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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16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千叶馨,高智商的天才少女,性格单纯可爱。

从小赴美国留学,现处于国外一个组织的研究事业。

从小就体弱多病的身体因劳累过度而患上肺痨。

她需要休息,便得到了一个月的休假。

她跟着姑姑一起来到了日本。

“精市,这位是小馨,从今天开始要和我们生活在一起,请你多多照顾她啊。”

母亲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颜。

幸村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娇小的少女。

如葡萄般明亮的双眼,小巧玲珑的五官,绒绒的长发。

“啊!你就是幸村?你就是幸村对吧!!”馨兴奋地跳到幸村面前,手不安分地在他脸上滑过,似乎兴趣浓厚,“好漂亮呢!”

“放……放开……”幸村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她的“魔掌”,退后两步,“干什么呀!”

“因为我觉得你好有趣啊!”馨笑得眼睛弯弯的,像月牙般。

“我……?”幸村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好奇怪。

“嗯。”馨的微笑变得有些忧郁,“因为我一直在工作啊,一直。”

幸村怔住,为这个女孩清丽的笑容。

***

“大家好!”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为馨格外明媚的笑容。

馨就是这样,性格有些大条,单纯地过分,真怀疑她智商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高。

“呐,幸村幸村,带我去网球部吧!”放学后,馨就像活蹦乱跳的小白兔拉着幸村的手。

幸村不带声色地挣脱开馨的小手,“明天有一个测试,我还要复习呢。”

千叶馨是“天才”,不用复习也能考满分。但是自己可没她那么幸运。

“幸村好冷淡!幸村一点都没有照顾我!幸村坏蛋!……”馨索性趴在桌子上哇哇大哭。

看见女孩子在自己眼前哭泣,一向沉静的幸村也觉得有些无措,“啊,你别哭了……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行!”馨抬起头,明亮的眼里满是星星点点的光芒。

她笑得有些诡异,对着幸村打了个“V”的手式。

自己居然会觉得对一个女生束手无策!

“这位先生,您成天紧绷着脸不觉得难受吗?”

“您受到什么伤害了吗?是不是眼睛……啊,对不起,我不该提起来的!”

“你怎么没头发啊?我这里有生发剂,拿去用吧,不必客气!”

“啊啊,你的头发好卷哦,像团海带!”

……

馨仔细地打量过网球部的每一个人。

果然个个都被她气极了。

“部长,她是谁啊?”

“寄居在我家里的一个女生。”幸村望着馨。

“不可思议的女孩……”众人齐叹道。

“大家别生气嘛!我开玩笑的!”馨可爱地吐了一下舌头。

就这样,馨凭着无敌亲和力在网球部里混开了。

“给你,饮料。”

“一定很累吧!去休息会儿吧。”

“毛巾给你,擦擦汗吧。”

如果有女生围攻她,馨也会自己解决。

“你们喜欢幸村吧?啊!要不要我跟你们讲一下他平时的事情啊!”

“好啊好啊!”

“千叶学姐人真好!”

“和幸村学长好配哦!”

……

“大家好像都很喜欢我呢!”馨深呼吸,一下子倒在幸村房间柔软的床上。

“嗯。”幸村坐在书桌前认真地做着练习题。

“嗯?在干什么呢?”馨一下子站起来,凑到幸村身边。“啊,你这题做错了哦!第11题答案也不对!第6题方程列错了!……”馨罗嗦地唠叨着。

这个女生究竟什么来头啊?幸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做着题。

“幸村……我饿了……”刚刚安静下来的馨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说。

“打电话叫份外卖吧。”幸村头也没抬地说。

“不要!人家要吃你做的饭嘛!”馨任性地嚷着。

“我做得不好吃。”幸村轻轻地微笑。

“不好吃我也要!我就要吃幸村做的饭嘛!……”

拿这个女生没办法,只能随便炒了点小菜堵她的嘴。

“好吃!太好吃了!”馨狼吞虎咽地吃着眼前的菜肴。

看着馨,幸村突然觉得此刻的时光如此幸福。

“幸村,你做的好好吃哦!”放下饭碗,馨咧嘴笑起来。

“等等。”幸村按住她的肩膀,身体慢慢俯下。

“干……干什么……”馨的脸一下子涨的很红,说话也吞吞吐吐。

他精致的脸越来越近,阴影把自己完全覆盖住。

“嘴角有饭粒。”幸村用手指轻轻将那粒洁白的米饭擦掉,抬起头。

“快睡吧。还有,我在念书你不要来打扰了。”幸村的背影如此遥远。

馨失神地抚摸着刚才被他触碰过的脸颊。

那紧张的瞬间,心似乎要跳出胸膛。“怦,怦……”

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馨索性起身来到了幸村的房间。

黄晕的光笼罩着房间,淡淡的,朦胧的。

幸村俯身趴在书桌上睡了,睡容安详而宁静。

看着幸村嘴角的笑意,馨也觉得心里被温暖填满。

轻轻将外套盖在幸村身上,然后踮手踮脚地走出了房间。

一直被束缚在冰冷黑暗的研究室中。

已经有多久,没有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人性的温暖了啊。

就这样,幸村从那天开始担任起了厨师的工作。

一天傍晚。

“幸村,快点哦,人家肚子好饿好饿了!”馨撅起小嘴。

“马上就……”幸村的话音在凝固的空气中回响。

“幸村——!!!”冲到厨房的馨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幸村。

白色的医院,白色的走廊,白色的病房。

“幸村得了急性感染性多发性神经炎?”馨皱起眉看着眼前的X光片。

“嗯,这病……很难医治。”医生有些为难地开口。

馨抿紧唇,手微微颤抖,眼神坚定。

“我会治好他的。”馨的话语里充满了自信。

从此,馨没日没夜地工作着。

翻遍无数医书,寻找治疗的方法,并研究药物。

医院里。

幸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

床前的母亲削着苹果。

“妈,馨怎么没来?”她,也不至于一次都不来看望自己吧?

“那孩子最近总闷在房间里,好像在研究什么。我不好打扰她啊。”

研究?是组织的任务吧?馨,真是辛苦啊。

10天后。

“医生,请您看看这药,是否可以?”馨将药物研究书递给医生。

医生很惊讶:“这是国外企业新制的药物吧?对病人的病情很有帮助,可以提高身体免疫力,拖延病情。或许能等到可以手术的那天呢。”

“是吗……那就好……”馨微笑着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

“好不好吃?!嗯嗯?”馨期待地看着幸村。

“药还分好吃不好吃么?”幸村看着馨。

“可是以前的药都是很苦很苦的……这药有淡淡的水果味对吗?”馨笑如夏花。

幸村明白了,他宠溺地抚摸馨的头发。

馨的笑容定格,她愣住,脸渐渐染上一抹绯红。

静谧的气氛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馨使劲地咳嗽着,昏倒在地上。

“馨!!”幸村惊讶地睁大了眼。

两人成了同病房的室友。

“你这个小傻瓜,以后不要再勉强了哦。”幸村微笑。

“可是……”馨低下头。

可是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啊。

我唯一在生前能为你做的事啊。

“那个……幸村……”馨有些难为情地开口:“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幸村打算跟她开个小小的玩笑。

原以为馨会眼里溢满泪,委屈地说:“呜呜呜,幸村大坏蛋……幸村好讨厌……”

可是,此刻的馨却沉静地有些忧愁。

伤感的令幸村都觉得陌生。

“嗯……对呀……如果我离开了,幸村……就把我忘记吧。”

馨眯眼对幸村扬起一个笑容,眼角有晶莹的泪花……

又是清晨,幸村被一阵细碎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睛。

馨正往衣橱里钻。

“你干什么啊……”幸村不解地问。

“……兴……兴趣……”馨继续往里面钻。

“咦,你怎么戴眼镜了?”幸村发现馨戴上了一副紫色边框的眼镜。

“也是兴趣啦!!”馨不满地大叫,“人家因为你近视了嘛……”

幸村捂嘴笑着。

“笑什么笑!对了,幸村,一会儿有人来你就说我不在哦。”

馨将衣橱的门关上。

“你这样会闷……”话音未落,就被一阵门铃声打断。

打开门,一个身着黑衣服的人向屋里望了望:“请问千叶馨在吗?”

“哦,她不在。”幸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我下次再来。”那个人马上离开了。

幸村关上了门,心里思考着,走进了房间,“馨,那个人是谁啊……馨!!”

打开衣橱的门,馨昏迷在里面,鲜血染红了衣衫。

弥漫药水的医院,幸村静静地凝视着病床上的人儿。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紧闭的眼,眉心紧皱。

突然,馨睁开了眼镜,清亮的眼里有着一层薄雾。

“幸村……”她看着守在床前的他。“你一直都在吗?”

“别说话,好好休息。”幸存体贴地替她盖好被子。

“有句话我一定要说。”馨的眼里有着倔强的光芒,“如果现在不说,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告诉你了。”馨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什么话?”幸村心里有着隐隐预感。

“我喜欢你。”

声音有些颤抖,却无比真挚。

幸村深蓝的眼眸里泛着如海浪般的波澜。

“如果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情。”馨继续说着。

“那么就忘掉我刚才的话吧。”

“就忘掉曾经出现在你生命里的千叶馨吧。”

“就当她根本没有存在过。你只要记得,有一个女生喜欢过你就好。”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回头,不要回头看我。”

“就那样擦肩而过吧,装作不认识我。”

…………

馨的声音一直在幸村的脑海里回响。

他将手中馨留下的眼镜握紧。

那一天的日历,正翻到那一个月的最后一天。

馨走了,她离开了日本。

不知道她的消息,谁也没有告诉过他。

仰望蓝天,那纯真可爱的笑容已经随风而逝了。

***

记忆在脑海里翻腾着。

冰冷的雨,将她的身体淋湿,彻骨的寒冷。

她紧紧蜷缩着身体,将头深深地埋低。

走过的人,谁都不理睬她,不理睬这个女孩。

又会怎么样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铺天盖地的冰冷让她哭不出声。

“请问你……”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起头,对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一个娇小可爱的少女,提着一个大背包。

“怎么在这里呢?会着凉的啊。”她友好地向她伸出手。

明亮的屋子里,她用毯子裹紧身体,面容憔悴。

“怎么会弄成这样啊?”另一个女孩细心地为她擦拭着头上的水珠。

“……”她沉默不语,眼里满是警惕。

“你既然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但是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女生笑得可爱。

“漠忘……”她终于开口,低声说。

“漠忘对吗?我是馨,千叶馨。”馨眼镜笑得弯弯的。

“那个……谢谢你……”漠忘有些吞吐地说。

“谢什么?”转身去厨房的馨停住脚步。

“把我带到你家里来……”漠忘低下了头。

“啊,不用客气啦,人与人就是要互相帮助的。”馨俏皮地微笑,眼里满是亲切。

漠忘怔怔地看着她,一股暖流涌入心底。

“我热了牛奶,喝一杯吧。”过了一会儿,馨走出厨房,端着一杯热牛奶,递给漠忘。

“谢谢。”漠忘接过牛奶,捧在手心,“馨,你人真好。”

听到这话,馨开心地笑了起来:“就是说啊!”

喝着甜甜的牛奶,漠忘一边打量着房间。

厚厚的书与文件叠得老高。

“馨,你是在搞研究吗?”漠忘问道。

“嗯,物理,化学,医学三门科目的。”馨有些自豪地扬起嘴角。

“你真厉害啊,不像我……”不像我一无是处,弄得那么狼狈。

“漠忘长得很漂亮哦。”馨凑近看着漠忘的脸,“好羡慕啊!”

的确,漠忘是那种美得绚丽,慑人心魄的那种。

而馨,则是淡淡的雏菊,小巧而清秀,内敛的可爱。

漠忘淡淡地微笑。

“抱歉啊,我还是要问一下,为什么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呢?你的家人呢?”馨眨着眼。

“我的姐姐……死了。”漠忘的声音颤抖着。

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

“……对……对不起……”馨愧疚地低下了头。

“没什么。”漠忘摇了摇头,“那馨你呢?”

“我啊,刚从日本回来呢。”

刚刚做了一个很美的梦,现在梦醒了,该接受现实了。

两人同时陷入了深深的心绪中。

漠忘和馨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因为馨,漠忘伤痕累累的心才得到些许安慰。

而她不知道,馨的身体正渐渐虚弱。

“这次的工作要好几天呢,我要住到研究室去,唉,真烦人呢!”馨将换洗的衣服放入背包里,“漠忘,这几天家里就拜托你啦!”

“嗯。”漠忘微笑着点头。

漠忘坐在馨房间的床上,希望时间能快些流过。

她的视线扫到了馨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倒下的相框。

伸手拿起,定睛一看。

海神般美丽的男子,深蓝的头发夺目的阳光下微微发亮,深邃而温柔的眸。

漠忘深深感叹,看着镜片上那淡淡的泪痕。

一定是馨喜欢的那个幸村精市吧。

这时,电话响起,漠忘快步跑过去接。

“喂?”

“请问是千叶馨的家属吗?请您立即到XX医院来,病人正在抢救中。”

医院……抢救……

漠忘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她想也没想就夺门而出。

又是医院……那个令自己噩梦连连的地方!

原来已经忘却了的,不想再踏足那个可怕的地方,可是……

馨!拜托你!千万不要有事!

漠忘褐色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她跑到医院,隔着重症病房的门,看着馨。

苍白的面孔,失去血色的唇。

馨仿佛泡沫般易碎,只要自己呼吸,她就会从面前消失。

漠忘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把头埋得很低。

寒意涌上身体,颤抖的恐惧。

在这一刻,她多希望那天的那个男生,能再次出现在眼前。

也许,他就是她勇气的泉涌。

几天过去了。

“这位小姐,千叶想见您。”医生从病房走出来,对漠忘说。

漠忘的身体剧烈颤动了一下,她有些慌张地跑进病房里。

馨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看向她。

黑白分明的眼里有着如曦般的薄雾,眼角有隐隐泪痕,她绽开虚弱的微笑。

“居然在研究室里昏倒了呢……我真是个笨蛋……”

“你的确是笨蛋……生病了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漠忘埋怨地说道。

“不想给你再添麻烦嘛。”馨微笑淡如清风。

“漠忘,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漠忘点头。

“如果,只是如果……”馨轻轻地说,“如果你遇见一个叫幸村精市的人,请代替我守护着他。一定要看着他幸福。”

“……”漠忘怔住,她不解地看向馨。

馨一直向自己诉说着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每次提到他,她的笑容总如春光般灿烂。

“很牵强吗?我不该干涉你的幸福吧……”馨叹了一口气。

“他在日本对吧?”漠忘深呼吸,对馨说。0

“也许我这么说很自大吧。漠忘,我希望你能看着他幸福就好。”

“我答应你。”

“还有一件事……”馨欣慰地微笑。

“什么?”漠忘的神情有些感伤。

“请忘记我吧。忘记千叶馨,忘记关于她的一切……”

泪,流下。

“拜托了……”馨的唇颤抖着,她闭上了眼睛,泪流进秀发里。

静止的时光啊。

那份被埋在心底许久的记忆。

在今天完全迸发。

***

无声的,我的眼泪竟然涌了下来。

“怎么了?”幸村温柔地拭去蔓延脸上的泪珠。

“没什么……”我摇头,望着眼前这个美如大海的男人。

对不起了,大家。

或许我要在这里,很久,很久。

就当只是为了遵守和馨的约定,我要守护着他。

守护着,幸村精市。

“那我们回去吧。”幸村温柔地说。

“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待一会儿。”我扬起一个笑容。

不知何时,幸村离开了。

风肆意吹拂着,我顿时有种落寞感。

馨,我居然忘了你,怎么可以真的忘记你呢……

想起一首歌,我在静静的空气中静静地歌唱。

***

“手冢君,这边请。”手冢跟着监督来到了办公室。

监督示意他坐下:“我这就去通知校长,稍等一会儿。”

“麻烦你了。”手冢淡淡地说。

手冢这次受教练所托,来与立海大商量一件事。

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扫视着四周。

这时,注意力被一阵歌声吸引。

很轻很轻的歌声,却如此悦耳空灵。

手冢走到窗前,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视线,定格在对面教学楼顶楼上的一个身影。

由于距离不是很远,手冢可以看清那个女孩的神情。

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

阳光似乎也枯竭流失。

手冢惊怔。

“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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