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兰,快给我梳妆。”沁木穿戴整齐冲桑兰吼道。
“是,格格。”桑兰小心翼翼地替沁木梳着头。
当沁木出现在宴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失望,莫焰是域朝有名的美男子,若这格格长得太丑,他们自是有些不甘的。
“沁木因为偶感风寒,不得已蒙上面纱,还望各位见谅。”
段显点点头,阿达仁也摆摆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经过玄曳身边时,突然一阵风吹起了沁木的面纱。一张丑陋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沁木遮着脸去捡那面纱,不料那面纱却越吹越远,等她捡到的时候,差不多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张触目惊心的脸。
一阵唏嘘之后,众人都替莫焰感到惋惜。
阿达仁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变成了这个样子,一时也有些下不来台,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再看莫焰,他倒是没什么表情,没有叹息,没有抱怨,也没有尴尬,嘲弄,更多的是不以为然。
众人立马明白了,莫城主对这个格格一点也不上心的。
“下面,宴会就开始了。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两件喜事。一件就是莫城主跟沁木格格的亲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他们两个……”全公公本来想说郎才女貌,看了一眼沁木,硬是没说出来。
“总之这是一件好事。从今以后咱们域朝跟蒙朝就是亲家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咱们大域的公主回来了,这个月十五,公主正式登基继承皇位。而定于十六的亲事将由公主主婚。”
全公公话音刚落,底下就一阵欢呼,大有普天同庆的感觉。段显这才感悟道:幸好自己没有鲁莽地篡位,域朝百姓对皇室的崇拜是无法想象的,抓一个傀儡比自己冒险划算得多。
“公主!公主!公主!”越来越大的呼声铺天盖地而来。
苏小小却还沉浸在全公公刚才的话里,要她为他们主婚吗?这也太残忍了吧?
“想什么呢,百姓们都想见见你呢。”玄曳碰了碰她的胳膊,苏小小才猛地醒过来。
“小小,不开心的就忘了吧。我还是希望看到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小,我相信域朝的百姓都是这样想的。”
难得看到玄曳这么认真的样子,苏小小点了点头,顺其自然吧。
“沁木格格的脸是你弄的吧?”苏小小冲玄曳眨眨眼,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手笔。
玄曳耸耸肩:“看起来可不止是我一个人。”
的确,沁木额头上还有一道口子,苏小小不自觉地朝莫焰看去,恰巧对上他深情而霸道的眼神,微微带些怒气,一如从前。
就像他生气地捏着她的下巴孩子气地说:“以后不许看别的男人,不许跟别的男人笑!”
苏小小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一下眼再看,果然莫焰已经看向别处了。
玄曳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不想告诉她那是真的,既然莫焰放开了手,那么他就不会再退缩。
当苏小小站到正位上的一刹那,众人皆跪下膜拜:“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请起吧。”苏小小突然被他们赤诚的心所感动。如果自己不是真正的公主,那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片期待,深深的罪恶感袭上心头。
“公主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人提出抗议。
原来苏小小今天也是带了一个面纱的,沁木心里暗笑:你终于也要跟我一样出丑了。
“各位今日远道而来,影儿不胜感激。今日就舞一曲以助兴,大家觉得如何?域朝理应君民同心,日后影儿还望各位多多帮衬。”苏小小举杯饮下一大杯酒。
众人都被苏小小的豪爽感染,大呼:“公主圣明!”
乐声响起,苏小小走到宴席中间,这宴席原摆在一个园子里,后面有一棵大桃树弯着枝干伸过来。恰又时值春天,桃花开了满树。
一群身着红色舞裙的女孩走了进来,把苏小小围在中间,长长的舞袖在空中飞舞,划出一道道柔润的弧线。
突然所有舞女都弯下腰将苏小小困在中间,一点也看不到影子。
当所有舞女都反翻过身,甩出红袖的时候,苏小小竟然也脱下了刚才翠绿的裙衫,换上了一身红色薄纱裙子。
当她拉着桃树枝在空中飞舞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虽然看不见面容,但那隐隐约约的俊俏脸庞若隐若现,更是添了几分邪魅。
薄如蝉翼的纱裙透出里面紧身的劲装,腰肢细得不堪一握,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挪不开眼。可是没有人心里会有邪恶的念头,只因为那是他们的公主,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沁木气得暗自咬牙,凭什么自己就要被众人取笑,而她却轻轻松松遮掩了过去。
沁木越想越气,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她捡起一片树叶朝苏小小的脸上打去。
苏小小早就看到那片树叶,可是她不想躲,因为没有必要。
面纱轻轻滑落,花瓣如雨般在她四周落下,那是怎样一张惊世无双的脸。
吹弹可破的皮肤如婴儿般白里透红,细腻滑嫩。小小的瓜子脸上眉眼如黛,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薄薄的嘴唇如娇艳欲滴的花瓣。右眼角下有一只小小的蝴蝶,翩翩欲飞,更是替她添了几分妖媚。
所有人都惊异于苏小小突然的蜕变,虽然感觉到了她慢慢的成长,但是她突然从女孩到小女人的转变还是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全世界都是妖艳的红,全世界都被苏小小绝美的舞姿和面容填满。
沁木再去看莫焰,他的眼睛也直直地看着苏小小,所有人都向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看着苏小小。
此时的她像一个九天仙女一样在花雨中翩翩起舞,众人更是觉得他们的公主是圣洁的了。
一曲罢了,众人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大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小小拖着长长的裙摆来到宴席中间落落大方地说:“各位卿家都是大域不可多得的英才,多年来守护者大域,守护者皇室,影儿无以为报,以此薄酒敬各位,望我大域百年安康!”
能收到公主如此诚挚的对待,群臣都受宠若惊:“公主请!”
今天风头都被苏小小出尽了,沁木无比气愤,碍于脸上的伤疤又不得不吃了这个哑巴亏。
老妇人站在树丛后面,看得痴了。太像了,太像了,皇后娘娘,那就是我们的公主啊,您看到了吗?
老妇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小小,自然也没有错过沁木耍的小把戏,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公主。
拍拍囡哩的背,轻声说:“囡哩,快去好好保护公主。”
那老猫竟也就十分听得懂似的直直朝沁木跑去。
“啊!”沁木的尖叫声再次打破了和谐的宴席气氛,阿达仁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可是抓掉她面纱的猫似乎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沁木自小怕猫,现在这只猫不仅缠着自己,而且还不停地用锋利地爪子抓扯自己的衣服。
沁木被老猫有意地逼到宴席中间,衣服已经被抓得稀烂,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红肚兜。
堂堂一朝的格格竟然两次在宴席中间出丑,沁木又羞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四处躲闪着。
莫焰正觉得那只猫眼熟,阿达仁故意咳嗽一声向莫焰看去,莫焰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走到沁木面前,脱下外衣细心地替她穿上,苏小小难过地别开了眼。
玄曳轻轻把她揽在怀里,莫焰回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有了莫焰的呵护,沁木胆子又大了些,一脚朝那猫踢去。老猫毕竟年迈,一时没躲过,惨叫一声朝苏小小跑来。
众人怕它伤害苏小小都齐齐围了过来要抓住那只猫,莫焰也看清了,它就是凤鸣殿那老妇人的老猫。
看着老猫求救的眼神,苏小小居然心口一痛,忙走上前去阻止:“不过是只畜生,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了吧。”
“是。”侍卫都依次退下。
“不可以,它伤了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放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连只猫都舍不得?是看不起我吗?”
对于沁木的胡搅蛮缠,苏小小已经习惯了,直接无视掉。
沁木伸长了手抓住苏小小,莫焰想阻止她,也一手抓住了她往回拉,没想到就这样一带,沁木被他拉在了怀里,苏小小被甩在地上。
苏小小不可思议地看着莫焰,莫焰面无表情,低着头,从远处看,似乎在跟沁木温柔地细语。
老猫见苏小小被欺负,一下子扑到莫焰身上,刚要张口就咬,却突然停了下来。
沁木见此,抽出手中的匕首朝老猫肚子上刺去,苏小小只觉胸口一闷,连忙施展轻功移到沁木旁边。
莫焰也连忙阻止沁木,毕竟隔得近,猫又抓在莫焰肩上,莫焰只好开启护手腕上的机关,想要接住沁木的匕首。
可巧苏小小动作就那么快,由于心急,她就徒手过来抢那只猫。
苏小小一只手抓住沁木的手臂减缓她的动作,一只手去抓莫焰肩上的猫,莫焰的手恰巧这时候迎了上来,本来是要挡住沁木匕首的小刀就这样在苏小小滑嫩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醒目的口子。
莫焰看到她由诧异转变为苦笑,再是彻底的绝望,然后云淡风轻般把他抹除,好像他从来没有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一样。
冰冷的泪水从她的脸上滴落在他手上,她的泪是没有温度的。
莫焰此时没有办法去解释,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大胆莫焰,竟敢刺伤公主!”侍卫将莫焰和沁木团团围住。
“莫城主只是怕小女受伤才失手伤了公主,还望公主见谅。”阿达仁也惊出一身冷汗,前两天沁木打了人家公主,今天未来的女婿又刺伤人家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蒙朝是来故意找茬的呢。
“陛下有所不知,在咱们大域,皇室是第一位的,就算让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受伤,也不能让公主受到半点伤害。莫城主应该知道这个吧?”段显本来就不想莫焰跟沁木成亲了,现在更加不可能帮着阿达仁说话了。
“小小,你没事吧?”轻朗担心地翻开苏小小的手臂。
苏小小顺势把受伤的手臂藏在红色的衣袖里:“莫城主并没有伤到我,今天本是个大喜的日子。不要让一只猫给毁了,大家继续吧。”
苏小小抱着老猫往回走,身体在风里有些颤抖,好似一片桃花瓣,随时都会落地。
她不敢去看莫焰。不敢去看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身体。苏小小,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没出息了!越来越冰冷的身体使她颤抖得更厉害了。苏小小强迫自己镇定,不去想他们。
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苏小小包围,抬头看了一眼玄曳略带坏笑的脸,苏小小突然觉得很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