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要给我透风,窗户被撑开了一些,窗外有淡淡的月光如流水一样倾泻进来,洁白的光辉像盐粒一样晶莹了我的屋子。
室内烛光摇曳,对应着窗外的月光,倒是应景。
如冰低头绣着什么,远远看去,似乎是一对鸳鸯。
她绣鸳鸯是给谁,梁公公?
其实如冰长得还算清秀,配梁公公确实糟蹋了,只是她的生活应该由她自己决定,我也不好干预。
感激她昨晚的帮忙,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声谢谢。
光影静谧,气氛柔和,犹豫了半天,张了张嘴,说:“如冰,昨天谢谢你了。”
她手上的针线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心里松了口气,终于还是说出口了,虽然她没有回答。
该我说的做的,我要做到,不管她的反应怎样,只要做了自己认为对的,就行了,我一贯如此。
安心躺了下去,脑海里想起了李逸说的那个故事,羽皇国,宝藏,那么久远的年代和传说,这么多年难道都没人找到过吗,怎么会现在牵扯到我身上呢,我到底是什么身世?
我得找机会好好问问轻浅才行,估计真的跟我身世有关。
根据描述,西星国摆明了是指名要我,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宝藏?他得到这个宝藏,是想统一其他国家,做到羽皇国时的一统天下?
但是这么明目张胆,摆明野心,难道不担心,事情还未成功前,被其他三国联合起来给灭了?
尧泽不肯将我送出去,也是为了宝藏?如果是为了宝藏,不是应该要采取些行动,从我身上套取宝藏的秘密?
这点让人费解。
那皇后又是什么目的?那晚在她宫里的男人又是谁,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秘密,他们口中的相爷,难道是索相?
惊出一身冷汗,皇后和索相有所谋,必定不是小事。如果是对家国不利,便可能是北宴的浩劫,不过也许是皇上授意的也说不定,毕竟皇上和皇后感情还是很好的。
再说,我担心这个干嘛,不应该是保持幸灾乐祸的态度才是。
正想着,忽然一人破窗而入,速度十分迅速,直袭如冰而去。
我惊呼:“别杀她。”
感觉那人的敌意,直觉他是要取了如冰性命,紧要关头,我出声喊道。
那人身形一顿,手指迅速在如冰身上几处大穴一点,如冰便软软的倒在了床榻上。
他转过身来,我惊愕的看着他,那熟悉得近乎鬼魅的面容,脸上放荡着邪戾的笑。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睛深邃而幽深,好佛地狱里来的勾魂使者,要将你的灵魂勾进他的双瞳中。
“小丝丝,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是……啧啧,满身是伤。”一贯油腔滑调的语气,一贯邪魅到阴险的笑容。
“你来做什么?”我问,语气很不好。
他定定的看着我,没有回答,眼神中似有深意,我却理解不过来。
“来杀她的?”我又问,转眼想了想,他跟如冰应该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才是,来杀如冰,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他是那种做事必有目的的人,从不花费多余的时间在与他无关的事情上。
宇王摇晃手指,示意我猜错了。
不是要杀如冰,那应该是我刚才猜错了,既然如冰没有危险,于是我不再开口,可没忘记这人最喜欢挖陷阱让我跳,每次还都让人主动跳进来,以示他的伪绅士和假仁假义。
他踱着步子走到我面前,脸上的笑意依然让人厌恶。我是不会忘记,他是如何弄死了鸾凤。
撇过脸,不再看他,等有一天能杀了他的时候,我相信,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刀刺进他的心房。
他冷哼:“这么不想看我。”
我没做声。
他说:“那也是,是要抓紧时间看这里最后一眼。”
我惊异的抬头,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看这里最后一眼,我又没要离开,就算跟李逸离开,也得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后。
看到我脸上的疑问,他脸上的笑意加深,眼角积累了一圈的笑纹,更显得他眼睛狭长而锋利。
他解释:“字面上的意思。”说着手指一点,便点了我的哑穴。
他要干什么,我惊恐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睫毛长长的扇动着。
他一手揽过我的腰,将我从床上托起,夹在他臂弯间。
伤口因为他的剧烈动作撕裂得厉害,痛得我咬牙切齿,汗如雨下,几乎要晕了过去。
刚出院子,身边立即黑刷刷的围上来几条人影,将我们包围在中间。
这些人影的气息很淡,身手应该都不弱,我紧张的看了看,确定他们中间没有风雷,才放下心来。彻骨的痛便又袭上了大脑。
我想快要愈合的皮应该是又被摩擦得要脱落了,伤口再一次裂开,估计比之前更严重,已经感觉有液体浸透了衣衫。
“连本王的路都敢挡”,尧宇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寒冰的冷。
话音刚落,他率先出招,一手袭向正前方的人,直击人的咽喉,速度之快实在难以想象。对面的黑衣人不防宇王骤然出招,一时不查,再退也已来不及,于是身体一侧、左肩一抬,用肩膀抵过刚才致命的一击。
嘶的一声,左肩上的衣服破了个洞,我都听见手指插进肉里的声音,那黑衣人哼都没哼一声,立马转入进攻状态。
只是那只手臂抬起来的姿势总不太流畅。
他们两这一动,其他几名黑衣人开迅速动了,纷纷向宇王攻来。
看他们的招式和速度,那绝对是训练有素,且很有实战经验。除了刚开始宇王先发制人让其中一人受伤,接下来的围攻都配合有素,进退有方。这样默契的团队作战,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养成的。
被宇王抱着颠来颠去,难受之极。
我很想说我想吐了,奈何被点了哑穴,张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拼命忍着。
脑袋里依然还在想这些黑衣人的身份和来历,他们这明显是要阻止宇王。宇王是要带我去哪,这些莫名出现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西星那边派来的人,是要从宇王手中抢过去我?他们也没这神通直接进入皇宫大院吧。
越想脑袋越是一团浆糊。
最后结结实实的晕了过去。
身上冷冷热热,似乎没有一下停歇,沉沉的睡着,实在不想睁开眼睛,很累、很累。
费力地得张了张睫毛,细碎的光线如同碎金一般闪进了眼里。
眨了数次,终于睁开了眼睛。
耳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让她满身是伤,你是如何承诺我的?”此人声音透着愤怒。
“朕的事你无权过问。”很冷的语调,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
“可你答应我保她平安,如今又怎样?”那人愤怒了,有点像斗败的狮子。
“保她也只那一次,难道还给她一辈子特权不成。”这人微微提高了语气。
那人一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好半晌才说,语气满是怅然:“就因为我从你手里抢了她,所以你才如此报复?你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冷血、无情,除了你的皇位,你还在乎什么?”
这人双目瞪大,如刀似剑的眼直直的看了与他对话的人一眼,然后调转头,平复了心情:“朕的事,你无权过问。”很明显是压抑着怒气。“倒是你,没有朕的旨意,丢下和谈,擅自回城,这是擅离职守、违抗皇命。按罪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