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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小肉肉

她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脸色苍白;他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沉闷苦涩,无时无刻守候,不敢离开。

只是他们眉间的那一缕情意,都能令人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幸福。

“琴,我们今天去看看磬雨吧,不然会来不及的”赵启丰已经忍着这句话忍了很久了。

刚开始知道消息的时候,琴还在羡慕着蒋磬雨说她真好,真幸福。此生能够得到像许木喆这样的一个男孩子,她实在是太过幸运了。

就在她沉浸在羡慕之中时,一声电话铃敲碎了她宁静的心。她惊愕了,傻眼了。旁边的启丰一个劲儿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琴放下电话,顿时扑到赵启丰的怀里嚎啕大哭……

陈宜修、陆离、琴、金帅以及她的同学,初高中上学时的闺蜜们,老师等等,他们都很惊讶,“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怎么会这样?”

可惜归可惜,注定离去的还是会离去。最近来医院看望蒋磬雨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是蒋磬雨的闺蜜、朋友们,有些是蒋经善、许木喆生意上的伙伴,每个人装着诚心与伪心来到这里,不管抱着什么目的,但是他们最终到达的地方都一样。

“快给15号床的病人准备手术,赶快转到产科……快……快……”一个护士突然从病房里冲了出来,边跑边喊道。

前台的护士长赶紧拨打电话,楼道里查看病房的医生,听见后急忙跑了过来。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均投射在跑着的人身上。许木喆焦急的看着医生忙来忙去,他恨自己只能这么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片刻间,一个护士推着一辆手术推车,跑了过来“让,让,麻烦让一下”,她焦急的神情,快节奏的步伐,急冲冲的闯进蒋磬雨的病房。许木喆推着车,拉着她冰凉的手,把送进了手术室。

……

焦急的等待总是最让人煎熬。

许木喆在手术室门前徘徊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只见手术室里进进出出的护士,偶尔增加的医生。

数个小时过去了,以为每个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护士都是来告诉自己她消息的人,可是每次都是自己胡思乱想。

为了不让老人伤心,许木喆孤身一人守候着。

突然,手术室的灯转变成了绿色,手术结束了。蒋磬雨被推了出来,孩子被送往保险箱。许木喆推着车跟随蒋磬雨进了病房。

听说蒋磬雨生下一个8斤8两的男孩儿,可是谁都高兴不起来。许木喆开车把蒋磬雨的父母、哥哥、自己的父亲都接到医院来了,他想在蒋磬雨还算清醒的时候,和大家聚一聚。

蒋磬雨的母亲高素平,刚一进病房看见自己的女儿虚弱的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再一回想起以前活泼孝顺的她,顿时跑出门外,捂着脸流泪,擦泪。

“爸,你们怎么来了,我很好,不要担心。”蒋磬雨逐渐清醒了过来,刚一睁开眼睛就想找许木喆,看见自己的家人,她心里顿时很暖很暖。

许木喆看见她张开了口,急忙握住她的手坐在了她的身边。这时一位医生走了进来,许木喆起身把医生请到门外,站在走廊的尽头,只听见医生说“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多陪陪她吧。儿子很健康,等晚些就可以送到他母亲的身边。”

此时,悲伤的高素平收拾完自己悲伤的情绪,抹了抹眼睛,擦掉流下的泪珠。准备走进病房,就在起身时,忽然看见许木喆和医生站在走廊的尽头,愣住了片刻后才走进房间。

好一会儿过后,许木喆刚一走到房间门口,高素平就纠着脸立刻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孩子很健康,一会儿护士就会送过来。”许木喆表情凝重,他刚一说完,就有一位美女护士把孩子送了过来。老人们一看见孩子都争相抱起,高素平抱着孩子,对床榻上的蒋磬雨语重心长的说了句“真像你”。

许木喆看着露出微笑的蒋磬雨,他的心此时揪着疼,这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只能接受。

夜深了,许木喆送走了老人家,一个人回到床边那张椅子上。此时,蒋磬雨安静的睡着。他握着蒋磬雨的手,似孩童般说着“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你,我只要你……你别这么残忍,留下孤零零的我在这个世间,对着满世界的你生活着。我只要你,别离开我,如果要以你为代价,我宁可与你一生无子,可以领养一个,照样可以生活。”

蒋磬雨悄无声息的醒来,听见许木喆悲情的诉说,她很无奈,只能安慰他。她自己也后悔自己曾经的赌气,她很感激这个世界山,有个他。

“傻瓜,你真是个最蠢最傻的傻瓜。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你越是这般无私的爱我,我的心越累。我懊悔自己曾经的迷失,失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牵绊。你要好好活着……活着……”

她又渐渐睡过去了。

……

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慢慢的走着……

躺在病床上的她,虚弱憔悴,与之前清纯活泼的邻家女孩儿形象判若两人。她是那样的无助、无力,但是她又格外的幸福。

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这么幸福?这是许多旁人无法理解的。因为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她有一个他。

许木喆每天都抽出时间来和她聊天,而且每次都带着自己做的饭菜来给她吃。虽然现在她进食已经明显感受到困难,但他还是那样去做,一丝也没有改变。

旁人看了都说这个女孩有福气,够幸运。蒋磬雨也是这样想,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她能够在合适的时间遇上许木喆这样一个男人,她无悔也无憾。

“你每天都是这样来来回回很辛苦的。你还要工作。”

躺在病床上的她虚弱无力的说。

许木喆像往常一样摆弄好餐具准备扶她起身,虽然在蒋磬雨的身边把话听的明明白白,但是他还是那句“不辛苦,心甘情愿”

到了最后的几天,许木喆一直守在她身边。他怕错过,怕自己后悔一生。他甚至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很赶。终于,这天还是来了。

蒋磬雨的状态突然之间变得很好,她说话的声音也大了。

她用手推了推一旁的木喆。

许木喆醒了问“你要什么,我去拿”

“不,不要了”

“哦”

“木,我最深爱的男人,希望没有我的日子你也很幸福。忘了我吧!”

木的眼睛里瞬间挤满了泪水,他很坚强,他没让一滴眼泪落下来。他拿起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只要你,我也希望只有你。别对这样对我!”

“傻瓜,在没有我日子里,你要懂得疼惜自己。你老是在人前表现得很开朗,很活泼。但是你内心的孤独我能深深的感受到。我想用我的爱,好好温暖你的心,让你感受到爱的温暖。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在以后的岁月里,如果遇到比我还爱你的女孩儿就好好对她吧。我会祝福你们的。”

她变得越来越虚弱,眼看……

许木喆凑到她的身边说“我给我们的小孩儿取好名字了,大名叫许寄思,小名叫小肉肉,和你一样肉嘟嘟的很可爱。”

蒋磬雨眼睛眨了眨“嗯”了一声。

许木喆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的眼泪沿着蒋磬雨手轮廓边缘流下,她清晰的感受着他的痛。他们都很无奈,但是又能怎样呢?

“雨,希望在天堂的日子,你会找到一个比我还爱你的人”

许木喆看着闭上眼睛的蒋磬雨痛苦而又无奈。但是,他一滴眼泪都没再流下来,他只是觉得她喜欢吃的我烧的红烧肉还没吃呢?

她走的很安静,很安详,她带着自己无私付出的秘密走了。她是那样的不舍与无可奈何。

她的心在流泪。

他的泪滴进了她的心。

……

一段时间过后,许木喆在人前展示厨艺时才知道自己的厨艺不好,只是吃的人好而已。

许木喆苦笑着说“只有你说我做的红烧肉是世界上最香的菜肴了”。

就在蒋磬雨走后的一个多月里,许木喆除了每夜以泪洗面,独自懊恼,白天他表现的积极向上,他守着她唯一留给自己的思念-许寄思,努力、坚强的工作着。他一想到以后自己的孩子会重复自己以前的痛苦,时不时的就会流下滚烫的泪珠。

身边的朋友知道蒋磬雨离开的消息后,他们很痛心,很惋惜。琴有时也会莫名的流眼泪,她觉得她爱的太过辛苦。

“我没有过去,我没有过去,baby,我看着你的眼睛,总是带着蓝色笑意……”沉寂已久的铃声突然间响了,许木喆突然慌了,他再也经不住任何的打击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未知号码,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你好,你是许木喆吗?”

“你是哪位?”

“我是陆离,咱们见个面吧,我有事儿想和你说,地点在苏州博林大学那边的一个咖啡馆,我等着你。”

“好的”

次日,许木喆急忙急呼的赶了过去,刚一见面看见陆离坐在眼前,不知是不是以前从来没仔细看过,偶然发现她的底子其实很不错。

“你好”

“你好”

陆离打完招呼后,直爽的她说起道。

“我这个人不会绕,我有话就直说了,我喜欢你,从大学到现在都是这样。我没有说立刻要你娶我,小雨的事儿我们都很无奈。可是生活还得继续,你看你没一个女人照顾你,真是活的太辛苦,太累了。我会把孩子视为己出,只要没有人告诉他,他就是我的孩子。娶了我,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许木喆沉浸了半个多月后,某一天突然去见了陆离的父母,他们也是有名的企业家。只是他们拗不过自己的女儿,所以只好妥协了。

三年后,许木喆和陆离结婚了。花童之一是许寄思。

新婚当夜,许木喆惊讶的看着陆离,都这么大了还是完璧之身。陆离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说:“我一直等着你,可是你的眼里只有蒋磬雨。我要把自己最好的留给你,我全部最好的都给你,所以我不会去考虑其他,直到我放弃。”

许木喆心里酸溜溜的,内心苦笑着道:“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偶然间,陆离在另一处宅子里帮许木喆整理东西时,意外的发现了一封封蒋磬雨留下来的书信(当初蒋磬雨以保姆身份留在许木喆身边照顾他,每每思念之深时,忍不住千言万语的流露,所以写下这一封封信)。

她没拆开看,这次她也没大度的交给许木喆,她不想他再次卷入对蒋磬雨的无尽痛思中。她小心收藏了起来。

数十年后,许木喆先走了,留下陆离一个人,她担负着整个家,无私无悔的付出,每当夜晚降临时,年迈的她都是靠与许木喆以前的甜蜜回忆活着。

许木喆入土那天,陆离把以前收藏的一封封蒋磬雨写给他的信,放到了许木喆的身边,她想让这些信带着许木喆去找到他的蒋磬雨。

她只期盼来生可以早些遇上许木喆,这样一切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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