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站在门口,左书拉着她想要推门的手:“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轻微跟着左书来到后院:“为什么焰会生气?”
左书叹了口气:“青城虽然属于皇室,但青城的实力一直是皇室所觊觎的。纵然城主别无二心,先皇对他还是心存芥蒂,时时都想搓挫城主的锐气。二十三年前,先皇抢去了前城主夫人旻姬,城主花了五年时间,不惜笼络各城打入皇宫,兵临城下之时得知旻姬生下一个女儿,却莫名其妙地在大火中烧死了。城主怒火攻心,只身一人进入皇宫,最后竟下落不明。”
“所以焰憎恨皇室?”
“对,但是皇室并无后裔,小小怎么会突然成为公主?难道……”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如果是这样,城主跟小小就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了。
“难怪焰会那么生气。”轻微双手抱在胸前,夜风有点凉。
左书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轻微身子一僵,却也没有拒绝。
玄曳受了伤回到客栈,红袖惊异地上前搀扶却被离四娘抢了先。
“滚!”玄曳恼怒地将离四娘推到在地。她是公主,她怎么可以是皇室的人?玄曳怒火攻心,竟吐出一口黑血来。
“教主!”红袖和离四娘同时惊呼,却又不敢靠近。
玄曳踉踉跄跄地走回房间,突然窗外一个黑影闪过,速度之快连他也没看清来人长相。本来玄曳是以出神入化的轻功著称,如今先是见识了苏小小的现在又来一个神出鬼没的,玄曳心中更是烦闷。
打开信,里面只有一行字:“欲知你父母之事,速来紫竹林。”
玄曳想起今天段显说的话,毫不犹豫地走向紫竹林。
“你到底是什么人?”玄曳看着竹林中背对他的人,看体型应该是段显。
“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抚养你长大的师傅吧?你看看这个。”
段显拿出一块玉佩和一封信,那玉佩正是他师傅随身携带的。
“当日你师傅被莫焰追杀,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师傅已经气息微弱,临死之前他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你如何知道我师傅遇难?”
“我跟你师傅是旧交,他有难自然会求救于我。小时候你应该见过我吧,我还抱过你。”
玄曳记忆中似乎是有一个人跟师傅交往甚密,体型身材跟段显都差不多。
“曳儿,师傅惨遭莫焰那贼子追杀,若不幸身亡,曳儿切不可忘记灭门深仇。师傅死不足惜,只希望曳儿不要被莫焰迷惑,免得日后遭他毒手。切记!切记!”
这是一封血书,虽然字迹有些歪曲,但玄曳认得那是师傅的笔迹。
“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玄曳看着他,眼睛通红,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段显冷笑着看玄曳离去的背影,他也不是全骗他,他与他的父亲和师傅的确都是故交。现在朝中尚有反对他的人,况且他还没找到龙脉和兵符,所以不能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只能找个丫头来充数。莫焰年轻气盛,必须有人压制着他。这就是他的计划,把所有人都卷在一个漩涡之中,每个人都没有反击的余力。
“焰儿越发有大哥当年的风范了!”
“你想要怎样?”莫焰眯着眼,猜不透这当朝宰相半夜找他出来所为何事。
“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世叔,怎么对世叔如此无礼?小时候可是爱粘着世叔玩的,多年不见竟如此生疏了。”
“哼!”莫焰冷哼一声,小时候爹爹与这位世叔感情极好,他也喜欢他。可是父亲打入皇宫的时候,他还是宰相,虽然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背叛父亲,但是至少没有帮到,父亲下落不明之后他也还是宰相。这难以不让人产生质疑。况且段显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让他憎恶之极。
“焰儿,我知道你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但是那毕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世叔也无法向你解释什么。现在世叔既然遇到你了,只想奉劝你一句:公主是无辜的,你切不可伤害她。”
“丞相大可不必担心我会毁了你的下一个傀儡。”
段显脸色有些难看:“焰儿,有些事你还不懂。”
“莫焰的事不劳丞相费心,告辞。”
“焰儿,不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得吗?”
莫焰顿住脚步,关于他的母亲他一无所知。只听父亲说她生下自己以后就被先皇带入了皇宫。
零零碎碎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他母亲是死于皇宫里的一场大火,可是暗室里父母的尸体又怎么解释?
“你母亲生得沉鱼落雁,和你父亲感情也很好。先皇看上了她,一半是因为她的美貌,一半是因为你父亲太过狂妄的性格。青城本来就威胁着皇室,你父亲个性豪爽,并不知道避讳什么,先皇早就对他心存芥蒂。”
莫焰紧握着拳头,指节发白,皇室!是它毁了他的家!
“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焰儿,我想你父亲也不想你生活在仇恨当中。”
“母亲是怎么死的?”莫焰声音颤抖。
“后宫之争再平常不过了,据我所知,那场大火应该是皇后所放。现在的公主被乳娘从大火中救出才留住性命。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真的是公主?”
“她身上有公主的胎记,当年的奶娘也认得,太后娘娘也认得。而且她有皇上御赐的玉佩,所以可以确定她就是公主。”
莫焰脑子一片混乱,苏小小是他仇人的女儿,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他们之间算什么?
气恼地一掌劈在旁边的树上,大树应声而倒。
段显露出满意的笑容,幼主刚刚去世,他迫切需要另外一个傀儡。而莫焰太难驾驭,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苏小小嫁给他。
“你们都出去吧,她们俩留下来就行了。”苏小小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对守在屋里的宫女太监说。
“是。”
“小红,紫苑,你们别站着了,坐下吧。”
“奴婢不敢。”两人恭恭敬敬地福下身,见苏小小没说话也不敢起来。
“我就是怕那些宫女动不动就跪地磕头的才带你们回来,你们这样我还不如让你们下去歇着再换那些宫女进来。”
“您现在是公主,奴婢们不敢逾越。”
“那现在公主命令你们都给我起来,以后不许自称奴婢,不许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我们要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如有违令者……”
苏小小坏笑地看着她们,伸出两根手指,三人玩作一团。
第二天浩浩汤汤的军队,簇拥着一顶撵轿从山脚走过,路旁看热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小小在轿子上享受着众人的膜拜,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莫焰来抢她,她就跟他走。
可是轿子都快出城了,莫焰还没出现。苏小小探出头在人群中搜索。
那抹冷峻的身影映入眼帘,苏小小欣喜地朝他挥手,莫焰却眼神冷淡地转过头,仿佛不认识她。
苏小小感到莫名其妙:“紫苑,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昨天的莫城主。”
紫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是莫焰,他威严冷漠的眼神给紫苑的印象特别深。
紫苑:“公主跟莫城主走得很近?”
苏小小:“他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
紫苑:“他有点吓人。”
小红:“对,昨天我看他一眼,浑身冒冷汗。”
苏小小:“他就是看着冷,其实人挺好的。”
苏小小回过头,莫焰还坐在那里,看都没看她一眼。这个大冰块怎么了,昨天没有跟他走,他生气了吗?这又不是她愿意的,他们都打不过段显,何必浪费力气,怎么着这气也撒不到她身上呀!
小红伸出手在苏小小面前晃了晃:“公主?”
苏小小回过神,大喝一声:“停轿!”
“公主,有什么吩咐?”段显不卑不亢地做了个揖。
“我饿了,去那边吃饭。”苏小小指着莫焰在的那个饭店。
段显立马明白她的意思:“公主,回宫路途遥远,现在离午时还早,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本公主饿了,要吃饭,丞相想饿死我吗?”段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脸色难看地跟在苏小小后面。
苏小小哪是来吃饭的,气冲冲地直接坐到莫焰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而莫焰却像没看到她一样依旧表情冷冷地喝酒。
苏小小气得呼吸都变重了,“小小,饿了就吃点吧。”轻微递过一副碗筷,替她夹了一筷子菜。
苏小小看也不看,把桌上的菜全部夹在碗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公主,您慢点。”小红轻轻拍着苏小小的背,话还没落音苏小小就猛烈地咳了起来。
莫焰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动作快而迅速,谁也没有察觉到。
苏小小一把抢过莫焰喝剩下的酒,一咕噜灌了下去。
“你为什么不理我啊?”苏小小睁着朦胧的双眼,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都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