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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三都:“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2)

成都: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从成都有确切记载算起,已有二千三百多年的历史。在夏代纪年的早期阶段,成都地区已形成了高度发达的金沙文明,它是古蜀文化发展的一个高峰,也是整个中华文化的源头之一。公元前4世纪,古蜀五世开明帝“自梦郭移”、“徙治成都”,将都城从广都樊乡(今双流县)迁往成都,构筑城池。

据《太平寰宇记》记载,成都的名字是借用西周建都的历史经过,“以周太王从梁山止岐山,一年成邑,三年成都,因之名曰成都”。沿用至今。

秦惠文王更元九年(前316年),蜀国被秦国吞并,置蜀郡,把蜀地纳入了秦国的郡县体制。蜀国形成于公元前11世纪的西周初期,灭亡于公元前316年的战国中期,约有八百年的历史。

公元前311年,张仪和郡守张若对成都进行了大规模修建,成都城市在这一年才算正式建立。李冰在秦昭王时被任命为蜀郡守,以“正面取水,侧面排沙”的方法修建着名的水利工程都江堰。经过长时经营,成都成为当时有名的商业都市。

公元前106年汉武帝在全国设十三州刺史部,四川在成都置益州刺史部。

秦末、汉初成都取代中原而称“天府”。汉代的成都,经济已相当繁荣。当时,成都的织锦业尤其发达,成为朝廷重要贡赋来源,素有“锦城”的美誉。除了织锦业以外,成都的其他手工业也很发达。成为汉朝六大都市(长安、洛阳、邯郸、临洮、宛、成都)之一。

西汉末年,公孙述曾在成都称帝,自封“成家皇帝”,建国号“大成”

定成都为“成家”。36年,汉光武帝刘秀发兵入川,成家灭亡。东汉末年,州牧制改革,刘焉领“益州牧”,治所设在成都。东汉末黄巾起义失败后,群雄割据,混战连年。208年曹操统一黄河流域后,率大军南下,直抵长江。孙权与刘备联合抗曹,会战于赤壁,曹军败北。

赤壁战后,刘备连克荆州数郡,联合益州法正、张松,于214年兵临刘备成都,益州牧刘璋献城而降,刘备自领益州牧。221年,刘备在诸葛亮等人的辅佐下在成都称帝,并定都于此,史称蜀汉。蜀汉疆域包括今重庆、四川、云南大部,贵州全部,陕西和甘肃小部。成都农业、盐业和织锦业在这一时期得到很大发展,发展成蜀汉最大的城市,成为该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

那么,刘备集团为什么会选择成都作为蜀汉的中心呢?在其中起关键作用的是诸葛亮。建安十二年(207年),刘备三顾茅庐于隆中,会见诸葛亮,问以统一天下大计,诸葛亮精辟地分析了当时的形势,提出着名的《隆中对》。

在三百余字的《隆中对》中,诸葛亮先分析了当时的总体形式,他认为自董卓以来,天下已经大乱,人人都在为争抢州郡忙得不亦乐乎,要想成就霸业必须先下手为强,找一个合适的根据地是极其必要的。然后,诸葛亮又分析了北方的形势:“曹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诸葛亮把曹操与袁绍作了一个比较,意在说明白手起家,以弱胜强是绝对有可能的。曹操可以,我们也可以,促成可能性的因素就是“天时”与“人谋”,意在告诉刘备不仅要抓住时机,而且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因为这个“出谋划策”的人就是我诸葛亮。而且,曹操“已拥百万之众”,有“挟天子而令诸侯”的政治主动权,我们不能以卵击石,必须韬光养晦。接着,又提到了南方,“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就是说明江东孙氏政权根基深厚,有长江天险,而且江东人才济济,吴主又能任用贤能,因此不能“打”,只能“交”。

两边都是石头,不能碰,那就得找软柿子。诸葛亮为刘备选择了荆州和益州两个地方。荆州地理位置极佳,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益州地势险要,资源环境好,沃野千里,而且也是祖上刘季的根据地。

当时此地被刘璋占据,这个软柿子暗弱无能,他与在汉中的张鲁都是“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的人,蜀地智能之士思得明君。这样好的条件不就是等于天上掉馅饼么?而“将军岂有意乎?”的发问其实就是在问刘备,都是刘氏宗亲,同室操戈的事情你愿不愿意做,其实不必作答,大家心知肚明。

刘备听到孔明先生为自己设计的宏伟蓝图,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事实证明,刘备集团的发展没有脱离诸葛亮设计的战略蓝图。

建安二十四年刘备进驻汉中,称汉中王。建安二十六年,以诸葛亮为首的群臣劝刘备面南称帝,“先主(刘备)未许”。诸葛亮说,以前吴汉、耿掩等人劝您称帝,您辞让,但前后四次,您还是不同意,今曹氏篡汉(220年曹丕已经称帝),天下无主,您贵为汉室宗亲,现在即皇帝位,时机正好。那些士大夫们为您出生入死,献计献策,您也得为手下想想啊。刘备一听,如果自己不称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政治秀”也该结束了。于是,221年,刘备即皇帝位,国号“汉”,定都成都,年号章武,史称蜀汉。刘备称帝后,依照诸葛亮的主张,着力整顿内政,实行法治,使蜀中初步安定。

219年,噩号传来,刘备集团的核心人物,刘备义弟关羽被东吴军队杀害,荆州被孙权占据。关羽的死对刘备是个晴天霹雳,刘备不听诸葛亮的劝阻,执意亲率大军进攻东吴。在彝陵(今湖北省宜昌县境内)之战中,被东吴统帅陆逊用火攻击败,刘备军队土崩瓦解,死者万数。刘备率领残部逃到白帝城(今四川省奉节县东),蜀军几乎全军覆没:舟船器械,一时略尽,尸骸漂流,塞江而下。刘备悔恨交加,一病不起。急召诸葛亮到白帝城托付后事。

刘备死后,刘禅在成都继位,改年号为“建兴”,时年十七岁。刘禅的治国特点以诸葛亮去世为界,大略分为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概括为“无能”,第二个时期概括为“昏庸”。

刘禅在位前期,主要依靠诸葛亮治理国政,基本上诸葛亮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所谓“政事无巨细,咸决于亮”。刘禅继位的第三年春,诸葛亮按照既定的联吴抗曹的计划,准备北伐,但是蜀国境内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出现叛乱,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诸葛亮决定南征,采取攻心为上的方针,对少数民族首领孟获七擒七纵,最后平定南方,同时也为北伐准备了充分的后勤补给。

诸葛亮于建兴五年率军进驻汉中,同魏国展开争夺关陇的激战。诸葛亮在益州疲惫的情况下急于求战,一方面力图以北伐来巩固自己“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正统地位;一方面则以攻为守,借以图存。建兴六年,诸葛亮命赵云据箕谷(今陕西褒城北)以为疑兵,自己率主力取西北方向进攻祁山(今甘肃礼县东北)。前锋马谡在街亭(今甘肃庄浪东南)败阵,蜀军撤回。以后三年,诸葛亮又屡次出兵,都由于军粮不济,没有成果。建兴十二年再次北伐,进军至渭水南面的五丈原(今陕西眉县西南),病死军中,蜀军撤回,北伐停顿。

诸葛亮死后,统领蜀国兵马的是姜维,掌管成都朝廷事务的是蒋琬和费。姜维来到成都以后,后主刘禅任命姜维为右监军、辅汉将军,统诸军,进封平襄侯。延熙元年(238年),姜维随大将军蒋琬驻扎汉中。蒋琬升大司马后,任命姜维为司马,多次率领偏师西进。延熙六年,姜维升任镇西大将军,兼任凉州刺史。从这些官职来看,似乎所有的蜀国军队都在他的掌握。其实不然,姜维的军权受到朝廷的牵制。《三国志》记载:“维自以练西方风俗,兼负其才武,欲诱诸羌、胡以为羽翼,谓自陇以西可断而有也。每欲兴军大举,费常裁制不从,与其兵不过万人。”可见,姜维想要把少数民族士兵吸纳到自己的队伍中来,充当羽翼。但是每次姜维想要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费就是不给足兵,充其量也只是万人。可见,成都朝廷并不希望姜维手里有太多的兵。费还对姜维说:“吾等不如丞相亦已远矣,丞相犹不能定中夏,况吾等乎!不如且保国治民,谨守社稷,如其功业,以俟能者,无为希冀徼幸,决成败于一举;若不如志,悔之无及”。可见费所倡导的是收成方针。

这就使得成都内出现了两派,一派是以费为首的守成派;另一派就是以姜维为首的激进派。

当时的成都,守成派占有优势。在蒋琬和费辅政期间,遵行诸葛亮的既定方针,团结内部,又不轻易用兵,曾一度使蜀国维持着比较稳定的局面,但是没有什么新的建树。

蒋琬、费之后,姜维上台,得行其志。多次对魏进行北伐,但都收效甚微,蜀国的国力在多次征伐中消耗大半。特别是在景耀五年(262年)十月,姜维兴兵再度伐魏。洛阳派出征西将军邓艾率兵迎战姜维。邓艾抢占有利地势,以逸待劳,阻击蜀军,蜀军大败,损失严重,蜀军实力大减。陈寿在《三国志》中也批评姜维“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众黩旅,明断不周,终致陨毙”。

这时候,成都朝廷内部开始有小人给刘禅上“小话儿”了,这个人就是宦官黄皓。黄皓是刘禅的宠臣,是成都皇宫的中常侍,《三国志》里说他“便辟佞慧”。黄皓与刘禅关系不一般,而且黄皓极会讨刘禅欢心,因此也就极得刘禅的信任,得宠的黄皓开始弄权。他见姜维在伐魏过程中屡战屡败,想趁机除掉姜维,自己独霸蜀国军政大权。于是他就对刘禅说姜维有不臣之心。刘禅一听也是将信将疑。当时右大将军阎宇见黄皓势力很大,便同黄皓勾结。姜维得知很是气愤,于是向刘禅进言想除掉黄皓这个祸害。但是在刘禅的庇护下,黄皓的小命得以保全。姜维这才知道黄皓势力不是一般的大。于是感到自己失言,便向刘禅说为了补给军粮,自己要到沓中种麦,实际是为躲避黄皓。

刘禅的做法只能让朝廷里小人越来越猖狂,忠良都像姜维那样渐渐与之疏远。至此,蜀国的内部已经大乱,刘备时期建立的统治基础已大大动摇。成都除了昏庸的皇帝,就是无能的朝臣,要不就是奸佞小人。这些人凑到一起,蜀汉这出戏也唱不了多久了。

景耀六年(263年),姜维上书刘禅说自己得到消息,钟会最近可能有大的军事动向,目标很可能是成都,因此最好派兵驻扎在险要关口,防患于未然。

这个消息对成都来说至关重要。但是,这份奏疏却落在了黄皓的手里,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黄皓迷信鬼神,他相信巫师的预言,认为魏军根本不会到来。并把姜维的奏疏压了下来,这事连大臣们都不知道。

同年,魏国分三路攻蜀。蜀军根本没有设防,等到钟会将要进入骆谷,邓艾将要进入沓中时,黄皓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了,这才把事情公开。成都方面乱作一团,慌忙之中朝廷派右车骑将军廖化率军去沓中援助姜维,派左车骑将军张翼、辅国大将军董厥等率兵去阳安关中,做为各个营寨的外援。姜维令汉中诸将放弃汉中外围,收缩兵力退保汉城(今陕西勉县东)、乐城。廖化进军到达阴平,闻魏将诸葛绪正向建威进发,便停下来等待敌兵。但是姜维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被邓艾击溃。姜维退走阴平,后来和张翼、董厥退守剑阁,阻击钟会所部。而另一路魏军在邓艾的率领下找到一条通往蜀中的偏僻小路。刘禅得知军报,不知如何是好,已经是昏了头了。这时,诸葛亮之子诸葛瞻请令出战邓艾,刘禅非常高兴,下令诸葛瞻出成都阻击邓艾。但是,诸葛瞻在绵竹战败被杀。

刀锋直指蜀汉帝都成都。刘禅一听敌军逼近,立即乱了阵脚,他根本没想到敌军来得这样快,就连成都的防御工事都没有准备好,更是把姜维的蜀军主力忘到了脑后。有人建议刘禅逃向南中地区(今四川南部及云贵部分地区),刘禅认为那里情况复杂,更何况少数民族居多,气候比较恶劣,能否站稳脚跟都没有把握。还有人建议东投孙吴,但孙吴也日益衰弱,自身难保。

光禄大夫谯周力主降魏,后主竟采纳降魏的建议,“用光禄大夫谯周策,降于艾”。刘禅用白绫反缚自己双手,出城投降邓艾。并根据邓艾的命令,下令蜀军全部投降。蜀汉灭亡,蜀国历二帝,共四十三年。帝都成都也随着蜀汉的灭亡而失去其政治地位。刘禅投降后,邓艾进入成都,命令手下不准侵扰成都百姓,皇宫中财物也都封存起来,等待钟会。至此,成都划入魏的版图。

此时远离成都的姜维收到刘禅的诏令,命其向魏军投降。蜀军非常愤怒,但没有办法,只能含泪投降,“寻被后主敕令乃投戈放甲,诣会于涪军前,将士咸怒,拔刀斫石”。

再说刘禅,刘禅被押到魏都洛阳,降封为安乐公。魏国还将他的子孙和旧臣五十多人封侯。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为了笼络人心,稳定蜀汉局势,而且给吴国的人一个信号,投降就有好处。刘禅当然很满足魏主的这样安排,他认为这是对他的很大恩典,感激不尽。

感叹刘备一代枭雄,辛辛苦苦创立蜀汉基业,白帝托孤;可怜孔明鞠躬尽瘁,兢兢业业辅佐刘氏父子,死而后已;可恨阿斗亡国之君,浑浑噩噩葬送大好河山,乐不思蜀。

但历史人物总会有人评说,后人为纪念刘备、诸葛亮,在成都郊外建立武侯祠,武侯祠建于唐朝,大诗人杜甫曾有诗写道:“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现在的武侯祠是清康熙年间重建的,里面有刘备和诸葛亮的金身塑像,以及关羽、张飞等蜀国文武的塑像,唯独没有刘禅。据说原来武侯祠里也有刘禅的塑像,但是人们认为刘禅昏庸无能,不能守基业,他的像在宋、明两代几次被毁,其后无人再塑。

建业:王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王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

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刘禹锡《西塞山怀古》

唐代诗人刘禹锡的这首咏史诗,描绘的是西晋灭吴,统一江南的情形,字里行间透出乱世末期逝去的怅然之情。诗中所讲的金陵就是三国时期的建业,今天的南京。

南京历史上又称“金陵”、“江宁”、“建康”、“建业”、“秣陵”、“天京”,先后共有十个政权将其设为首都。就山川地理环境而言,南京钟山龙盘,石头虎踞,长江绕城而过。有山有水有沃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两千四百多年来,南京一直被誉为“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当初吴国建立城防时,将沿岸石壁与城垣构成一体,作为战时防御的坚强屏障。

南京城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前472年的春秋时期,越王勾践灭掉吴国后,命范蠡在南京秦淮河之南筑城,称越城,又名范蠡城,被公认为南京城市的开端。

到了三国时期,汉献帝建安十六年(211年),孙权将政治中心由京口(今江苏镇江)迁至秣陵(今南京秣陵关一带),次年在楚国金陵邑城址修建石头城,以资守御,并取“建帝王大业”之意改称秣陵为建业。黄龙元年(229年)四月,孙权在武昌称帝。同年九月,迁都建业,开创了南京建都的历史。历数一下在南京建都的政权,我们不难发现,这几个政权基本上都是短命政权,每个朝代也就几十年甚至更短。因此以南京为背景的咏史诗大多伤感悲情,形成独特的文学风格,有人戏称其为“废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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