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履了薄冰的刘秀深知,自己目前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刘秀对王霸说:“这次我们能够逃过这一劫,多亏了你。”
王霸很会说话:“此明公至德,神灵之佑,虽武王白鱼之应,无以加此。”
王霸所说的“白鱼之应”的典故,是指武王伐纣时,有一条大白鱼跳到武王的船里,于是诸侯们纷纷对武王说大吉,代表纣王可伐。
这句话的潜台词,很明显。
这句鼓励刘秀的话,刘秀转头就用来鼓励了更多人:“王霸说河水结冰之时,不过是权宜行事,但是果真结冰了,这是上天为我等降下的祥瑞!”
及时、自然地把“我”,转换为“我等”,或者“我们”,刘秀的领导艺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上天刚降了祥瑞,接着就降了暴风雨。
刘秀等人跑到南宫的时候,一场忽如其来的暴风雨把每个人都淋透了。好不容易,他们在路边找到了一处废弃的空房,就停下马,纷纷进来。
房子的建筑质量肯定不怎么样,弄不巧就像相声里说的那样:外面大雨,里面中雨;外面中雨,里面大雨。最后没办法,只好去房子外面避雨去。
湿冷无比的刘秀再次陷入了绝望,他看着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狗友乙,自己也瑟瑟发抖起来。
自从狐朋甲掉进了冰窟窿,狗友乙大哭一场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狗友乙心想:“如果会变魔术就好了,这时候来一个大变活人,把狐朋甲变回来。”
狗友乙不会变魔术。跟着刘秀的人里,有一个人倒有几分魔术师的天赋,总是能够在最困难的时候,变出最需要的东西。
上次像变魔术那样,变出一碗豆粥的冯异,在这时候,又进行了一次精彩的魔术表演。
“刘将军儿!”冯异抱着一捆干柴草往地上一放,“恁看,这是啥?”
紧接着,助理魔术师邓禹又变出了火器,把柴草点着。
有了这堆火,破房子变得温暖而明亮。
刘秀脱下衣服,拧了拧,用手撑开,放在火上,衣服渐渐烤干,他冰冷的心也渐渐热了起来。
冯异的魔术还没结束:“刘将军儿,恁还想喝豆粥不?”
“想喝。”刘秀微笑着点点头。
“豆粥,没有了。”冯异摇摇头,转身端来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碗,“麦饭,有一碗。”
刘秀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了,除了唱歌,简直无法表达他此时的心情,麦饭热量转变成内心的激情,篝火熊熊点燃起沉寂的念想,刘秀抖擞精神,连跳带唱,活力四射:
你就像这雨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每次当你悄悄走近我身边
火光照亮了我
上次的豆粥
治病又解饿
这次的麦饭
照样很不错
你就像这——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歌唱完,雨也停了,一行人继续出发,来到了下博城西,迷了路。
当时又没有电子狗,刘秀“惶惑不知所之”。
这时候,忽然在路边看见了一个白衣老头。
“大爷,请问洛阳咋走哩?”冯异过去问。
“不知道,问村长去!”白衣老头不理冯异。
就在他们不知何去何从之时,白衣老头突然开口说话了:“努力!”
刘秀等人一愣:“这个老头是神仙吗?上来就说努力?”
如果史料记载属实的话,这个老头很可能就是神仙。
《后汉书》记载,这个立于道旁的白衣老头不但说“努力”,还为刘秀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努力!信都郡为长安城守,去此八十里。”
在几乎整个河北都归属了王郎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一个叫做信都的地方,依然坚定地拥护着更始政权,并且,信都离刘秀目前所在的地方,只有八十里。
并且,信都太守,还是刘秀的老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