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了护卫者,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再向对面看去时,那人早已不见。
她提步下台追寻出了厅。因众位朝官和赵恒在场,四郎,五郎,六郎皆不便跟随。只七郎慢慢的向后退了几步,追了出去。
七郎拦她道,“这么急?去哪?”
千雪望着前面不远处的身影,捂住肚子道,“内急啊。”她推开七郎便小跑起来。
七郎望着她的背影,摸着后脑喃喃道,“真是,内急都和别人不一样。早说嘛?又没人拦你。还是先回去叫哥哥们放心罢。”
千雪跟着那身影从中院追到西院的花园内,便不见了耶律斜轸的踪影。四处寻去,仍不见人影,路过几个侍卫,不敢问及,以免惊动众人,只好自顾再寻。
谁知正欲转身,突地别人捂了嘴,拉到一间屋内。门轻轻的被掩上,千雪毫不意外的回头看向耶律斜轸,皱眉道,“你为何不赶快离开?”
他盯着她,一语不发。
她走近他一步续道,“快些走吧。否则惊动杨家府衙,对谁都没好处。”
他缓缓地动了动嘴,问,“你担心杨家人还是你们那个王爷?”
“我只希望大家无事平安便好。”她道。
他也上前一步,微微笑道,“你怕我杀人?”
她顿时愣住,他会吗?虽然她还不知道他方才的目的是杨业还是赵恒,但不管哪个,都是她的责任。
他低头看着她又问,“你怎么不怕我方才杀了你?”说起来,她真是破坏了他的计划!
她大胆的回看他道,“我知道王爷不会,更何况我和王爷无冤无仇,王爷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那要看是谁了?”他继续靠近她,她忙退后几步。她知道,辽人行事向来直接,她不想弄明白他今日的目的,更不想与他更多的接触。只希望他快点离开杨府,这样于谁都好。
他依旧一步步向她靠近,她退无可退,直被逼到墙角处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双臂撑在墙上,困她在他眼前道,“不叫我王爷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当然明白他话中之意,于是她抬头看着他道,“王爷又想强迫我?”
“我为何要强迫你,就因为你有张漂亮脸蛋?”他依旧是轻浮的话语。
她不语,只是看着他,仍想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为?
他低头瞧着她的衣服,突地瞥见她腰间的匕首,正欲抽出,她以为他要抢,忙挡住道,“这是我的!”
抬起手,他笑道,“那你留着吧。”
她皱眉,他又道,“离那个襄王远点,他不适合你。”
“我和他没关系!”她脱口而出。语毕,她忙收住声音,心中泛着嘀咕,她何必解释。
他唇角微微动了动,忽的又想到了什么,便又说,“以后不要随便为人挡身。你只是个女子,即使美丽,也只是个女子,明白吗?”
不明白!在她的意识里,男女是平等的!她本想开口回答。旋即见他严肃带着命令的黑眸,便把话咽了回去,只道了一个好字。
旋即,他又看了她半响后,从袖筒中拿出一块丝帕,打开,一条银白链子穿着一个红玉坠子。
他掳住她的腰身,强硬把链子扣在她的脖颈。千雪伸手欲取下,他拦阻道,“日后我若见了你,没看见它在你的脖子上,可不是今日这般情形了。”
闻言,她缓缓的放手,见他放下了手,便道,“我可以走了吗?”
他看着她,让开一步。千雪刚迈了步,便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窗外更是隐约瞧见几个奔跑的侍卫身影。她忙上前把木栓栓住,惊慌之余,回头看他道,“怎么办?”
耶律斜轸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耳边的吵杂声渐行渐远,似乎并不是朝着这个房间而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抬眸,他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原地。
她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臂急道,“拜托你,快些走吧。”
他低头看着她道,“再教你一件事。”他挽起她的手道,“遇乱不乱,遇定则定。才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嗯?”
“知道了,知道了。”她突然发现,他比中原的古人还啰嗦。
她推着他到空屋的后门,先自个儿探头瞧了瞧外面,确定四下无人催促他道,“你怎么进来的,便怎么出去。”
他穿着侍卫的衣服,应该能混出去。这古人就是这一点傻,稍微易容改装一下,便变成了另一个人,其他人不容易认出。否则,以杨家的安全防护意识,这耶律斜轸怎能轻易混入?甚至大方的出现在寿宴厅外?
耶律斜轸转身正欲离去,突地回头,手探上她的眉头,千雪下意识的欲躲,他一把揽住她的腰身道,“中原的女子笑起来是很美的,而你却总皱起眉头,为何?”
她顿在他面前,默不吱声。
他轻轻的舒开她的眉头道,“下次本王希望见到的是一幅笑脸。”
下次?还会有下次吗?她突地问自己,沉思中,全然没惊觉到他离开的步伐。再抬眼,他早已消失在花园中。
她松了一口气,慢步在西院的亭廊上。满婷寻了她许久才见到她。
晚上,千雪握着手中的那把冰冷匕首沉思着,满婷见状,道,“您都瞧它一晚上了,小姐是在睹物思人吗?”
千雪摸着那刀背上的刻字,笑着摇头,那是一个“休”字,不用说,那日在酒楼救他的人定是耶律休哥!
千雪抬眸看着镜子的自己道,“满婷,我平日总是皱着眉头吗?”
满婷看着镜子,一面帮她卸头,一面道,“我只知道小姐平日总爱坐在窗前发呆。满婷问什么,小姐都不答。”
千雪在镜子瞧着自个儿喃喃道,“往后的日子真的就这么随命了吗?”
满婷没听清,道,“小姐说什么?”
千雪摇头道,“很晚了,洗漱一下,咱们睡吧。”
才起身,便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满婷疑惑着,一面开门,一面喃喃着,谁这么晚了还来?
开门,七郎的身影一跃而进,着实吓了满婷一下。
七郎笑着走进,撩帘入屋,千雪瞅着他道,“这么晚了,不去睡,跑我这里来作甚?”
七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推在她面前道,“打开来看看。”
千雪皱眉,不明白这小子又搞什么鬼。打开一瞧,是一只用白玉雕琢的兔子。她笑嗔道,“送我的?”
七郎道,“那日在陶器厂帮爹爹选礼物,瞅着这玉块了,没想,四哥也看上了,非要和我抢。我说送与你的,他立刻让了我。白日里便想送你了,哪曾想你一去不回,只好晚着来了。知道你属兔,便拿来了,喜欢吗?”
千雪见那兔子,怀抱月儿,身体透明白乳,红目笑唇,仿若活灵活现般,心里自是欢喜,抬眼对七郎道,“谢谢!”
看这小子平日粗枝大叶的精神头,想不到也会讨人欢心。
七郎笑着,拉了拉凳子蹭到千雪面前,讨好道,“你喜欢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