了两包毛姐一样的糖果，收入虽然不高，公司的吃不到，再怎么委屈可也总不能为了几颗糖委屈了自己，这糖买的不是吃的，是一种心态和气节。
这之后老徐变成了鸽子王，飞了我们无数次，后面再无数次的认错讨好带我们海吃海喝请求原谅，以弥补对我们心灵的创伤。我们对黑哥没兴趣，可对海吃海喝有兴趣，就无数次矫情生气不原谅。老徐女汉子好面儿总过来哄着请求别生气求原谅，哄遍广州天河大大小小酒店牌坊餐馆食坊，咱们再表现出高尚气节，怒气全消皆大欢喜和好如初大团圆，经过无数次循环，相爱相杀一段时间之后，老徐带着咱们仨都肥了一圈又一圈。
肥完这几圈就赶上广州阴冷的冬天来了，长的这身膘正好派上了大用处，抵御寒冷。而辉煌科技就没我们这么幸运了，辉煌科技有史以来也迎来了一个阴冷的寒冬。300多万的支票到期去银行交换，银行告知法人章是蒙的无法进行交换。师太这回倒淡定没炸锅，让鸡毛过去换了支票，换回的支票又是期票。
可谁也没想到，辉煌科技有史以来也迎来了一个异常异常阴冷的寒冬，寒冬还不够，在阴冷的广州冬季，大自然顺势又刮了一阵更猛的台风。当然辉煌科技就没我们这么未雨绸缪，食物打底强壮身体抵御寒冷。老徐已经在渠道内收到可靠风声，cig老板去澳门赌博输了几千万。她把这个消息报告了师太，老徐有个毛病就是对赌博的人特敏感和厌恶，这事还得从小时候说起，老徐妈爱打麻将，打起麻将来昏天暗地，爹不管娘不顾娃不拉，赌博就分走了老徐多半母爱不说，幼年时候的老徐还得伺候娘，做做饭拉拉娃哄哄弟，导致老徐从小对赌博有种厌恶，还好老徐家庭幸福老爸威武从不缺钱花。可老徐从不赌博，不仅不大赌连小赌也不赌，偶尔玩玩欢乐斗地主找我借qq号输点欢乐豆，算是她最奢侈的赌博方式。她还把厌恶赌博带到日常生活工作交际企业合作中，沾赌博恶习上瘾的公司领导人，她是无论如何不会选择合作，即使利润可观。老徐对赌博的防护与警惕，压根没法阻止师太贪吃蚊子腿的心。可师太不一样，师太在这事上认为风险和丰收成正比，嘴馋要吃腿就必须承担一定的风险，她豁了出去要吃腿，风险就自然有能力承受。
在一片温温洋洋的期盼声中，辉煌科技又迎来了300w项目的交付日，可惜这次依然如上次一样，300w支票密码区错误。
师太开始慌了，她像踩了屎一样，急于把沾的屎摩擦干净，可屎已经到了不是她摩擦摩擦就能干净的地步，这屎就像是她不讲究文明礼貌随地拉的一样，横在她面前臭味十足，冲她的鼻子也影响大家的心情。
她惊慌失措恐慌万分，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慌手慌脚四处乱撞。她开始要求阿毛去深圳收钱，从开始的要求到最后的逼迫，逼着逼着就把阿毛的婆婆逼出了癌症，可怜的老人家一把年纪卧病在床奋勇抗癌，迫切需要阿毛的关心照顾，在工作与亲人面前，工资金钱荣誉地位办公室政治都已经不再重要，阿毛百孝为先开始了没有止境的休假……
假是休了，工作还得继续，阿毛只是项目的执行者受益者，项目始作俑者决策者——师太。还得把这摊烂事给揽过来负责任，去梳理去解决这摊事，给股东以及自个一个交代。
师太纸上谈兵功夫了得，可谓一统江湖无人能及，可实战就缺乏斗争经验。阿毛在，有气还能逼她泄泄火。阿毛一走孤立无援，有气无处泄有野无处撒。憋了一阵，师太作为公司的实权掌握者竟摸索出了自泄的法子，有不痛快往往会先想方设法转嫁发泄到底下人头上，可发泄归发泄，事儿还是得解决，拖来拖去总不是办法。古人总说飞上枝头做凤凰，这麻雀一飞上枝头即使做不成凤凰，也不会再是只平凡的麻雀。这时候麻雀再有什么问题，就不算是麻雀一个人的问题了，是全公司的问题。
几天之间师太心系公司操碎了心，操的把脸上的俩眼袋硬是急成了肉瘤子挂在眼下，事也越来越急迫，几百万的事出了，就得派人去深圳日夜蹲守逼着cig老板要钱。可钱是辉煌科技的没错，派谁去却是个问题，给辉煌科技打工不见得都愿意去揽这摊事，每个人都有任务业绩背着，做了别人的事，就落下了自己的事，自己的事落下了，年底收入就没了底，收入没了就意味着吃饭成问题，民以食为天，吃饭都成问题还有什么心思工作，没心思工作一耽误一循环又是一年，归根究底还是师太没解决吃饭问题。
师太在这个时候一收一筛，后知后觉就把小小给筛了出来，小小比她更后知后觉，九零后小妹妹和我一样隶属分销部，可爱单纯朴实傻姑娘一个，小姑娘和威武大汉当然不能比，弱是弱了点，可好歹是个人，一个人去盯着总比没人放心。
事没彻底爆发前，小小刚出了一台服务器，1w多还不到2w，她找小小的时候，小姑娘正抹着奶酪吃面包呢，师太盯着300w应收款屁股后面的小尾巴，一声威震天大吼：“是谁啊，300w出事以后还出了货？”
办公室里一片颤抖，连卫生巾都跟着萧瑟起来。小姑娘吓的面包都忘了往嘴里塞。见半天没人答应，师太自个给自个解围，半天又憋出来一句话：“小小，你过来”
小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大早还没到上班时间，早餐没让吃一口，就急宣进鉴，忙放下还抹着奶油的面包，走到师太的办公桌前，站着。
师太历经项目的苦恼睡不着觉，起得早，上班早，早餐也吃的早，当然不理解没吃早餐的苦，反正一次两次饿不出什么毛病。她眉头紧锁，眼下两肉瘤子往中间聚了聚，望着小小的脸语重心长：“你这款得收回来啊”
小小眨了眨大眼睛，想了想说：“收啊，还没到期呢，我发票都开过去了呢”
师太接着说：“你得赶紧把钱收回来”
小小强调：“还没到期呢”
师太：“甭管到没到期，去收”
小小急了说：“他们答应给了，可没到期，人家不给。”
师太狂怒：“他们公司出问题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立刻马上赶紧过去盯着收款”这一句立刻马上赶紧加强了语句，吓的小姑娘直往自己位置上窜，窜回来歇口气看了一眼早餐面包，拿起就又准备往嘴巴里塞，还没挨着嘴唇。师太已经窜出了自己的位置，窜到她的位置前摔手跺脚：“哎呀，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去啊”
小姑娘只得一手杂乱无章的搂包包围巾，一手拧着涂好奶酪的方包朝着辉煌科技入口处逃窜，逃出了大门就可以恢复正常速度了，人再怎么急，可车比人有脾气，少一秒不开多一秒不等。
接连几天小姑娘早上从广州过深圳，下午从深圳回广州，见面就撵在cig老板屁股后面，撵了几天害怕了，公司真有可疑的迹象，她在qq上给同部门的我发信息倾诉恐惧商讨事情的进展。
我给她出主意：“cig还有货吗？”
她说：“有啊，十几台呢”
我说：“那你怕屁啊，拉台货回来卖掉，钱不就回来了抵了你出的货，你要是力大，全拉回来，他们欠我们钱可多呢”
她说：“那我拉不动”
我说：“拉不动就回来报告师太去拉啊”小小顿悟了，可还没等她拉货。cig老板一反常态安排财务给了她一张2w的支票，她拿着支票当天就返回了广州这片深爱的热土。
事态开始严重化，全国ibn供应商老大业务员开始陆续从各地飞过来撵cig老板，这遇上追债的事，有了共同的敌人，曾经的同行对手就迅速瓦解了竞争利益变成了朋友。大家是文化人马上形成了组织架构，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团结成一堵厚厚的墙，有领导有次序的进行分布式追债。可单单辉煌科技不在这堵墙里，倒不是墙组织不愿让辉煌科技添砖加瓦，而是压根不知道辉煌科技有损失，这全得归功于师太的功劳。
此事师太对内闭口不谈张嘴就泄愤。可公司内部关于此项目的事儿还是像细胞分裂一样蔓延开来。内部控制不住，师太开始发动小汪给全体员工开大会强调对外一律保密，一定保密。连小小去追款都只能声称去帮师太办点私事。
小姑娘追款的顺利让师太眼下的两肉瘤子稍微往回缩了缩，缩完就开始表扬小姑娘。这一次她果然没有失望，历经两次的跳票，这次收回来的款果然顺利的入到了公司账上，她窃喜她欢心她沸腾她内心像只撒欢的兔儿一样，她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cig老板不是在一点一点还钱了么，这说明只要给cig老板时间就一定能付清这笔款，这只是时间问题，不管怎么说她还是相信cig老板是有能力还清这笔钱的。
师太欢心轻松像兔儿是她的事儿，可小小却再也不乐意去深圳追款了，自个儿出货的钱都回来了，还追屁啊，做业绩年底拿提成才是王道。
可师太又不乐意，这么大笔钱情况稍微好转乐观了点，这时候怎么能没人去盯着，她把小小叫过来严厉的批评指正：“不错，追回来了2w，再接再厉，你今天还得过深圳继续盯着”
小小也不乐意了，委屈道：“我不去，我出货的钱不是收回来了么”
师太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她瞪着那双快要掉出来的浑浊大眼，往中间挤了挤肉瘤子蓄势待发，嘴里加大音量匪起来：“谁说收的是你的钱，谁说那2w多收的是你的钱，那是公司的钱”
小小委屈道：“cig老板说了这是付我的那笔货款”
师太才不管她，说：“这是公司的钱，公司的款，你要继续去把款追回来”师太不是没顾虑，师太的顾虑是如果小小不去盯cig老板，就又没人给盯这了。师太曾想过抽公司男丁业务员过去，可没人愿意去，师太自己又不愿意去解决这件事，只得人往善的欺柿子选软的捏，扯上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