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百花开的正艳。
粉的嫣然,白的清雅,紫的高傲,红的妖娆,看在花夙眼里,却瞧不出区别来,花夙脑中反复想南墨烬所说的话:究竟哪个才是我认识的你。
哪个才是我所认识的你。。。
花夙多想对他说一句:其实我一直都是花夙,都是那个在听风林吹笛的花夙。可是,这话,只能伴着苦涩咽下喉,腐烂在心海。
“夙儿。”染儿看着一脸苍白失神的花夙。
花夙回过神看她。
“我看你去看桃花,你看了便会高兴的。”染儿牵过花夙的手,皆如寒冰,分不清温度来。
“我没有不高兴。”花夙强颜欢笑道,却换来染儿一记白眼。
“做人若是哭笑都不能自主,那还不如做妖来的痛快。”
花夙来不及开口,染儿便欢呼道:“你看,是不是很美。”
花夙抬头,一眼,便惊艳的再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桃树遮天蔽日,枝桠上开满了粉色透红的桃花,一株,却让人有身临桃花海的感觉。香气顺着微风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拂过脸颊,如醍醐灌顶,一扫先前不快。
隐约间,似曾相识。
“这株桃树,怎生的如此庞大。”花夙莲步轻挪,伸手去碰那桃枝。
染儿惊呼道:“不可。“一把推开了花夙,花夙一个趔趄,只差一点就触到桃枝的手被甩开来,与之错开。
”染儿?“花夙摇摇欲坠的站稳,不明所以的看着染儿,怎如此激动。
”没事...我刚看到枝桠上有个虫子,怕吓着你。“染儿目光闪躲,不愿多说:”天色欲晚,我们回宫罢。“
花夙心中疑惑,却未多言:”嗯。“她回头再看了眼那满树的桃花,余光中,不知为何,总觉心慌,那花瓣在夕阳的照射下,红的透出股不详的血色来。
妖华灼目,使人不敢逼视。
辰时刚过,花夙悠悠然转醒,睁眼,只见菱花镜前,染儿偏头在另侧梳理她那长至脚踝的青丝,并未瞧见花夙已醒。
花夙起床,绕到染儿身后,拿过她手中玉梳:“我来帮你。”
染儿一惊,回首看到是花夙,嫣然一笑,埋怨道:“这青丝着实恼人,真是不懂你们人间女子却喜欢的紧。”
花夙刚捧过她的发间,心中莫名惊悸,也未听清染儿所说之言,拿梳的手一抖,发缠在梳齿间,剪不断,理更乱。
染儿话落,面色一凝,见花夙正手忙脚乱的打理她的青丝,才缓和过来,“夙儿,我自己来便可。”染儿柔荑随意在发间拨弄了几下,那纠缠在玉梳上的青丝便散了开来,竟似有了生命。
花夙抚上额头,隐约发疼,今日这是怎么,大清早就心神不宁的。
此时,朝阳宫外,有太监尖细的喉咙在拖长语调:“皇上驾到。”
花夙循声望去,明黄色的衣袍隔了宫内层层阴影,不复以往夺目。
南明踏进殿门,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花夙。
染儿忙起身,拿过披风替花夙系上,花夙这才发觉自己只穿了一件鹅黄里衣,不免羞愧难当,
“咳。”花夙打破这难堪的寂静:”你怎么来了。“话落,又觉不妥,哪有在皇上面前这般说话的,毕竟不复以往。
南明闻声回过身来,见花夙一脸别扭,无奈的叹道:”以前什么样,你现在就什么样。“
听后,花夙吐了吐舌头,调皮的笑道:”这么早,什么风把你给你吹来了。“
殿门外的太监全都目瞪口呆,面面相窥,他们何时见过在皇上面前这般无理放肆的娘娘,看样子,朝阳宫的淑贵妃果真如传言般是个狐媚惑主的妖孽。彼此心照不宣的交换了眼神。
南明衣袖一挥:”你们全都退下。“
瞬间,朝阳宫内,只余下南明,花夙,染儿三人。
南明看了眼染儿。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染儿是我的人。“花夙心中越来越慌乱。
南明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甚至这后宫之首的位置,只要你开口,我也能给你,你若真不喜舞妃,我遣她出宫便可,你又何必做出这等残忍的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南明看着花夙,”舞妃死了,昨夜溺水而亡。“
”你怀疑我?“
”舞妃的贴身婢女说,前几日,你曾将她踹进御花园的清梦湖,还命人不准下去救她,可有此事?“南明厉声质问道。
”有。“花夙答道。”可我没想要置她于死地。”花夙心中委屈,逞强的迎着南明凌厉的目光。
染儿从背后搂住花夙的肩,无言的安慰。
南明沉默许久,拿出一样物什搁置桌上:“这是舞妃手上,临死前紧紧抓住的东西。”
花夙愣在原地,是她从不离手的玉笛。怎么会,昨晚睡前明明有放在枕边,花夙转头看向枕边,哪还有玉笛的影子。
“夙儿,有人想要陷害你。”染儿在一旁轻声说道。
“你信我吗。“花夙问南明。
南明不语,拂袖而去,伟岸的背影下,答案已明。
”你好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