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嗜血之虺（1）
御书房里，端木季秋与她的亲生父亲对面不识，各怀目的避重就轻地打着太极。
宗庙里，某个密不见光的密室，被玄铁链锁住手脚的男子，满目赤红，发出凄厉苍凉落寞的龙吟声，回荡在那方寸之地。
他用嗜血的目光看向密室里没有受任何束缚却同样无法逃出密室几名男女。
那几人被这恶魔般的男子吓得直想逃离，有几人拼命地拍打着石门，可惜无人回应，亦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打开那扇门，似乎有机关，却没人能找到，也许有人找到了，却不知道那是开门的机关，或者不知道那机关要如何开启。
这就像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亦像一个凶兽扑食的场景。可又与寻常的有些不同。
那个被玄铁链锁住的男子，四肢是被控制的，扣住他手脚的环上，还有尖锐的刺，他一动，刺便会刺破他的皮肤，扎进他的肉里，鲜血汩汩流出，可他却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明明受着禁锢，却还是猫捉老鼠中的猫，是凶兽扑食中的凶兽。
不，他是知道疼的，在一波扑食攻击完毕之后，他会蜷缩起来，用舌头舔～舐四肢上的伤口；也许，他还是不知道疼的，舔～舐只是为了不浪费流出的血液
他是嗜血的魔。
密室顶部几颗鸭蛋大的夜明珠照亮了他赤红的眼，发着黑气的脸，红到发黑的唇，唇边，还有干涸的血迹，舌尖舔唇，像是闻到了美好食物的香气。
没有人会想到，清渠国的国师长孙虺，这个让无数清渠贵女们遐想的男子，会在这样一个密不见光地方，这样一副狼狈不堪的形象，做着这样嗜血如魔的事情。
没有人会想到，国师闭关的真相，是这样的。
他被锁着，是因为他不想出去，他怕自己不受控制地冲出去。
而其他的男女，他们四肢是自由的，却只能作为国师的食物而存在，他们想出去，却是不能的。见过这样的国师，没有人会放他们出去，就算在国师出关时，他们还活着，也会杀了他们，唯一的区别是，死的时候是满怀绝望还是刚看到希望。
他们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的猎杀，他们中的一人，很不幸，被他抓住，一口咬碎了喉管。
他们惊恐地看着他在那人的挣扎中贪婪地吸允着温热的血液，咕噜，咕噜，咕噜……
直到手中的猎物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身躯颤了颤，再一动不动。
直到他抬起头，冰冷嗜血的目光扫视他们……
……*……
从御书房出来，端木季秋一直闷闷不乐，离水在宫门处等着她，月白肯定跟着进来了，却不知藏在哪里，他们这些杀手，总是有自己妥善隐藏身形的方法，而珠珠感觉到端木季秋心情不好，识趣地不出声。
在宫人的带领下，走过那长长的甬道，那么长，那么远，那么孤独。
突然，宫人停住脚步，侧身立到一旁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
她抬起头，正对上莲华贵妃探究她的眼神。
这是什么日子？刚见过皇帝——她的亲生父亲，又在这里遇上莲华贵妃，她的亲生母亲。
这个女人眼神清冷，细看之下，两人的眼神竟是出奇的相似。
两人对视，谁先移了目光，便落入下风。
端木季秋直直地看入她的眼睛，想在她清冷的眼里找到哪怕一丝温度，或是找到她舍弃自己亲骨肉的理由。
“天女可会弹琴？”莲华贵妃嘴角扬起毫无温度的笑容，把玩自己修长美丽的手指，似闲聊般随意问起。
面纱遮住了端木季秋的表情，她淡淡道：“只略知一二。”
“噢，那可惜了……”莲华贵妃面露遗憾。
“可惜什么？”
端木季秋乖巧地追问似乎取悦了她，她似笑非笑的上下扫视她，视线在她交叉在身前的手指上停了停，转身离去，在转身的同时说道：“皇上是极爱听琴的，可惜一般的琴音入不了皇上的耳啊！”
端木季秋皱眉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宫外走去。
她不需要让琴音入端木智的耳，但她也不需要向她解释，让她心中不快也是极好的。
待端木季秋走远，莲华贵妃却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端木季秋离去的方向，冷着脸吩咐她身边的内侍：“查她的来历。”
从天而降？
她可不接受这样的说法！
……*……
端木季秋坐在马车里闷不吭声，就算她戴着面纱，离水也能通过她一身散发的冷气感觉到她心情极度不佳。
半路被端木季秋叫进马车里坐着的月白似乎和端木季秋约好一般，也是无限地释放冷气。
离水不敢吭声，只能瑟缩地将衣襟紧了紧，又紧了紧。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月白憋不住了，闷闷的出声。
刚才在宫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一直很好奇这个清渠的公主的生活是怎样的，没想到却看到她父亲对她有非分之想，祭祀的正事不论，反而对第三府的宝物极感兴趣。她的母亲就更可笑了，还把她当成后宫争宠的女子来对待，出言羞辱。
“你觉得他们应当如何对我？”
端木季秋懒懒地靠向角落，抬起手，想莲华贵妃那样把玩起来。
“别的不说，你是天女，他们也不该这样！”
“天女？”端木季秋自嘲地笑出声来，“天女也是他们封的，说得好听，与国师同尊，与皇帝同尊，其实封或废不过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月白语塞。其它国家连国师之职都早就废除了……
“没有阿虺，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不是天女，也不可能在第三府，还是过着那种天下之大，无处为家的日子。也许某一天，被他们发现，继续追杀，我继续逃亡，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至少，我现在有第三府，有家……”
一旁的离水听明白了，主子这是在皇宫里受委屈了，这一委屈，想虺公子了。
紧抿着唇，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主子……”在两人的注视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奴婢有办法找到虺公子闭关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