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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从伊拉克出走的以色列人(2)

闪族的分支众多,比如前面提到的最早统一两河流域的阿卡德人(也就是日后的巴比伦人),结束乌尔王朝的阿摩利人,以及称霸两河一时的亚述人等,可以说,在两河流域,闪的后人遍河滩,人丁相当兴旺。据考证,在某种程度上,如今中东的绝大多数民族都是闪的后代,包括阿拉伯人。闪族人的起源地,一般认为就是在阿拉伯半岛之上。其实,他拉的祖先在定居于乌尔之前,很有可能是来自阿拉伯半岛的某个地方,由于阿拉伯半岛荒凉、少雨,生存环境太差,半岛上的闪族人就不断地四处迁徙,其中不少人就来到了风调雨顺的两河流域谋生。

也就是说,从发源地来说,今天的阿拉伯人与犹太人,很有可能就是同族且都来自同一个阿拉伯半岛!

据《圣经》记载的闪族族谱来看,他拉是闪的第八代子孙。本来小富安康的老他拉没有打算离开这个曾经繁华的乌尔城,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和往事。据考古发现,乌尔曾经是一个人口众多、繁华兴旺的城市,当时的市民甚至都已经住上了装饰精美的两层别墅了(从他拉所拥有的众多牛羊来看,他应该不是住在别墅内的人),这座城市也是当时苏美尔的文化和政治中心。

但世事难料。乌尔第三王朝时期是苏美尔人最后的辉煌岁月,之后,苏美尔王朝开始衰落。公元前2000年左右,来自地中海东部沙漠地带、到处游逛打劫的阿摩利人,伙同苏美尔东边的埃兰人,盯上了“奄奄一息”的乌尔城,最终,曾经繁华无限的乌尔王朝,被阿摩利人和埃兰人轮番折腾完了,乌尔城也被毁殆尽。也就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他拉的一个儿子哈兰也死了。

面对异族摧残后留下的一片瓦砾,加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老他拉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和破落之地,向迦南迁移。

“迦南”本来是诺亚的孙子,也就是含的儿子的名字,他最早落脚的地方就在地中海东岸,这块地从此也就被称为迦南地了。那时候的迦南地,也就是现在的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是一个自然环境相当优越的好地方,被称为流着奶和蜜的地方。如果你连接迦南和两河流域画一个弯月,你会看到,乌尔和迦南就分别位于弯月的两个月牙尖上,所以这块地盘也被称为沃月地带。乌尔属于两河流域的商贸中心,很多迦南的商人都曾来到这里经商。年老的他拉早就从来自迦南地的一些商人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迦南的情况。

怀着对故土的留恋和对新生活的期待,老族长带着他的儿孙们上路了。

他拉的一小步,以色列历史的一大步。正是他拉的这次迁徒,才成就了后来犹太人伟大而多难的历史。

那时,你可以在这个地球上随意溜达,任意逗留,只要你的腿脚够好、拳头够硬,绝对没有什么签证的麻烦。他拉的家族(当然还有他们的牛羊)首先渡过幼发拉底河,进入了广阔的巴比伦平原,然后沿着两河流域之间的商道(也叫王道)向西北方向进发。当他拉走到哈兰的时候,年迈体衰的他走不动了,于是他决定整个家族就落脚在此。哈兰位于今天的叙利亚和土耳其两国交界处,地方不错,当时正好位于东西方交往的商道上,来自巴比伦和大马士革的商旅,每天都熙熙攘攘穿梭于此。勤劳的他拉一家在这里安顿下来后,生活和和睦睦,牛羊也越来越多。也许如果没有上帝的召唤,他拉的家族或许就会在此繁衍生息下去了。

但历史注定不会让犹太人的脚步止于这里。

初到巴勒斯坦

亚伯兰是他拉的长子。

就在哈兰逗留期间,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亚伯兰在冥冥之中听到了上帝的召唤,命令他去一个上帝赐予的应许之地,这个应许之地就是迦南。

亚伯兰要离开的真实原因就难以考究了。据说,亚伯兰从小就是一个善于思考的“神童”,他三岁时就开始思考谁创造了天、地和人这样深奥的问题(至今我也没有搞懂这个问题)。他首先敬畏的是太阳,于是向照耀大地万物的太阳祷告,但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他发现月亮会出来代替太阳,而且月亮旁边环绕着很多星星,由此得出结论:还是月亮厉害,它肯定就是造物主了(至今阿拉伯半岛上不少的游牧民族,仍然保留对月亮的崇拜。据推测,这种崇拜也是由于半岛白天燥热难耐,牧民不得不选在夜晚游牧的缘故),但一夜对着月亮祷告后,第二天早上,太阳又出来了,月亮却不见了。

短暂的困惑和思考后,亚伯兰恍然大悟,看来太阳和月亮都不够强大,一定还有比它们更厉害的牛人,那就是隐藏在无垠天空后面、凡人肉眼难以目睹其尊容的上帝。

不管传说是真是假,估计当时的亚伯兰应该是一个心中想有所作为的人,他不甘心让哈兰小城作为自己人生的终点,所以,心中的声音就召唤他走出哈兰,到更广阔的天地里去寻找未来。于是,亚伯兰与他的侄子罗德,还有他们的妻子,就毅然离开了老他拉和兄弟拿鹤,带领族人向上帝的“应许之地”出发了。

一个伟大的族长亚伯兰(也就是日后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尊崇的亚伯拉罕)就此登上了历史舞台。

上帝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当亚伯兰带领族人,克服重重艰辛、穿过茫茫沙漠,来到上帝应许之地迦南时,却遇到了麻烦:这块地已经有主了。其实想想也是,这么一块流着奶和蜜的好地方,怎么会没有人呢?尽管那时的人还不像现在这么多,地皮也还没今天这么金贵。

当时,迦南正处于青铜器时代的初期,其文化水准虽然与埃及和两河流域相比有差距,但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直接接受两大文明中心的熏陶,加之又处于两大文明交流的必经之地,所以其文明水准也已经达到了较高的水平,当地人自然也就有了一种优越感。

当亚伯兰率领族人来到迦南时,当地的土著迦南人看到这群远道而来的人衣衫褴褛,就轻蔑地称呼他们为“过河者”,也就是淌过约旦河而来的(也有人认为是幼发拉底河)。这有点类似今天的城里人称呼外来的农民工为“乡下人”一样。

根据迦南人的语言,“过河者”为Iberi,也就是英语里的Hebrew,即“希伯来”。因为一个蔑视的称呼,希伯来这个古老的民族诞生了。

“希伯来”本来属于一个贬称,但几千年过去了,犹太人一直沿用这个名字。希伯来民族至今巍然屹立,而当年嗤笑他们的迦南原住居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历史早就告诉了我们,即使你一时得势,也不要嗤笑和蔑视那些暂时不如你的“乡下人”。

虽然当时亚伯兰的族人较多,但亚伯兰还是决定不去强占别人的地盘(估计实力也不够强大),他们继续向另外一个发达的地区埃及进发。也有史书说亚伯兰先是在迦南定居了一段时间,后来是为了躲避灾荒,才迁居到埃及去的。

亚伯兰离开哈兰来到迦南地的时候,已经七十五岁了。他在前往埃及的路上,听说埃及的法老很喜欢美女,包括已经结了婚的女子,而且,为了霸占别人的妻子,法老甚至会杀其丈夫。考虑到自己妻子的美丽(也不知已经年近七旬的撒莱还能如何美丽),他对外称撒莱是自己的妹妹。

亚伯兰其实没有撒谎。他与撒莱原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上古时代,人们的伦理观念尚未成型,也不存在什么优生优育,近亲婚配比比皆是,不足为奇。比如在当时的古埃及,为了保持王室的血统纯洁,兄妹之间婚配已成惯例。即使在远古的中国,伏羲和女娲也本是兄妹,为躲避洪水劫难,兄妹俩爬进一个大葫芦里,由此繁衍了我们这些后人。

法老果然看中了撒莱,招其入宫。不过,凭借撒莱的善良和机智,亚伯兰因祸得福,反而淘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当法老识破撒莱的真实身份后,将亚伯兰和妻子驱赶出了埃及,但允许他们带走法老已经赐给亚伯兰的所有财富,包括牛、羊、骆驼、驴、金银财宝等若干,还有撒莱的埃及女仆夏甲。

亚伯兰就这样在埃及短暂停留之后,带着庞大的财富又回到了迦南地。人们总是愿意与乐善好施的有钱人做邻居的。再回迦南地的亚伯兰用他的诚实、仁慈与诚恳,再加上不菲的财富,终于打动了当地人,得以在迦南地的一隅落下了脚,并在一片橡树下搭起帐篷,开始了绿洲草原上的游牧生活。

百岁得子

虽然家族慢慢强大了起来,牛羊也越来越多,但每当日暮黄昏,人们总能看到日渐年迈的亚伯兰在橡树下踯躅,愁眉不展。原来他始终有块心病:撒莱一直没能怀孕,自己越来越大的家业将来由谁来继承呢?

亚伯兰的妻子撒莱很贤惠,她不忍看到丈夫郁郁寡欢,思虑之后,就决定把从埃及带出来的使女夏甲送给亚伯兰为妾。亚伯兰也没有客气,愉快地笑纳了。夏甲很争气,不久就怀了孕,生下一个儿子以实玛利。

这一年,亚伯兰八十六岁!

亚伯兰九十九岁的时候,上帝给他“隔空传音”,让其更名为亚伯拉罕。亚伯拉罕在希伯来语里的意思是“万国之父”,意思是说他的后裔将会撒满各地。同时,上帝还赐给撒莱一个新名字撒拉。

游牧生活多么艰难,亚伯拉罕对上帝的敬仰一直没有改变,他每到一地都会设下祭坛,献上家中最好的祭物。终于,亚伯拉罕的虔诚打动了上帝,一天,撒拉惊喜地告诉已经一百岁的亚伯拉罕,自己怀孕啦!虔诚的亚伯拉罕激动地跪在大漠之上,老泪纵横地对着苍天感谢上帝赐福自己。

亚伯拉罕与撒拉终于有了属于两人的第一个儿子。儿子出生后,夫妻俩给这个上帝赐予的孩子起名叫以撒,意思是“喜笑”,暗指亚伯拉罕和撒拉因他们这个年龄还能生育而暗自窃笑。其实,看到一个一百岁的男人与一个年过九旬的女人,仍能生儿子这样的故事,估计你也会笑的。

老来得子,老两口自然对这个儿子关爱有加,聪明伶俐的以撒也的确惹人怜爱,荒漠帐篷里从此洋溢着家的温馨,飘荡着孩童纯真的笑声。

幸福的生活过得很快,以撒转眼就十岁了,但就在这时,上帝给了幸福中的亚伯拉罕一个最严峻,甚至是残忍的考验:上帝居然呼召他献上以撒为祭!可以想象,这个要求对于老亚伯拉罕是多么的残忍!这个迟来的男孩对他来说,不仅承载着夫妻俩谆谆的挚爱,更是家族的希望和未来。

但虔诚的亚伯拉罕依然决定按照上帝的旨意,去摩利亚山献祭!

亚伯拉罕牵着驴子、驮着儿子走了三天,才到达摩利亚山。到达山顶后,亚伯拉罕将孩子绑在一块大石头上,但当他正要举刀杀死亲生儿子的时候,上帝派来的使者出现了。使者阻止了亚伯拉罕,要他以一只当时被扣在石头旁灌木丛里的公羊代替以撒,向上帝献祭。估计当时松了一口气的亚伯拉罕抱住自己的儿子一定是泪流满面,而幼小的以撒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是一脸的茫然。

通过这次考验,上帝更加钟爱这个虔诚的老人了,并再次承诺:“我必叫你的子孙多起来,如同天上的星,海里的沙。”

后来,所罗门在亚伯拉罕献祭的摩利亚山上建造了第一圣殿,这座圣山因此又被称为圣殿山。后面你将会看到,圣殿历经劫难最终化为一片废墟。阿拉伯帝国倭马亚王朝夺取了耶路撒冷后,在圣殿遗址的北面建造了金顶清真寺,据说,亚伯拉罕献祭的石头就此被盖进了这个清真寺内。所以,今天的摩利亚山已不仅仅是犹太人的圣地,也是基督教、伊斯兰教的圣地。伊斯兰教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古尔邦节,就是穆斯林为纪念亚伯拉罕向真主献祭儿子而设立的节日,该节日大概相当于我们汉族的春节,节日这天,穆斯林都要穿新衣、屠宰牲口,并将肉食与其他穆斯林一起分享。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这次献祭没有真正实施,但犹太人用男孩献祭的名声却因此被某些别有用心的欧洲人歪解之后大肆渲染,乃至几千年后不少生活在欧洲的犹太人因此“恶名”而命丧黄泉。这是后话。

撒拉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与夏甲之间产生了普通女人,尤其母亲之间难以避免的矛盾。面对难以调和的纠纷,亚伯拉罕只能无奈地将夏甲和以实玛利赶回了埃及的娘家。这实际上也不能怪亚伯拉罕无情,他只不过遵守了当时各部族都普遍奉行的规矩和习俗罢了。

为了养活自己和苦命的母亲,曾经娇生惯养的以实玛利从此开始了在大漠和旷野中经风雨、见世面。渐渐地,大漠的风沙和世态的艰辛,将他历练成为一个强悍的勇士。他后来娶了埃及女子为妻,并生养了十二个儿子,这些儿子长大后,遍布从埃及到两河流域的广袤土地,以实玛利(阿拉伯历史中称其为易斯马仪)也就此成为阿拉伯民族当之无愧的始祖之一。据阿拉伯人记载,圣城麦加就是他和父亲亚伯拉罕一起建造的。

漂泊多年之后,亚伯拉罕的妻子撒拉去世了,那一年亚伯拉罕一百三十七岁。亚伯拉罕经历过无数痛苦和死亡的考验,人们还不曾见过关于他流泪和屈膝的记载。然而,当陪伴自己一生的爱妻撒手人寰的时候,人们却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亚伯拉罕为她哀恸哭号,并下跪祈求当地人,能让他的妻子葬在麦比拉洞里(后面你将会看到,以色列人的多位先祖都被安葬在这个洞内)。也许这就是到了伤心处的男儿泪吧。

以撒出生之后,老亚伯拉罕再娶了一个妻子基士拉,并越战越勇,相继生育了六个儿子:心兰、约珊、米但、米甸、伊施巴和书亚。后来,这六个庶出的孩子与以实玛利一样,全被打发出家门,向东方发展,他们日后将会发展出中东、西亚地区许多赫赫有名的剽悍部族。

老亚伯拉罕在他第一百七十五个年头时,走完了充满传奇和磨难的一生。亚伯拉罕死后,葬在了妻子撒拉的身边。

亚伯拉罕将以色列人首次带到了迦南地,由此也才有了以色列民族在这块土地上的传奇。他不仅是犹太人的祖先,也被基督教、伊斯兰教教徒尊为先知,受到世界上二十多亿人的尊崇!

兄弟反目

由于没有其他兄弟争宠,以撒独享父母之爱,他在父母的关爱之下快乐地一路长大。不过,对于历史而言,快乐的成长意味着无趣。转眼之间,以撒就到了男大当婚的年龄,亚伯拉罕与天下所有父母一样,也开始为儿子的婚事操心了。那时,游牧部落的人们选取婚配对象,仍主要限于同族内或亲戚之间。还记得亚伯拉罕有个弟弟拿鹤留在了哈兰吗?亚伯拉罕考虑之后,就打发仆人带上十匹骆驼和金银首饰,到弟弟所在的哈兰城为以撒物色对象。

刚进哈兰城,仆人就偶遇拿鹤的孙女利百加,当时她刚好来到城外的井旁取水。善良的利百加不仅给这个仆人,也给他的骆驼取水饮用。看着美丽的姑娘有着一颗仁慈和善良的心,仆人当即把定亲的信物金环和金镯送给了她。当利百佳回到家里后,她的哥哥拉班看到妹妹找到了一个有钱人家,自然很是欢喜。全家人都为这门亲上加亲的喜事而兴高采烈,愉快地答应了仆人的提亲。

就这样,利百佳离开了家乡,跟随仆人来到了迦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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