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洪水问题已经困扰莫焰一个月了,今年的洪水来势凶猛,看着越涨越高,水堤也跟着越修越高,可是从昨天到今晚下雨量猛增,完全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大雨里,莫焰的身影奔忙在一片混乱中。一边要安抚慌乱的群众,一边要安排防洪抗洪的工作,忙得焦头烂额。
“大家听我说,我莫焰在这一刻,就确保大家性命无忧!”虽然莫焰在大家心里跟神一样无所不能,但今天这情形,大家不得不在心里打起鼓。
雨越下越大,眼看就要冲进村庄,百姓们哪个能安心在家里睡大觉?
“城主,雨太大了,你先回去吧。”左书替他撑着伞。“你也别闲着赶紧动手。”
左书知道在他心里青城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开干。
“轻姐姐,你停下来好不好?再转我就要晕了。”
“焰出去都四个时辰了,这么大的雨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大冰块能有什么事,他压根儿就不是人。”
“小小,你别睡了,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你没开玩笑吧?这么大雨你不要命啦?”
“我就是担心,心里七上八下的,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有什么好看的呀!要死你看了还不是会死,不死你看了也不会死啊!”
“小小你这说的什么话!”
“好啦好啦算我说错了,大冰块吩咐过不让我乱跑,我可不敢反抗他。”
“你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去了。”
“轻姐姐……”
“城主,给你。”莫焰抬头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拿着一个梨站在他面前。
“谁让小孩来这的?快把她带走!”莫焰的声音在暴风雨里被淹没,面前的小女孩却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小妹妹别哭了,怎么了?”苏小小的突然出现让莫焰更是头痛。“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真以为我不会惩罚你是不是?”
“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轻姐姐要来我才懒得管你!”
莫焰回过头看到轻薇深一步浅一步地朝他走来。莫焰眼神越来越冷,局势超出他掌控时,他是没有办法分心去保护别人的。
“啊!”轻薇脚下一滑,朝后倒去。左书一个箭步冲过去,轻薇刚好躺在他怀里。
“左大哥你没事吧?”轻薇从左书身上爬起来。“没事。”左书浑身都是泥,湿达达地往下滴污水。
“焰……”轻薇声音颤巍巍的,她知道焰会生气,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谁让你们来的,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卑职失职,请城主恕罪!”左书跪在地上,双手抱拳。
“把她们送回去!”
“是!”
“焰,不要赶我走,我真的很担心你,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回去!”莫焰没时间跟她们瞎扯一把把轻薇推到左书怀里。
“你这人怎么回事?轻姐姐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你,你就不能好好说句话吗?”
“爹!”刚才的小女孩惊呼一声朝河边跑去。“救命啊,……救……命啊!”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传来,小女孩跑到父亲身边,一个趔趞掉进河里。
紧接着莫焰犹豫了几秒走到河边,脚却被人带进水里。“快救城主!”别人不知道,左书可清楚得很,莫焰一点也不会水,掉下去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派不上用场。
“怎么办?小小快救焰啊!他不会水,会被冲走的!”
苏小小看了看奔腾的河水,莫焰早就不见了人影,又看了看快哭了的轻薇,犹豫了一会跳进河里。
莫焰屏住呼吸被一个浪头打到水底,侍卫们则在水面四处寻找。
“快,所有会水的人都给我下去找!”左书焦急地发号着命令。
“左先生,洪水就要冲破堤岸,得加派人手过去支援。”
左书左右为难,莫焰和苏小小都已经看不到人影,河水这么凶猛若不及时救出来,肯定会被冲走的。
“左大哥,你犹豫什么?快派人救焰啊!”
“来人,送轻小姐回去。”
“不,我不走,我要看焰出来!”
“对不起,轻薇。”左书把她打昏交给手下。
“所有人,到堤岸帮忙抗洪!”他知道如果焰在,也会这样决定,青城比他的命更重要。
苏小小在河里扑腾了几下也没看到莫焰,突然被水底的一缕亮光吸引。
顺着光潜下去,苏小小看到莫焰在波涛翻涌中竭力寻找平衡。苏小小游过去,见莫焰闭着眼,脸憋得苍白。
突然来的新鲜空气让意识原本混沌的莫焰瞬间清醒,毫无保留地索取,直到苏小小快要窒息。
轻朗跟着消失的苏小小潜到水底,看到这一幕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不知是为姐姐还是为自己。
刚想游过去的轻朗被巨浪卷走,犹如他跟苏小小的缘分,可望而不可即。
突如其来的阻力眼看要把苏小小冲走,莫焰抓着她的手死命不放,苏小小感到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
轻朗被卷到水面,眼看越来越湍急的河水,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再潜到刚才的位置。
“轻少爷,上去吧,人早被水冲走了!”筋疲力尽的轻朗被众人架上岸。呆呆地望着奔腾不息的河水,他不相信他们就这样消失了。
苏小小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竹屋里,环境清幽。奇怪的是莫焰打的那一掌留下的伤竟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揉着肩膀走出竹屋,接下来的一幕让苏小小大跌眼镜。莫焰谦恭地跟一个老人坐在石桌旁,更不可思议的是莫焰居然一边虚心听他指教一边替他倒茶。
“苏姑娘醒了?”苏小小四处观望,自己隔他们至少十米,这老头还真不是泛泛之辈。
“我叫小小!”苏小小爽快地拍着胸脯自我介绍。
“是个爽朗孩子,老夫喜欢!”
“老头你叫什么?”
“放肆!”某人眼睛里满是警告。苏小小吐吐舌头不打算理他。
“这是我师父,钦炎尊者。”莫焰在他师父面前永远卑躬屈膝,这是钦炎尊者最不喜欢的。
“哦,就是你把我内力封了的?”苏小小眼里透着危险。
“这不关我的事,我可不是始作俑者。”钦炎尊者忙摆手撇清责任。
苏小小转转眼珠子甜甜地笑道:“没关系,师父,你看我一个女孩子家要没点功夫防身,在外多危险啊,要不你就给我解了?”钦炎尊者被她笑得发渗,朝莫焰努努嘴。
“你不是他师父吗?他什么都听你的呀,要是不听话直接一巴掌扇过去,看他还敢不敢目无尊长!”
某人杀人的眼神直接被忽略,苏小小看出来了,钦炎尊者能压住那魔头。
可偏偏这时老头卖起了关子,故作高深地屡屡胡子:“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命定的缘分需经历才会铭心刻骨,别人是帮不了的。”
“你这老头故弄什么玄虚?到底给不给我解嘛?”
“只要焰儿点头,我自然无话可说。”
“焰儿,哈哈哈……”苏小小从出谷以来就一直处于茫然状态,不知道去哪寻找她的命定之人,所以也并不是很在意内力被封之事。此时倒是被莫焰的另一个称呼雷到不行。
莫焰沉下脸,拿苏小小毫无办法。“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哈哈哈……”钦炎尊者大笑着离开,苏小小莫名其妙。
“诶,焰儿,你师父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不得对师父无理!”“真搞不懂那么一老顽童会教出这么一冰块,太失败了。”
“不是要出去玩吗?现在带你去!”
苏小小在莫焰这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骑马走在从小长大的草原,这次因为有苏小小而有种特别的满足感。师父说他们是命中注定的恋人,无特替代的彼此。想到这他居然不自觉地把头放在苏小小肩上,嘴角微微上扬。
苏小小很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个臭脾气,不讲理,蛮横的人会让她有种归属感。
骏马在草原奔驰,两颗心在慢慢靠拢,升华。
“焰!”轻薇的到来带给苏小小的是短暂的快乐永恒的创伤。
苏小小:“轻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轻朗:“接到尊者的飞鸽传书,我们就赶过来了,还好没事。”
轻薇:“焰,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苏小小:“四娘,见到你太高兴了!”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四娘,见到你就像见到亲人一样。”
轻薇:“昨晚上四娘来庄里的,说是找小小。”
离四娘:“四娘的责任就是保护少主,少主在哪,四娘就在哪。”
苏小小:“你的意思是要一直留下来吗?天啊,你对我太好了!”
莫焰:“左书,城里怎么样了?”要不是师父硬要留他在这,他早就跑回去了。
左书:“禀城主,洪水差不多退下警戒线了。”
轻薇:“还是左大哥能耐,城里百姓都赶着上门感谢呢。”轻薇话里有话,讽刺之意毫不遮掩。左书脸红一阵白一阵难看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