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武动
风月王子看着子落自始至终没有一丝波动的脸愣神。
那是一张怎样精致的脸啊。浅黛娥眉。一双眸子那么明亮，目光纤尘不染。朱唇微启。长长的秀发被简单的束起，只在脑后用发饰固牢。青丝散在纤瘦的肩上。白衣翩跹。怎一句人间仙子便可以描绘的。
子言冷睨一眼目不转睛盯着子落的风月太子。低声问着子落。“子玉不是向你说了，今儿就不必来了。”
子落无视对面投过来的炽热的视线，若无其事的饮茶。“来瞧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你太任性了！”子言的声音中第一次透着一丝严厉。
子落看他一眼，沉默不语。良久才吐出一句。“我不是要人护在笼中的鸟。”放下手中的杯子，子落淡然道。“若这三年，皇兄依然不懂子落，那着实的叫子落心凉了。”
“落儿……”子言目光复杂。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风月太子一直盯着对面的子言和子落。虽是好奇他们在交谈什么，但无奈离得太远，也听不到。蓦地，眼睛一转。举起了酒杯。“早就听闻凤国小公主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子落听了他的话，将头转向他，但只是轻瞥了他一眼，目光便收了回来。没有人的身影在她的眸中驻足。风月太子身体一怔，有些气恼。在风月国皇宫中长大的他贵为太子，自小便流连在美色之中。虽不说赏遍天下美人，却也没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可子落非但显然没把他放在眼中，甚至像从没看到他一样。对风月太子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纵使她是凤国的公主，也不绝能对他如此无礼！所以，他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三年前我国特使曾来向凤主陛下朝贺，有幸见到了公主绝美的舞姿。回国之后更是对公主赞不绝口，说是一舞倾城美轮美奂。不知今日在下是否有此殊荣，可以看得公主的舞姿呢？”风月太子摇着折扇，一派风度翩翩的样子。
子言听了此话眯起了眼睛。正坐上的轩辕宸面色严肃却又低沉，像是在愠怒的边缘。大臣们冷汗纷纷。谁不知这小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又是太子殿下最宠爱的皇妹，这下风月太子可是捅了大篓子了。
可是谁知，没等凤主开口，十皇子子重便站起身来。“哼。当日那舞是十一献给父皇的。普天下能教十一起舞的，也只是父皇有这个资格。平日里就连我们这些兄长，都半分也勉强不得呢！”话外之意是，连我们都无法要求看她跳舞，你又算是哪路神仙！
“子重，不得无礼。”虽是子重的话解了围，但轩辕宸依然吩咐他退回座位上。
子重虽然不服却也不得不遵从凤主的命令，狠狠瞪了一眼风月太子，重新坐下。风月太子不由得暗笑，看来这个公主在凤国的地位并不一般呢。
抢在凤主之前，风月太子再次开了口。“啊，既然如此，本太子也不好要求。为了给各位助兴，本太子特意从我风月国带来几名舞姬。来人，宣上来。”
一时间，大殿上被压抑的气氛笼罩住。一群打扮的颇为妖艳的女子扭着腰肢迈入殿内。无声的行礼。
“开始吧。给君主陛下和各位大臣们助兴。”风月太子喜笑颜开的样子。
“是。”
乐声起。女子们开始了舞蹈。只是她们每舞动一次，轩辕宸眸中的温度便冰冷一分。
自始至终子落都是无动于衷的静静坐在那里。不闻，不顾，不言，不笑。
子玉握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手上稍稍一用力，小小的杯子被全部握在手中，成了粉末。酒水和着粉末沾湿了手掌。风月国太子分明是拿落儿同这些个舞姬相提并论。好大的胆子！
每个人都目光阴沉。在各自想着什么。
许久之后，奏乐停息了。整个殿中，只风月太子抬起手叫好似的拍了两下手掌。舞姬退了下去。风月太子有一丝傲然道。“陛下，我国这些舞姬尚可以看得过去吧？若陛下喜欢，这些女子全都是陛下您的了。”
话音刚落，一晚上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的子落动了。稳稳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目光平淡。明眸微启，朱唇开阖。“天下三分，国大民多的风月，最拿手的竟是教予皇子如何寻欢作乐么？难怪了……”
“你！”风月太子强忍住怒气。“敢问公主是何意？好歹我也是风月的太子。虽现在身在贵国，但不代表可以忍受被人侮辱！”
“侮辱？”子落低声重复，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轻笑起来。嘴角勾出完美的弧线，刹那间万物失色。“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挑衅凤国在先，请出舞姬在后，若是侮辱，也应是你强加于我身上的吧。”子落轻挑眉。“你此般目的，不就是想要看看众人口中以讹传讹的我，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被人一语道破心事，风月太子脸上有些挂不住。
“今日我不会舞。碧落秋鸿是我献给父皇的贺礼。岂是他人可以窥视的。”子落说着，一步步走向子悟的位子。“只是，我不介意给你看另一支。”说罢，冲着子悟点点头。“大皇兄。”
已经身为将军的子悟有些不明所以，站起身来。“十一？”
说时迟那时快，子落瞬间拔出子悟腰间的佩剑。脚尖轻点，瞬间飞跃到风月太子面前。剑身准确无误的架在风月太子的脖子上。
一时间，惊呼声四起。风月国的人也下意识的握向腰侧的刀剑。但立刻被一拥而上的侍卫控制住。惊呼声也被凤主一个凌厉的眼神止住了。
风月太子吓得脸色苍白。“你……你想做什么？！”
子落拿着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不是想要看我舞么？这就是我说的另一支，武。满意了么？”这样说着，手中暗自用力，剑身受到重力更加贴近风月太子的皮肤。“现在的你，还如何挑衅我？”子落冷睨他。“我并非是受人保护的柔弱之人，若你想从我身上打开寻找利益的缺口，那就大错特错了。”
风月太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子落惊的怔在那里。
轩辕宸的思绪飞快的转着。她为何会知道如此许多？包括风月太子此行的目的吗？她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为何她会武功影卫竟然没有发现？！
有太多的疑团在子落的身上。让人想解开，却又找不到解开的方法。
此时子落已经撤去了架在风月太子颈上的剑。“做你该做之事，休要妄想你不该想的。好自为之。”
说完，转了身朝正座上的轩辕宸行礼。“父皇，子落偶感微恙，先行退下了。”
轩辕宸眯起眼睛。“来人，送公主去朕的宫殿歇息，宣太医前去。朕稍后便到。”
子落平静的和他对视了一会。径自转身走到子悟面前，将剑还给他。出了殿门。
风月太子摸着自己的颈子，心有余悸的大口喘着气。
独留下一室的沉默和压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