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端又皱着眉问:“你是说兀那。”
“没错,兀那已经带领一万人在那儿等着他了,兀那和阿保机有杀父之仇,如果阿保机敢只身前往,到时候,兀那就会杀了他,然后咱们再大军南下,杀了兀那,为耶律阿保机报仇,事成之后,可汗之位就是咱们的了。如果阿保机不南下,咱们就南北夹击,灭了他。”
“说得好。”矢剌也附和道,“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密切监视耶律阿保机大军的动向。”
傍晚,耶律阿保机十万大军的数不胜数的的营寨驻扎在平州城外,连连绵绵,映衬着夕阳十分壮观,这些军帐静悄悄的矗立着,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围绕着这些帐篷,看上去,丝毫没有要撤走的意思。
剌葛派出的哨骑,把他在城外监视耶律阿保机大军的情况都告诉了剌葛,剌葛更是放开了心,他心里认为,耶律阿保机今晚休息一晚之后,明天他一定会进攻。
夜幕降临了,深邃的夜空中繁星闪烁,天上的繁星与地上的无数的帐篷里的灯光交响呼应,远远地望去,竟然好像还有一点诗意。
直至午夜,耶律阿保机的十万大军都静悄悄地按刀坐在大帐里,衣冠端正,枕戈待旦,这些人都在静悄悄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时刻的到来,等待着耶律阿保机的皇命。
耶律阿保机也在闭着眼正坐在大帐的堂上,下面两侧分坐着国师韩延徽,北院宰相耶律欧里思,大将军遏鲁,他们三个人也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耶律阿保机,等待着耶律阿保机一声令下,然后十万大军南下去参加所谓的可汗轮选。
耶律阿保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出大帐,他抬头看了看夜晚的苍穹,嘴里默默地说了一句:“是时候了。”
然后,耶律阿保机回到了大帐,他看着韩延徽,耶律欧里思和遏鲁这三个人,说:“传令三军,静静地撤退,路上凡遇到的人全部杀光。”
停顿了一会,他又说:“把剌葛派来监视我们的人给朕宰了。”:
“臣等领命。”
三个人各自领命前去准备。
随着耶律阿保机的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一起出动,在没有拆除军帐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秘密南下了。
而现在的平州城却没有丝毫的察觉,剌葛还在等着明天与耶律阿保机决死一战,急切的备战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并且等待着兀古支和他们南北夹击。
耶律阿保机的十万战骑经过了整整一夜的长途行军,终于靠近了即将要进行可汗轮选的图不离,而这里各大部落的首领都到了,但是却没有一点儿要进行可汗轮选的架势。
兀古支部的首领兀那也带着一万骑兵驻守在这里,本来他是准备与剌葛前后夹击耶律阿保机的十万大军,等打垮了耶律阿保机,再进行可汗轮选,可是,当晚他就接到了剌葛的飞鸽传书,说可能耶律阿保机只身南下,要他在这里守株待兔。
契丹可汗的轮选,就好像是谁有实力,刀把子在谁手里,谁就会登上可汗的宝座。
第二天上午,当朝阳再一次从东方升起,当第一缕晨光降临在这片草原上的时候,耶律阿保机的十万战骑迎着太阳风驰电掣般来到了这里。
平州的剌葛早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可是一等再等,怎么城外的耶律阿保机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己派出去的哨骑怎么也是一点儿回音也没有,他不知道其实这些哨骑早被耶律阿保机给宰了。
实在不放心,于是他又一次派出了哨骑前去耶律阿保机探听虚实,哨骑驶出平州城,可是,等到了耶律阿保机的大营一看,他惊呆了,无数的帐篷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可是帐篷里却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氛围让他不禁有点害怕。
哨骑一刻也不敢耽搁,他骑着战马飞驰回平州城报告这一个情况。
“将军,不好了,将军,不好了.”哨骑还没有下马就大声喊叫起来。
剌葛听见哨骑的喊声,他马上就意识到,肯定是出事了,他带领着安端等众兄弟向哨骑疾步走来。
“怎么回事?”
哨骑跳下了战马,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他说:“将军,耶律阿保机的大军已经不知所踪。”
“什么?不知所踪?”剌葛听了这个消息,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阵阵发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万大军说没就没了。
“帐篷倒是还在,但是人都没了。”
矢剌突然问道:“耶律阿保机会不会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摆下这几千顶帐篷,在这里迷惑我们,自己则是悄悄地率大军南下,前去参加可汗轮选。”
剌葛哎呀一声,“我怎么没有想到他会带兵南下呢,如果真是那样,那就真的不妙,就凭兀那那一万人,根本不是耶律阿保机的对手。”
矢剌急切地说:“那咱们赶紧南下吧,争取能够赶上耶律阿保机。”
“好。”
剌葛也紧急率领大军从平州一路南下,直奔着图不离,耶律阿保机大军的方向追去,两伙人好像赛跑一样,阿保机在前面跑,剌葛在后面追,但是现在追已经晚了。
因为耶律阿保机马上就要大开杀戒了,他不仅要夺回权力,他还要杀死企图夺取他权杖的人。
正呆坐在图不离大帐里的兀那和各部落首领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说说笑笑的,突然,他们听到帐外有雷鸣般的声音。
图不离帐外的侍卫跑进来禀报:“各位首领,皇上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外面。”
“是皇上来了。”
“皇上也是同意这次轮选的嘛。”大帐里的众部落首领开始纷纷小声议论,大家都为耶律阿保机的到来而高兴。
可是兀那却红着眼厉声呵斥道:“都嚷嚷什么,阿保机既然来了,我就让他有来无回。”兀那的目光里露出的是残忍和凶残,那是复仇的目光,杀父之仇已经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与耶律阿保机差距悬殊的实力。
“兀那,你根本不是来打算轮选的,你这是想谋反啊。”一个首领指着兀那说道。
兀那伸手拿过眼前的酒碗,一把甩了过去,砸在了那一首领的身上,说:“你闭嘴,耶律阿保机与我有杀父之仇,这仇不能不报。他篡改族制,把皇帝之位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凭这两条,我还不该反他吗?我这也是为草原除害,哪像你们这些墙头草。”
说完,兀那用眼神示意了左右,左右亲信们一拥而上,将这些部落首领全部绑了起来。
兀那又下令:“三军列阵,一人拼命,百夫难挡,万人必死,横行天下,这一次,老子就要用一万人打垮了他的十万人。”
图不离前面的辽阔草原上一下子成为了战场,两军对垒,兀那一万人对阵耶律阿保机的十万人,对阵双方怒目相向,两军旌旗飘飘。
耶律阿保机骑马站立在十万大军的中间,他的左右两侧是韩延徽和耶律欧里思,遏鲁按刀站在韩延徽的身边。
耶律阿保机打马走出大阵,他看着兀那的那一万军阵,心里既气愤又可笑,气愤的是兀那秘密造反,而可笑的是兀那竟然以一万人就敢跟十万人打,你这不是螳臂当车吗。
“兀那,你这个逆贼,给我滚出来。”耶律阿保机冲着兀那军阵喊道。
兀那紧随着也走出了大阵,他还没等耶律阿保机说话,就抢先一步说话了,他说:“耶律阿保机,你说我是逆贼,我看你才是逆贼,你是契丹的贼,你把全草原的权力全部收到自己的手里,老子就是要反你。”
耶律阿保机说:“上一次,你们就密谋造反,朕没有杀你,本想着你会痛改前非,可没想到你却不思悔改,这一次朕决不饶你。”
“耶律阿保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从未忘记,你少废话,今天咱们就一绝高下吧。”兀那说完,拨转马头,又回到了军阵之中。
耶律阿保机一勒马头,嘴里冷冷的说了一句:“进攻吧。”
遏鲁听到了耶律阿保机的话,他拔出腰刀,大声地吼道:“众将听令,杀光一切企图谋反者,给我杀—”
伴随着低沉的牛角号声,双方都开始了进攻,一场大战拉开了帷幕。
无数人铺天盖地的朝对方杀去,其阵势犹如排山倒海,战场上,呐喊声,凄惨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到处都是倒下的尸体,凡是刀剑划过的地方,雪花如雨一般倾洒。
但是战场的形势一目了然,耶律阿保机的十万战骑以泰山压顶之势死死地压向兀那的一万部众,兀那所部根本低挡不住如此迅猛的冲锋,他们节节后退,兀那手里挥舞着大刀,大喊大叫道:“杀—,杀光他们,不准后退,不准后退。”
但是战场的形势怎么会听从他的安排,兵败如山倒,他根本无力挽回自己兵败的颓势。
耶律阿保机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战场上局势的变化,突然他抬手拿起了自己的那把三百石的大弓,拉弓搭箭,三百斤的大弓被耶律阿保机用尽全身力气给拉圆了,而后,他手一松,只听“嘭”的一声响过,一箭飞驰而去,这一箭带着的是耶律阿保机对叛乱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