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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婚姻殿堂

1

林邱哲将漪笑送去医院的时候,漪笑的手里紧紧捏着一枚戒指,医生护士好几次试图将它拿出来,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竟动不了分毫。林邱哲见她捏着戒指的那只手骨节发白,说道:“这枚戒指对她来说太重要,由着她吧。”

医生点点头,见林邱哲的手臂上一块衣衫变成了焦黑色,手臂被掉下来的横木烫伤了。医生忙说道:“你烫伤严重,这位小姐放心交给我们,我让护士给你包扎一下吧。”

他点点头跟着护士去了,却仍是不放心地回头望了几次。

漪笑醒来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打在自己脸上,白色的窗帘子下站着一个人,正满脸焦灼地看着她。漪笑没想到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会是林邱哲,心里不知是喜是悲,一时说不上话来。

林邱哲见她醒来,忙从保温壶里倒出一碗热腾腾的南瓜粥来。他扶漪笑起来,舀了一勺南瓜粥道:“想吃什么同我说,我给你去买。”

漪笑轻轻一笑,忽然觉得脸上有黏黏的感觉。她伸手去摸,手指上也有黏黏的附着感,将手放下来一看,竟然是血水,不免惊问:“我的脸怎么了?”

他这才发现她的脸颊上有一处灼伤,伤口虽不大,却有化脓的迹象。他将她紧紧抱着,安慰道:“没事,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漪笑突然变得很安静,一直靠在他怀里不说话,她的脸上仍有液体往下淌,伴着一丝血腥味。漪笑伸手去擦,林邱哲一把按住她的手说:“别动,会发炎的。”他的手温温热热,她的手却是冰一般冷,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漪笑顿时觉得惴惴不安。

她慌乱地把手抽出来,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被子贴着烧伤的脸颊,有点痛。她喃喃说道:“邱哲,报应来了,小时候我调皮玩火,不小心烧伤了姐姐的脸,这一次终于轮到自己了。”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干净帕子,为她擦去伤口周围的血,动作轻缓柔和。他说:“不要胡思乱想,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看的。”他伸手去握她的另一只手,此时林邱哲才发现她手里依旧紧紧捏着那枚戒指,像是要拼尽全力保护它一般。

林邱哲顿时一愣,松了手为她掖一掖被子,道:“好好睡一觉,我出去买糖栗子给你吃。”

当天晚上,沐筝以周其润与自己的妹妹苟且为由推掉了这门婚事,沈太太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夜,沈老爷气得要周家立马还钱。

漪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房里,林邱哲陪她到了晚上十一点,怕外头的人说闲话就回去了。这一日下来,没有人来看望她,母亲没有来,父亲也没有来,就连周其润也不曾出现。她安静地躺着,不吵也不闹。医生护士进来给她打吊针的时候,眼神有些怪异。隔着屏风,漪笑能够听到护士们絮絮叨叨的声音:“她抢了姐姐的未婚夫,刚才给她买栗子的人就是他姐姐的未婚夫。”

“你听谁说的?”

“她姐姐在医院门口同他未婚夫闹起来了,我听说还把婚事取消了。她姐姐说几天前他们结了一次婚,因为她的搅和没有结成。”

漪笑听着这样的不实之言,只觉得心里凉凉的。她愿意放弃一切来还欠姐姐的债,到头来居然被她恶语重伤。她蒙在被子里悄悄地哭,却听到有个男声在门口喝道:“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讲是非,不如多看些书来得实在!”

有个护士轻轻说了一句:“奸夫淫妇。”然后一溜烟跑走了。

漪笑抹了一把眼泪急忙坐起来,却见刚才说话的人是林邱哲,她心下有一点点失望,却又觉得暖融融的。她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我就坐在廊子里打盹。”他坐在边上,剥了几颗栗子给漪笑。漪笑并没有去接,就这么痴痴惘惘地躺下来,看着天花板不说话。他知道她一时无法接受,就坐在床头默默地剥栗子,不管她吃不吃,他都愿意为她剥一辈子。

许久后,林邱哲道:“笑笑,嫁给我吧。”

漪笑的身子一颤,望着他,却依旧不说话。

林邱哲犹豫着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他的动作轻而缓,生怕弄疼她似的。他说道:“笑笑,昨天那一闹,将来只怕于你的名声不好。我林邱哲并非乘人之危,我只想给你一个安稳。”

漪笑没有将握着的那只手挣脱出,她看一眼捏在手里的那只戒指,过了一会儿,竟将它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林邱哲忙喊了声“笑笑”,她摇摇头道:“邱哲,可不能就这样嫁了你,你还欠我一枚戒指。”

林邱哲呆愣了一瞬,忽地将她抱住,笑得傻里傻气的,说道:“这是当然,别说一枚,十枚戒指我也愿意!”

漪笑脸颊的伤口处被林邱哲的西装蹭得有些发疼,可她并没有将他推开,她迟疑着将自己的手伸出去,缓缓抱住了他道:“对不起,邱哲。”

他摸了摸她那有些微乱的头发,柔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是幸运的,所幸在这一刻能够遇见你的只有我。”

漪笑顿时觉得很委屈,却又像是一下子卸了担子,她靠在他身上闷闷地哭着,哭得那样伤心。他见她哭,只觉得整颗心也要跟着碎了,他安慰道:“笑笑,即便嫁了我,你的心还是自由的。”

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句,漪笑哭得越发厉害了。

2

林邱哲在廊道里靠着椅子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身上罩着一床薄薄的被子。他飞快地将被子收起来,敲了敲病房门,就听漪笑说:“进来吧。”

他推门进去,只见漪笑端着一碗粥喝着,她的眼下有些肿。他把被子抖开了为她盖在腿上,说道:“傻瓜,你把被子给了我,就不怕冻着?”

她笑道:“我这里还有一张呢,况且这天还不冷,倒是你睡在廊子里才会着凉。”

他看着她,只觉得一切那样美好。她竟会害怕自己生病,原来她也会关心他。他把她手里的碗拿过来,拿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道:“粥有些冷了,要不要拿去热一热?”

“这样就够了,我饿得慌呢。”漪笑摇摇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粥,问道,“早饭吃了吗?”

“还不饿,一会儿去吃。”他又喂了她几勺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小的大红色锦盒。她看到那一抹红色,忽地心口一痛,往事沉沉地压在心头。有那么一日,有个人也曾拿了那一只锦盒,那锦盒里装着的原本是两个人一生一世的承诺,只是他与她再也不能彼此守候了。

林邱哲不曾发觉漪笑的异样,开了锦盒拿出戒指。他抓起她的手,笑道:“其实婚戒我一早就备下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自信,我想着总有一天是会戴在你的手上的。”

他把那枚戒指戴在漪笑手上,漪笑的手指白净纤长,戴着那枚钻戒分外好看。他一直害怕戒指会不会不合她的手指,没想到竟是那样相衬。他往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漪笑被蹭得痒痒的,不禁笑了一声道:“邱哲,能不能给我买包糖栗子?”

林邱哲笑着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买,你等着。”

漪笑又扯了扯他的衣角道:“别忘了吃早饭。”

林邱哲乖顺地点头道:“遵命。”

漪笑看着他出了门,慢慢躺下来,摸着手上那一枚钻戒发呆。床边的垃圾桶里,周其润所赠的那枚钻戒泛着锃锃寒光,她原本想伸手去捡,但想到他们已经到此为止,不该再有任何留恋,索性又缩回了手。

既然再无可能,就不可留恋,从今往后,她便要全心全意做林邱哲的妻子。

漪笑拉开了病床边的窗帘,阳光正好,暖融融地覆在她的脸上。她捧着那碗粥慢慢吃着,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漪笑回头道:“你一定没有吃早饭,否则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快?”话音刚落,她便整个人僵立在原地,手里的碗“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碎片四散开来,引得护士急急忙忙跑进来。

“滚出去!”周其润一脚将房门踢上,房门“咣咣当当”晃了一阵,晃得漪笑心口发颤。漪笑立在那里不敢往前,她只怕往前走一步,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面对他多久,她希望他赶紧走,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现。

不想见,不相念。

周其润的目光如利,直直地望着她,不给她半点退路。他上前几步,说道:“笑笑,为什么要做傻事,为什么不在粮仓里等着我?”

漪笑不知如何回答,顿了一会儿,低下头去慢慢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周其润一把将她手里的碎瓷片抢下来,道:“笑笑,我们去法国去英国,我们私奔离开这里。”

漪笑却只道:“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的母亲在这里,我走了,她在沈家如何立足?”说着又低头去捡地上的碎瓷片。

周其润皱了皱眉,帮她一起捡,口里却满是哀求:“既然你不愿意私奔,我便娶了你做小,一辈子疼你爱你。对不起笑笑,我们周家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我只有娶了你姐姐,才能救周家。不过,我这一辈子只爱你。”

漪笑停了停,又继续手上的活,不说话。

周其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到自己为她戴在手上的戒指没有被摘去,心里一喜,说道:“你总是愿意等我的,对不对?”

漪笑这才站起来,狠下心说道:“我已经决定嫁给林邱哲,他才是我这辈子想要的人,周其润你不是。”

周其润霍地站起来,把捡起的碎瓷片一把掷进窗边的垃圾桶里时,撇见垃圾桶里有一枚锃锃发亮的钻石戒指,他拾起来看了一眼,发现那枚戒指才是他送给漪笑的。他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扼住漪笑的手,问道:“你当真要嫁给他?你一点也不顾念我们多年的情分了吗?笑笑,你虽做小,我却只会宠你一个人的。”

听了前半句,漪笑还有一丝期盼,然而听了后一句,她的心顿时凉了下去。她沈漪笑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做小。

漪笑咬咬牙,把眼泪强忍回去,冷冷道:“我们的情分也不过如此,况且周家就要败了,我与你一起岂不吃苦?”

“那么,你就可以嫁给林邱哲了?”周其润扼在漪笑手腕上的那只手忽然落在了漪笑的脖子上,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漪笑被他扼得喘不过气来,却也不肯求他半分。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其润竟成了这样?

周其润就像着了魔似的,她越是倔强,他就越是狠绝。就在这时候,莫姚踢开房门进来,一把枪抵在了周其润的太阳穴上,喊道:“敢动我妹妹半分,我的子弹可就不长眼了。”

周其润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如梦初醒一般松开扼在漪笑脖子上的那只手。漪笑的脖子上落了几个红指印,周其润心下发疼,想要去替她揉,莫姚的枪瞬间又使了一分劲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漪笑吸了一口气,喊了声“二姐”,莫姚却当做听不到,只对周其润吐了一个字:“滚!”

周其润惧怕她手里的枪,自然不敢再硬来,却依旧是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看着漪笑,一字字吐得清晰明了,“沈漪笑,我不会放弃的。”他甩门而去,路过二楼的时候,林邱哲正提着一袋橙子走上来。他见到周其润,尴尬地笑了笑,却不防周其润给了他一拳,周其润狠狠道了一句:“你的手段可真高明!”

林邱哲揉了揉嘴角不说话。

周其润扯着林邱哲的衣领,警告道:“你在这时候乘虚而入[乘虚而入],岂是君子所为?林邱哲,这辈子我总要你后悔的!”

林邱哲这才慢慢笑开来,笑得坦坦荡荡。“我愿意奉陪到底。”

3

林邱哲揉了揉被周其润打肿的脸颊,端着笑走进病房。漪笑正坐在那里,莫姚手里握着一只苹果,正拿军刀一点点削着皮。漪笑见了林邱哲,笑道:“快来坐一会儿,二姐刚削了一个苹果给你呢。”

莫姚听了就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林邱哲,他笑着把苹果接过来,看了一眼漪笑的神色,不提周其润来过的事。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算算时间,林邱哲应是在过道里遇上了周其润,而且两人还起了冲突,他的脸上有一块淡淡的淤肿,漪笑看了一眼,只做不知。

他有他的骄傲和自尊,她不问,他倒也释然。

莫姚又削了一个苹果给漪笑,对林邱哲道:“听笑笑说,你们两个要结婚了。”

林邱哲脸上顿时浮出难掩的笑容,一双眼直盯着漪笑看,那样专注,看得漪笑脸上发烫。

林邱哲笑道:“是啊,我这辈子怕是逃不出笑笑的掌心了。”

莫姚低头笑一笑,说道:“既然怕逃不出掌心,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呀。”

林邱哲只当刚才的玩笑话令两人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莫姚抢白道:“得了,你对笑笑的心思我们都清楚。笑笑嫁给你,我是一百个放心,不过你可不能做出对不起笑笑的事,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漪笑扯了扯她的袖子,道:“姐,别胡说。”

莫姚暧昧地看着两人,起身道:“你们慢慢聊,我要走了。”她理一理衣裳,刚要走出病房门口,却一下子愣在那里。

林邱哲下意识看了一眼,见余毓祥就站在病房门口,正呆呆地看着莫姚,嘴皮子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林邱哲正要站起来把人迎进来,漪笑连忙朝他摇摇头,他顿时意识到两人有些不对劲。

过了许久,莫姚才开口大道:“你来了。”

余毓祥点点头,笑道:“是的,听说沈三小姐病着,来看看。”

莫姚颔首道:“挺好的。”说着就侧了侧身子离开了。

漪笑连忙把余毓祥请进来,林邱哲搬了一张凳子给他,自己坐在了漪笑的床边,笑道:“你可是惹人家生气了?”

“我也说不上哪里得罪了她,我只是同她说,我想与她交往试试,她便开始不见我了。”余毓祥摸了摸鼻子,只觉得有些尴尬。

“二姐向来是个知分寸知大体的人,我想她不该为这样的事而不理睬余老师。或许是她有什么苦衷,我倒是可以帮着余老师说上几句。”她停一停,问道,“只是不知道余老师与我二姐到底到了哪一步?”

余毓祥脸上浮起微微的红晕,支支吾吾道:“倒也没有到哪一步,只是第一眼见着莫姚,我便认定了她。”

漪笑点点头,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才把余毓祥送走。林邱哲扶着漪笑下了床,笑道:“出去晒一晒太阳吧,外面天气正好。”

两人来到医院的后院,林邱哲买了一罐牛奶给漪笑打开了,插了一根吸管递给她,笑道:“牛乳对皮肤好,多喝点。”

漪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连忙将她的手握住,道:“手这样脏,还不安分。”

他的手力道很大,却没有弄疼她。她笑一笑,忙接了牛奶喝一口,道:“真啰嗦,简直比我母亲还要唠叨。”

林邱哲笑道:“这就嫌我唠叨了,那我从现在开始就不说话了。”他果真就不说话了,坐在石凳子上看着她,嘴角时不时地露出笑来。

漪笑道:“你说吧,我不嫌你唠叨了,我知道你憋不住的。”

他正要开口,身后有个人急匆匆走上来,说道:“林老板,开会的时间到了。”

“笑笑,中午想吃什么,我开过会给你送来。”林邱哲依依不舍地扶着漪笑往病房的方向走,“原本想陪你走一走,谁想到公司事忙,倒是扫兴了。”

林邱哲说得郑重其事,她只觉得那口气有几分疏远,她知道他是尊重自己的,只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一起了,为何还要这样以礼相待?漪笑也不多言,只是笑道:“你去吧,中午给我带一碗馄饨就够了。”

他点点头,送她进了病房便急急忙忙去了。

林邱哲刚离开,漪笑就飞快地将门反锁住。她害怕周其润再来这里,更害怕林邱哲遇见他。她摸了摸脖子,被周其润掐过的地方还有些隐隐的痛,他居然这样狠心,连半点情分都不再顾念。

漪笑剥了一粒糖栗子,栗子已经凉透了,然而落在口中却是淡淡的甜。就好像林邱哲,虽不如周其润热烈奔放,然而回想起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动容。

在医院里差不多住了三四日,就在林邱哲打算为她办过手续接她去福利院的时候,沈家却早一步过来接人了。林邱哲到底是晚了一步,沐筝带着漪笑的母亲已将人带走,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病房。

静姝见病房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枚戒指,她拿起戒指端详了一番,道:“她怎么就把哥哥求婚的戒指落下了,难道她还对其润哥没有死心?”

林邱哲急忙从静姝手里拿过戒指看了一眼,然后轻轻舒了一口气,笑道:“走吧,去沈家提亲去。”

静姝笑道:“你就这么去吗?没个准备未免显得太没有诚意了吧。”

“我一个人可抵千金万银,还怕沈家不允。”林邱哲让静姝把戒指交给漪笑,静姝说道:“为了漪笑姐,你这一次可是同其润哥彻底翻脸了,以后要我怎么办?”

林邱哲不说话,静姝自讨了个没趣,说道:“其润哥我总是要追的,至于你们是否翻脸,我可不管。”

林邱哲严肃道:“这话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若是漪笑听去了误会可不好。”

静姝噗嗤一笑,说道:“向来行事潇洒的林公子,倒也有瞻前顾后的时候。”她将他西装整了整,笑道:“走吧,有我这张嘴在,总不会让沈家得了上风。”

4

林邱哲当真带着静姝空手去了沈家提亲,沈力行到底是在商场与官场之间周旋过的人,虽说见不惯林邱哲这样的年轻商人,倒也笑脸相迎。大太太却是伴着一张关公脸,凉凉地吐了一句:“这林公子可是新派人物,向来看不得咱们这些顽固的旧商人,怎么也有空来我们小舍里闲话?”

林邱哲不紧不慢道:“沈太太说笑了,晚辈早想来与沈老板讨教经验,只怕叨扰了。”

大太太的话冒着酸气:“那么今天怎么就来了呢?就不怕叨扰了?”

静姝听了大太太的话,将眼睛一斜,本想说些反击的话来,但念着如果自己说错了什么,把林邱哲与漪笑的婚事搞砸了,倒也划不来,便笑一笑说道:“自然是有好事才来沈家了。”

林邱哲朝她递了个眼神,站起来向沈力行恭敬地行了个礼,笑道:“晚辈与漪笑两情相悦,今日过来是为提亲的,还请沈老板应允。”

大太太没想到南京的头脸人物会来为漪笑提亲,先是眼睛一亮,旋即露出些妒忌的神色来,口里依旧凉凉地说着:“莫非林公子接受的西洋礼节太多,连传统礼节都忘了?提亲可不该是这样的。”

静姝早就听说沈家大太太刁钻难缠,偏偏林邱哲一身傲气,连半份礼物也无,就这样上门来提亲。静姝眼珠子一转,正要说些什么,林邱哲已笑道:“沈老板,晚辈愿意把西面的三家空铺子作为聘礼送给您,不知沈老板意下如何。”

沈力行抽着烟,听到林邱哲口中的聘礼,不禁抖了抖胡子,咳嗽了一声道:“林公子到底是性情中人,你若能成为我沈力行的女婿,自然是我的福分。”

林邱哲笑着点头道:“除了三家店铺,我还将送沈老板一辆车。”

沈力行忙端起十二分的笑容道:“邱哲客气了,真是客气了。”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静姝见不惯沈太太的样子,随便应付了几句便去后院里找漪笑聊天。静姝去到后院的时候,听张妈说漪笑正在午睡,便自己一个人四处走走。走到半月门边,只见沐筝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穿着一件家常的衣衫,身上卧着一只雪白的猫,安静地眯着眼。

沐筝往她口里喂了一块小小的辣椒,那白猫顿时暴跳如雷,静姝站在半月门外被那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

沐筝身边的小丫鬟忙端了一碗井水过来,说道:“大小姐留神些,猫狗吃了辣椒是要伤人的。”

沐筝喝道:“少废话,把水倒了,再拿一只红辣椒来。”

那丫鬟劝道:“可不能再给它吃了,再吃是要发狂的。我煮了猫粮,不如去端来。”

“让你去还那么多废话,喂了辣椒就把她扔去三小姐的院子里。”她想了想,又道,“记得把它的腿弄伤。”

静姝是机灵人,第一眼见了沐筝就觉得不对劲,如今听了她这样的话,心下已经对她的用意明白了六七分。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半月门,急急忙忙走去前厅。林邱哲远远地就见她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忙起身对沈力行道:“失陪一下。”

静姝朝两人笑了笑,将林邱哲带出前厅外,小声道:“刚才沈家大小姐将一只猫喂了辣椒送去漪笑姐院子里了。”

林邱哲听了便明白过来,沐筝是要借吞了辣椒的猫去对付漪笑。她脸上的伤口本就没有好透,若是被猫爪再伤了,只怕一辈子都好不了了。林邱哲急得眉头紧拧,看了一眼犹自窃喜的沈力行,却觉得对此事仍无从开口,便只得道:“沈老板,不知可否见一见笑笑?”

沈力行沉思了一瞬,说道:“漪笑还未过门,只怕不好。”

静姝道:“不如我去房里请漪笑姐出来,漪笑姐睡久了也不好,总该晒一晒太阳的。”话犹未落,她已经招了一个丫鬟带她去漪笑的院子。大太太虽轻轻嗫嚅了一声“没规矩”,却也不便拦着。

5

“三小姐,院子里进了一只白猫,像是受伤了。”

静姝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漪笑的房间门正敞开着,刚才沐筝房间里的小丫鬟就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抱着那只雪白的猫,猫叫声软软绵绵。静姝快步走上去,扯着那丫鬟的后衣领道:“滚出去!”

“静姝?”漪笑正在梳头发,回头就见她垮着脸站在那里。小丫鬟抱着白猫,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抬起头正与她对视。

漪笑忙对小丫鬟说道:“你把猫抱去给张妈,让她包扎一下,我与林小姐说说话。”

那小丫鬟与静姝同时松了一口气,就在丫鬟转身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惊叫。静姝慌忙回头,就见小丫鬟怀里的猫暴跳起来,一爪子落在丫鬟的手背上,顿时出来三道血印子。

漪笑急忙在抽屉里找出医药箱来,那丫鬟却推说道:“我回房里自己去包扎,那猫吞了辣椒发狂,得去找回来。”

她说着便快步离开了,静姝本想将此事提一提,但见漪笑无事,也就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她笑着坐下来,对漪笑说道:“我哥今天上门来提亲了,要不要我早些喊你一声嫂嫂呢?”

漪笑从容地笑着,不羞也不恼,说道:“你告诉邱哲,婚礼要西式的,我没有穿过婚纱,想要试一试。”

静姝道:“你也不害臊,说这样的话。”

“终究是要变成一家人的,我在你面前羞什么。”

静姝听了这一句话,才觉得自己与周其润真正近了一步。她从不将沐筝当做对手,只要漪笑嫁了林邱哲,总有一日她会与周其润在一起的。她握了握漪笑的手,款款道:“嫂子,谢谢你。”

沈家与林邱哲合计了三五日,最终把吉日定在了九月初。林邱哲早早地命人备下了婚纱,那是一件从法国空运过来的雪白洋服,静姝托法国朋友找设计师专门设计的,全世界只此一件。

白色的洋服就平铺在漪笑的书房里,像是一层洁白的雪。上好的乔其纱,零星点缀了些碎钻,干净明媚。沐筝第一眼见了这件婚纱,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最傻的事。漪笑丢了自己最爱的人,却得了一个最爱自己的人,这一场赌局终究是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沐筝又看了一眼那件婚纱,笑道:“你能有个好归宿,我总算是放心下了。”

其实漪笑与沐筝之间早已存了芥蒂,然而毕竟沐筝的脸乃是漪笑一手造成的,即便她耍一耍小性子,漪笑也是甘愿的。

漪笑点头笑道:“所幸姐姐也能有个好归宿,九月沈家将有两场喜事,只是这样一来,二姐倒是落了单了。”

说起莫姚,漪笑不禁想到余毓祥。其实余毓祥与莫姚正是相配,一文一武,一静一动,只是感情不能强求。她选了一对林邱哲送来的耳坠子,挑出一个最精美的盒子包了,笑道:“这对坠子最配姐姐那件婚纱,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欢。”

沐筝装作欣喜地将盒子握在手里,漪笑又选了一对坠子打算送给莫姚。沐筝望着桌上满满当当的首饰衣服,实在恨不得将她手里那只装了耳坠的盒子揉碎了。

沐筝走后,漪笑将周其润往日赠送的所有东西都打成了包,包括那一件为她定制的礼服。她让张妈把那些东西都带去厨房烧了。张妈见着那些衣服首饰,只觉得烧了挺可惜,又正缝大喜的日子,不该烧那衣裳,便说道:“不如就放去库房吧,烧了终究可惜了。”

漪笑愣了一瞬,是啊,烧了终究可惜了。她想一想,说道:“那就送去库房吧,吩咐下去,这只箱子除了我,谁也不准打开。”

张妈听了便让人捧了箱子去库房,正好沐筝从库房里检查聘礼出来,见她们捧着箱子往库房里放,便问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是三小姐的东西,她不打算带去林家了,让我送去库房里。”

沐筝点点头,正准备下楼,又忽然停下来说道:“打开让我看看。”

张妈为难道:“三小姐说了,除了她谁也不能将箱子打开来。”

“少废话,打开!”

张妈正准备去问漪笑的意思,但见大小姐满脸怒色,忙将箱子打开。箱子的最面上放着一件礼服,下面是一些零碎的玩物。沐筝记得,那是漪笑幼年的时候周其润送的一些小礼物。她看了一眼,便说道:“好好收着,别弄坏了。”

张妈应了个是,忙把箱子送了进去。

6

漪笑就这样出嫁了,不带半点对周其润的留恋与念想,这也是林邱哲最愿意见到的。他们结婚的那一日,周家把周其润关在房间里,房门前落了两道大锁,自然是怕他闹婚。漪笑不知道周老爷为何愿意卖林邱哲这样大的面子,她只知道周其润不来也好,至少她可以这样安安静静地嫁了。

林邱哲将这一场婚礼办得极其盛大,比起周其润姑姑出嫁的那一日,更要隆重几分。婚车上那一对洋娃娃耳鬓厮磨,那样温馨,那样甜蜜。林邱哲扶她上了婚车,为她扯平了裙摆,笑道:“周姑姑出嫁那一日,我在人群里看到你了。”

后面的话不必说,漪笑已经明白他所指之意。那天在人群里,周其润为她摘下了婚车上的洋娃娃。漪笑点点头,就像是在道家常一样说:“那一日见了我,也不过来打招呼。”

“最终不是遇上了吗?”林邱哲望着车窗外的夕阳,彼时已有几分暮色,盈盈晚霞铺在她的白色礼服上,宛如一层金色的薄纱。她的脸被夕阳照得有些红润,浅浅的粉色那样惹人怜爱。林邱哲笑道:“笑笑,这一世我们就像它们俩一样。”

不知为何,漪笑听到这一句,便觉鼻子涩涩的。她化了妆,可不能在这时候落泪,否则一会儿妆花了可要惹人笑话了。她望着那一对耳鬓厮磨的洋娃娃,点头道:“是,这一世我们就像它们俩一样。”

到了林家开了席,林邱哲在酒席上应付了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几个相熟的朋友打算闹一闹新娘子,直嚷着要罚酒。他为漪笑挡了十几杯,总算是将那些人给挡了回去。几圈敬酒下来,林邱哲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余毓祥见林邱哲已是步态不稳,后头的几圈酒也不管敬酒的人是否乐意硬生生地想为林邱哲挡了,。余毓祥到底是个书生,喝了三四杯酒便已经坐靠在位子上再难起身。林邱哲醉了,那些“狐朋狗友”自然把眼光放在了漪笑身上。

漪笑怕人家笑话,便硬喝了两杯,婚礼上的白酒极烈,两杯酒下肚早已经咳得不行。然而那头不肯作罢,又有人推了一杯酒过来,笑道:“再敬嫂嫂一杯,咱们也就各回各家了。”

漪笑不好推脱,端了酒正要喝,却被人一把端过。“别为难我妹妹,有多少我都替她喝了。”

说话的正是莫姚,只见她将酒一饮而尽,说道:“干了,可满意?”

余毓祥揉着额头道:“莫姚,那酒烈,可不能猛喝的。”

莫姚丝毫不理会,只对那几人道:“酒也敬了,新郎也醉了,总不见得还要闹洞房吧?”

那几人本也没想到闹洞房一事,听她说起,便顺着话道:“自然是要闹的,不过小姐若能再喝三杯,倒是可以作罢。”

莫姚利落地倒了三杯酒,刚喝干一杯,余毓祥已经撑着桌子站起来,抢过桌上的一杯酒喝了。莫姚来不及端第三杯,余毓祥又将它喝了:“莫姚,喝酒的事我来。”

那几人觉得倒像是在为难人,起了哄便一窝蜂散了。余毓祥摇摇晃晃地坐下来,莫姚站在那里,抹了抹嘴角,有些尴尬道:“你这样,可怎么回去?”

余毓祥摇摇头道:“我不打紧,还是把邱哲弄去房里吧。”他说着站起来,叫了两个用人过来将林邱哲扶回房去。

莫姚问漪笑:“能不能让人拿一块热毛巾来?再煮碗姜汤。”

厨房煮了两碗姜汤过来,漪笑端了一碗到房里喂林邱哲。莫姚端了一碗,用小勺试了试热度,说道:“热热的刚好,我喂你喝了。”

余毓祥也不推辞,就着莫姚的手喝了几口。莫姚问道:“要不要送你回去,你这样子还真让人不放心。”

“倒也没什么,吹吹风或许就好了。”

“吹了风只怕明天就头疼了,不如我让漪笑给你备一个客房,你住一夜再回去吧。”

余毓祥忙摆了摆手道:“人家新婚,我住着多别扭。”

莫姚道:“也对,那等你差不多酒醒了,我让漪笑安排个用人送你回去。”

余毓祥沉默了一瞬,忽地将莫姚的手握住。莫姚心里一惊,手里的那碗姜汤洒在了手背上。他连忙拿帕子为她擦了,说道:“莫姚,你为何总是躲着我?不喜欢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莫姚低了低头,她向来爽朗直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想了一会儿说:“有些人注定是要一个人终老的,你不懂我,也最好不要懂。”她把碗放下,拿起用人准备的热毛巾递给他,“捂一捂额头吧,酒醒得快些。”

余毓祥还想再说些什么,莫姚已经抢先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别的谁也不要多想。”

漪笑站在二楼的拐角处,看着余毓祥失魂落魄地离开,莫姚跟在后面,无动于衷。林邱哲顶着一块热毛巾从房里走出来,酒已经醒了四五分。“前几天我特地让人搬了一只沙发到房里,以后我就睡沙发,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明天我再拉一道帘子。”

林邱哲在浴室洗了澡出来之后,见漪笑已经阖眼躺在床上。不知是否有意,她身边正留了半个床位给他,他却只是为她掖了掖被子就在沙发上睡下了。漪笑翻了个身,余光从窗口漏进来,正照在沙发前。漪笑捧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说道:“睡觉不盖被子,当心着凉了。”

林邱哲笑一笑,说道:“早些睡吧。”

两个人就这样默然躺着,外面月色正浓,窗前放着一只白色的鸟笼,笼子里是两只耳鬓厮磨的金丝雀。漪笑侧头看了一眼林邱哲,却见他正脉脉地望着自己。他的眼神专注而又温和,她不禁脸上一热,一颗心没由来地跳得飞快。

她朝他笑了笑,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一会儿,她低低唤了一声:“邱哲——”

林邱哲笑着应了一声,眼里似有几分期待。漪笑沉默了一瞬,轻声道:“晚安。”

林邱哲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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