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笨鸟先飞,拣了僻静的位子坐下。卫亮端了杯咖啡过来,殷勤的说:“先生,您的咖啡。”
“还不错?”
“多事之秋。”他落座到我的对面。“说实话,你和柳风再不和好的话,我就崩溃了。”
“嗯?”我挑眉,直视着他。少打我的幌子,恐怕是另有原因吧!“当然,这还是次要的一方面,”他扶了扶眼镜,“訾枫要结婚了,你可能还不知道。”
“不!我知道。”漫不经心地搅着咖啡,想气气他。
“什么?”有点儿担心他面前的咖啡杯随时会飞到屋顶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连柳风都没告诉。”
“很久以前,她找过我。她还说,她已经没有第二个青春为你空等下去。当时忘了建议她去法院告你,索取青春损失费。”啪!啪!两声拍桌撞击乐。幸亏我的咖啡杯端在手里,不然也免不了黑色液体贱满桌的危险。无奈,我就是这么有先见之明。
“臭小子!欠揍呀!为什么知情不报?”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对她厌恶至极,她嫁了,你解脱。”
“你懂什么!少给我胡说八道!”
“张香香怎么样?其身上说不定可以找到其姐的影子。你也老大不小了。男大当婚……”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哎呀!今天的火气这么大!闭上嘴怎么喝咖啡?小气鬼!百年不遇地来喝他杯咖啡,就吹胡子瞪眼的。算了!他想吓跑顾客,损失是他自己的。我呀!惹不起还躲得起吧!
“鸡飞蛋打的结局不会是你想要的吧?”
问天称自己亲自给卫亮上了一课,现身说法是其一;其二,在我住院的那个周末,他们两个去了一趟张香香的老家。当然是问天在捣鬼,把卫亮拐去那里,以游客的身份登门拜访,目的是想让卫亮见识一下张香香的母亲,或许可以预见一下张芳芳老时的样子。问天很得意,说明张母的表现很称他的心,也给了卫亮一个下马威,等不及的就从那家里逃走。看来,有点成效。
我并不赞成问天这种以其母测其女的做法,这甚至会误导我去想象金雨儿的母亲是否很恐怖。但据风儿反馈会来的消息,金母实属贤良之人。那么,问天对金雨儿感情的推翻就得从别的方面考虑了。
刚走出笨鸟先飞就与某人撞了个满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以放开我了!”
“慌什么?”太阳落山还早呢!
“大哥,是你呀!”不是我的话,我会因她的豆腐被吃光而气死。
我这才放开她,问:“怎么了?”
“我有事找大哥帮忙。”有事才找到我头上来,不爽!
“就站在这儿说?”
“不是!”她笑了,“我们走走好吗?”这样的小事,我从不要求决断权。走在林荫道上,树叶飘飞,有佳人相傍,倒也不觉得凄凉。“多事之秋”的意思不会是指,秋天是发生很多事的季节吧!
“大哥,我想跟你说说雨儿的事情。”终于肯跟我分享她的雨儿了,摊牌的动机是什么?莫不是有求于我吧!“她虽然是高中毕业,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她会做衣服呀!她做的衣服又合身又漂亮。”
“你见过?”
“她身上穿的就是呀!我跟她回家的时候,他们那儿的人一直对她赞不绝口呢!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在商业街上帮她开一家服装店,量体裁衣,怎么样?”
“好!”这事我知道,早有耳闻,信息来源的渠道很多。
“可是,我们租不到店面。那主管好顽固呀,我们跟他都快成熟人了,他还是不松口。非得找个保人,也就是说,他并不看好雨儿。”
“叫隗才去,他在这方面很圆滑。”
“他跑过几次的,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是,他说,只要大哥出面,是不用这么辛苦很好搞定的。也不知为了什么,这几天,他跟雨儿在闹别扭。大哥,可以吗?”
“他们让你来找我的?”
“不!不是!”
“他们自己为什么不来?”
“说是害怕大哥。”
“怕我?”我就那么可怕?好笑!更可笑的是,隗才那家伙至今都不敢跟我面对面地呆上一分钟。“让金雨儿自己来见我。”
“啊?噢!你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我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等她。”
“噢!”她咬着唇,低了头。
金雨儿没有美丽到绝伦,只能算中等姿色,不及某人。身材倒是不错,高一米七左右。她曾自称是“泼妇”,但至今没见识到其活泼度,也可能在我面前有压抑感,无法施展。她是风儿想帮之人,更有可能成为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的女人。她拉了风儿同来,有两种可能,一时壮胆,二是怕引起什么误会。
我把新写的稿子交给风儿,拉她到里间的资料室。“大哥,别为难雨儿,好不好?”
“以你之心度我之腹?”
“什么?”
“我真有那么小气?像你以为的那样,不觉得你越为她说好话对她说没有好处?嗯?”
“大哥,对不起!”看在她那讨好的笑容的分上,就原谅她了。
我带上了里间的门,回到会客室。她没有坐,站在那儿,一副畏缩羞怯的模样,绞着手,十足的村姑形象。
“坐吧!没话说?还是没准备好?”她这才选了一个离我较远的位子坐下。看来,我还真够可怕的。
“其实……其实,柳风真得很爱你!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嘴里念叨的也都是你,坏就坏在我和隗才身上,为了逼你就范,净出些馊主意拐带她,她有时候也是很不情愿,只是我和隗才太坏了,演演戏她就信以为真。是我们太欠考虑,也玩的太过火了。请你千万不要再怪柳风了,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那么好。她掏心掏肺地对我那么好,而我……我却害苦了她。对不起!”我并没有来个二堂会审逼供画押吧!甚至什么也没说。她掉眼泪纯粹是被自己感动的,与我无关。
“你的心现在在谁身上?问天还是隗才?”
“你……”她猛地抬头看我,“怎么会这样问?”
“我只是想知道帮你的那笔帐该有谁来付。你可以不回答。或者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问天的身边有了一个那么优秀的蒲公英。隗才不过是同情我。天壤之别!你们这些才子少爷们是我不敢恭维的。”
“你却想留在这儿。”
“是的!坦白说,这里很令人神往。我本来是没有什么野心的。但他们苦口婆心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我想试试!”心是禁不住挑的,更是禁不住迷惑的。
“你觉得这五年对问天的感情是爱吗?”
“这……我……我已经不知道了什么是感情。”
“你可以走了。我已经跟商业街的主管谈过了,店面的事,你现在只需要去找一个人,学习部部长马千里,他会帮你去办理该办的手续。”
“谢谢!”
“老大!”问天冲了进来。“哦!雨儿,你也在!”他疑惑地望望我们两个。
我无所谓地笑笑,“什么事?”
金雨儿说:“你们有事,我先走了。”
“等等!半个月后有一个服装展示会。如果你有意,可以找问天谈谈。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
“让我想想。我先走了,替我向柳风说一声。再见。”金雨儿像是躲避瘟神似的逃了出去。
“老大!”问天耸耸肩,“我发觉,我可以坦然面对她了。”
“真能放得下她?”我质疑。
“能!”他答得倒爽快,不假思索。“我们彼此不适合。五年的感情维系,只是通过书信,见面的机会很少,假期里偶尔为之。农村的恋爱很含蓄。打住吧!服装展示会的一切事宜,你真要放手让我自己决定吗?”
“不想?”
“怎么会!只是比较奇怪,这件事由你自己发起的,开头后,竟然完全推给我,一点都不管不问了。”
“你跑来找我就是为这事?”
“没事就不能跑来找你了?等不及得想赶人,是不是金屋藏娇呀?我看看!哇噻!她还真在这儿,好现象!”
“不想被我从窗子里扔出去,就赶快闪人。”
“好吧!好吧!我相信水到渠成,不问了!鬼回来了,挂着花,在昨天的半决赛中脚扭伤了。他说,决赛让你替他上场。”
“看来,得好好跟他算账了。”
“我同意!是该让他撞南墙了。也太无法无天了,算计到老大你的头上。还有呀,我甚至觉得他帮金雨儿,其中也搅和着整我的味道。”
这我倒没研究。很麻烦,不想浪费脑细胞。
资料室里,风儿立在窗前,手里握着我交给她的稿子。
“想什么?”
“噢,大哥!你们谈完了。只是在想你写的故事,为什么男女主角就非得要分开呢?他们是问天和雨儿的翻版吗?”
“有一点儿。别想多了!故事就是故事,虚假的成分居多。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很难料。”
“问天是那种变心的人吗?”
“有怀疑?”
“说不上来。但是,感觉上蒲公英并不适合他。”
“嗯?”这小妮子竟然发表起爱情言论来了,有意思!
“我听说,蒲公英有暴力倾向,对问天不满意的时候会拳打脚踢。隗才说,他还曾留意到问天身上的指甲痕迹。”Oh!My God!我直接傻眼了。是不是真的?我这个同室密友都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知道的?隗才所言可是真正的内幕?
“打是情,骂是爱。”
“那么,打骂是爱情的定义吗?”
“爱情的定义很难下。现在对问天的变心倒有点释怀了。我怀疑他跟金雨儿之间是误把友情当爱情了。异性之间的情是很难把握的。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下午还有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